中秋节的余温已经消散,学校里不再张灯结彩,傍晚的街道上此刻显得格外的冷清,昏黄的路灯下有情侣在热切的拥抱亲吻。齐杰路过他们身边,眼神里说不出的感觉。
“你说,他们不怕吗?”齐杰问身边的小白姐。
“谁啊?”小白姐顺着齐杰的眼睛看过去,说道:“两个人谈恋爱不偷不抢的有啥好怕的。”当她说完这句话时,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不小心勾起了齐杰的伤心事。
“哦”,齐杰抬起头看向远处,“可我和大叔从没这样过,我和他从不敢在公众场合搞暧昧。有时我觉得自己不是在谈恋爱,而像是在搞谍战扮演假夫妻,不,连夫妻都算不上。”
小白姐停下了前进的脚步,看着齐杰慢慢地往前走,也许齐杰身上开不出花来,却开出了仙人掌,刺伤别人,刺痛自己。
“齐杰,你会幸福的,比任何人都幸福。”小白姐在身后轻轻的说道。
那一刻,泪水在齐杰的脸上肆意张扬,内心忽然像被掘开了一个口子,所有的悲伤、愤怒、不舍都烟消云散,她看着远处的灯光,微笑着说:“于萧,我一定会幸福的。”
是,齐杰会幸福的。
那天晚上回宿舍后,她们两个谁也没说话,都早早的躺到床上了。舍友都觉得奇怪,平时有说有笑的两个人今天怎么都忽然安静了,她们也不好意思多问,互相使了个眼色各自忙去了。齐杰也不想和她们多解释,毕竟有些东西是没办法分享的。
齐杰睡在上铺,站起来可以触摸到天花板,她喜欢这种可以触碰的真实感。而小白姐就睡在齐杰下面,小白姐不喜欢睡在高处,她觉得那样像漂浮,睡不着。两个人虽然隔着一个床板,以前齐杰总会在睡觉前偷偷的把头探下去对着小白姐坏笑,每次都被骂是淫贼。可今天,齐杰只想早早的睡去,把所有的不愉快都统统的抹去,因为她想重新得到幸福。
晚上齐杰做了个梦,梦里她看见了一片蔚蓝色的湖,里面长着五颜六色的花,花的颜色慢慢变浅,变成了一个女孩的笑脸,很美的笑容。可醒来后眼角的泪痕干瘪的像一道难看的伤疤,看得出来,齐杰在梦里流了多少眼泪。梦里模糊的人脸、纷飞的纸片、杂乱的服装还有揪心的争吵,在清晨醒来后依然让齐杰心有余悸,记不得梦里的人抱了她多少回,也分不清主角是不是自己,可那些温暖终是残缺的,也只能存在梦中而已。
有些人一直想去忘记,有的人却刻意去铭记,很多人分不清自己在感情里是什么角色,当剧情落幕,曲终人散,那些不曾忘却的初衷谁还会当真呢。就像齐杰和李慕,他们不是没有诺言,只是没有勇气。在爱情面前,齐杰是那个扑火的飞蛾,李慕却是一旁的看客,全身而退后留下几声叹息。和李慕在一起的一年里,两人真正呆在一起的日子加起来掰掰手指都能数过来,以前一直有人说感情的时间计量单位是年,才有所谓的七年之痒,可在齐杰这里,小时是最大的计量单位了,十天半个月不见面都是正常的。都说距离产生美,可当有了距离,两人之间更多的却是陌生。一年里,快乐被更多的寂寞代替,哪怕两人在一起的美好,也渐渐在时空里泛黄泯灭。
不是不爱,只是无能为力。就像李慕曾经对齐杰说过的,齐杰不懂感情,齐杰永远都是个孩子,长不大的孩子。那些引以为傲的单纯在某些时候却逐渐演变成了痴傻。当某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齐杰迷失在城市的中央,李慕只能发一条安慰的短信,于是,在雨里淋湿的东西正是那份沉重的爱。有人喜欢把相识归因于缘分,某对情侣能遇见并走在一起,是因为缘分,可真正走到最后,白头到老相夫教子却应该是命运使然吧。
齐杰和李慕没有这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