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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永远,不是告别(1)

这天是八月十五中秋节,大叔来找她了。

下午三点,坐在教室认真看书的齐杰收到了一条信息,手机屏幕上清晰的显示着几个大字:下午五点左右去接你。

齐杰看了看窗外,微风吹动着树木摇曳生姿,她惊奇的发现,自己在这个教室呆了近三年,上课、学习,和朋友谈天说地、吃零食,居然不知道外面陪伴她这么多年的树是什么品种,就像曾经她和大叔认识了好久,她却健忘的记不起他的名字,只是一直不停大笑的喊他大叔。齐杰看了看手机的时间,愣愣的在考虑要不要赴约,他明明知道已经分手了,当初是他放她走的,现在这样算什么呢?藕断丝连,旧情复燃?还是只是分开后许久的浅浅问候。其实齐杰心里也预想过,她想要一个彻底的结束,一个轰轰烈烈的告别,抑或一个分别的拥抱。只是现在她还没准备好,她还舍不得去放下这段感情,在她心里大叔就像生长在她心里的一棵树、开在她心里的一朵花,种子早就融化在血液里了。

她不想放弃这次可以见大叔的机会,这个在分手后的无数个夜里齐杰呼唤的男人。

匆匆忙忙的收拾完书包,当准备拿起平时惯用的旅行水杯时,自己曾经用碳素笔在上面一笔一划精心刻上去字迹,像一只只蚂蚁撕咬着她的伤疤,蓝色钢化水杯上清晰的刻着几个大字:我爱李慕。

李慕就是齐杰口中的大叔。

回宿舍的路上,齐杰有些忐忑,她不知道一会儿该怎样面对,她试想着该微笑的说声好久不见,还是一如既往的害羞的低下头沉默不语,可无论她怎样在心里演练,她知道当那一刻真的来临时,她还是会心跳加速犹似惊鸿。

到了宿舍才发现舍友除了她自己都回家了,推开宿舍门,里面冷冷清清的。放下书包,齐杰就开始翻箱倒柜了,在身上比对了好几件衣服,不知道该穿哪件。所谓女为悦己者容,所以齐杰才不知所措,一心想把最美的自己展现在大叔面前。最后她拿起了一件雪白的纺纱裙,蹬了一双简约的白色帆布鞋。齐杰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姣好的面容,清秀的五官,眉宇间透漏着清灵之气,这样的她怎能不让男子动容,只是对于李慕来说,在他这样的年纪,看惯了那些俗粉庸脂,更心动的是心底的明媚。

他一定在楼下等了很久,像以前一样,好久好久。

果然,大叔的那辆黑色标致4008早已停在宿舍楼前,齐杰小心的站在楼前的台阶上,不敢往前走。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此时微风轻轻吹过,她雪白的纺纱裙像一树梨花,春风过后就绽放如雪,摇曳生姿。齐杰注意到周围很多注视的目光,她不敢顺着目光看去,只得怯生生的低着头,轻轻地打开了车门。

一股熟悉的香气扑面而来,齐杰原本波澜起伏的内心顷刻平静的像一堆小沙丘。迎接她的是大叔安静的笑脸,那一刻的齐杰说不上心情澎湃,却有一种似花蜜般的馨甜,可夹杂其中的却是阵阵刺痛。许久不见,齐杰一时间竟忘了该如何开口。

他叫李慕,齐杰喜欢叫他大叔。不知是齐杰爱忘事,还是她中意“大叔”这两个字眼,她每次都喊不出他的名字。其实平时他们两个在一起,齐杰很少叫过他名字,不管是干什么,齐杰都是直截了当的说出想要的东西、想做的事,很少在前面加上一些亲密的称谓。在齐杰的逻辑里,小女生的那种矫情和做作她不喜欢,所以她不希望变成自己不喜欢的那种人。可在李慕眼里,她就是小女生,一个他想用心去宠爱的女孩,但李慕自己都不知道是宠多一些,还是爱多一点。

“今天是中秋节,我知道你应该没回家,毕竟在济南,我也算你的一个亲人了,所以我就过来看看你。”李慕开着车,眼神却飘向了坐在副驾驶的齐杰。

齐杰安静低着头,没有多说什么,轻轻的“嗯”了一声,表面上很平静,但内心的城池早已开始崩塌,曾经的回忆一点点的剥离,破碎,原来,在他心里,竟把自己定位为亲人。“亲人”,多么沉重的字眼,这词语代表了多少的责任和担当。可这种责任和担当不是齐杰想要的,她不喜欢这种弟妹般的关心,更不喜欢自己和大叔的关系像父亲爱护自己的女儿,她要的是爱情,一种不同于亲情的感觉。可齐杰忽略了一件事,大叔有妻子,她不过是个小三。

“小杰”,李慕每次都亲切的这样喊她,“想去哪吃?”,旁边的女孩不说话,他自己接着说,“就去原来经常去的茉莉餐厅吧,好不好?”

齐杰猛的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旁边的男人,眼里说不出的神情,是恨多一点,还是深深的思念多一些呢?

“李慕,你爱过我吗?”

不知是很少听齐杰喊自己的名字,今天猛然听到她直呼大名的惊讶,还是齐杰的眼神似寒光让他心里发麻,猛地一个急刹车,车子陡然停住,李慕并没有回答。

如果没有爱过,那绵绵不绝的思念算什么呢?可如果爱过,为何李慕宁愿放手都不愿去努力给她幸福呢?在齐杰心里面,爱一个人就应该是不顾一切的,就像飞蛾扑火般的执着,她觉得世上每个人都应该像她一样,爱的干柴烈火、支离破碎,爱到为了李慕甘愿放弃自己的整个世界。

“小杰,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和你一样。我很想好好地照顾你,可我没有能力。”

泪水不知何时早已奔涌而出,齐杰静静的看着李慕:“每次你都把话说得那么好听,每次都是不忍心,每次都给你自己找那么多的借口,找那么多的退路!可是为什么每次听你说谎我都觉得好开心,为什么我即使知道我们没有未来,却还奢望呢?为什么你就像根刺一样在我心里不停的扎根?为什么!”

李慕看着身边的女孩蜷缩着自己的身体低着头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不停的诉说着自己的苦衷,哀伤的痛哭。此刻,他的内心如刀绞一般,他明知道自己给不了这个女孩想要的幸福,当初为什么还要走进她的生活。他给不了陪伴,给不了一个女生最需要的长情,他有老婆,有孩子,可她却只有他一个。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像犯罪,如果可以,他希望给自己宣判无期。而此时他能做的,或许只剩一个简单地拥抱。他不想再说冠冕堂皇的话去哄她,也不想再说些动听的来安慰,在他心里深知,他已经伤害了齐杰,不能再让伤口更深。

那个昏黄的下午,李慕就一直在车里抱着她,不说一句话,而齐杰断断续续的哭了好几回,累了就趴在他肩膀上休息。那时的齐杰希望这一刻是永远而不是告别。

就像《后会无期》里说的,告别的时候还是得用力一点。所以,齐杰在和李慕重逢的日子里尽情了释放了自己的泪水,想抱住的不仅仅是李慕,更是过去一年多的记忆:旋转的木马、飞驰的汽车还有盛放的百合。

如果可以重来,齐杰还是会选择遇见,即使最后的结局免不了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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