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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纵使相逢应不识

第二十三节:纵使相逢应不识

“奇怪。”北木兮心想,却在不知不觉间又回到了前厅,看着前厅的接待,北木兮忙上前打听,接待是一个十七岁左右的姑娘,头发严谨的扎着,黑色的衣服,只是左肩衣袖上有一朵紫色的龙胆紫,整个人和这座船坊一样,透着一种距离,一种疏远。

可是北木兮顾不了这么多,也许画舫老板本身是一个清冷的人吧,北木兮向她打听最近的客人,因着船坊本身客人不多,应该不难问出,只见她听到北木兮的询问之后,抬起头,以一种探究的目光打量着北木兮,北木兮回避着她的目光,只是觉得目光像一把一把利剑,可以剥开自己的皮肉,看到心里去,北木兮向来不喜欢这种刻薄的眼光,似乎可以看透所有人,着实让人难以产生好感。

好在女子打量完北木兮之后,告诉了她两个时辰之前有一个叫卜易的男子来租过游船,只不过半个时辰前已经退了船,令北木兮意外的事,女子竟然主动告诉自己卜易的住址。

北木兮得到自己想要的讯息后,却不自主想着船坊的怪异,本来客气的女子为何忽然间主动,忽然热情,但转念一想,百样米,千样人,世间的怪人多了去了,便不再细究。

北木兮租了一顶轿子,一刻钟的功夫就到了“朋聚客栈”,借着小二的指示,北木兮来到甲号房外。

是了,就是这里了,北木兮站在房外,看着房门,感觉时间静止了,只有自己的心“扑通,扑通。”感觉就要跳出来一样,心里面装着一只小鸟,它在召唤着飞翔。

北木兮用手理了一理自己的头发,将衣服抚平,这才注意到自己穿着男装,不自觉揪紧了眉头,会不会很丑啊,会不会很难看,北木兮站在门外,不停的来回踱步,最后终于确定一切准备就绪后,北木兮叩开了卜易的门。

是的,是他,白衣翩翩,蓝色勾边,一如典雅。北木兮看着他,刚才跳动着的心似乎停止了心跳,自己的眼里,心里只有他,卜易。

看着他还活着,北木兮才感觉到了生命的意义,是的,自己是晚开的柳絮,总是错过,可是这次不会了,生命不允许再一次错过,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要了。

而卜易看着眼前的女子,虽然不认识,却觉得好熟悉,好亲切,就像看着阳光,可以温暖所有人。

“姑娘,请问你找谁?”卜易看着眼前的女子,他好生奇怪,明明是女子,却偏偏男子打扮,哪有这样秀丽的男子啊,再者,她为什么泪眼看自己。卜易心中万分疑惑。

北木兮听着他的声音,却听不出半分情感,他叫自己姑娘,为什么是姑娘,“我······”北木兮站在门口,看着他,心心恋恋的人,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我”了半天。

“相公。”北木兮看向屋内,一个女人正朝自己走来,女子着一身红色的衣服,白花镶边,眉黛远山,丹齿秋瞳,秀发乌黑,如同着墨一般,妩媚中透着一丝慵懒,女子走到门口,看着卜易,挽上了他的手臂,看着卜易说道:“相公,刚刚宝宝又踢我。”

北木兮这才注意到她的小腹,微微鼓胀,应该四个月了吧,怪不得看来有几分慵懒,只是,她怎么叫卜易相公?北木兮看着女子,再看着卜易,只是卜易眼中真真切切的怜惜刺痛了她的心,他看着女子,满是怜惜。

北木兮微微后退了两步,有一瞬间的寒冷漫布全身,看着他,看着她,“卜易,她是?”北木兮指着眼前的女子,是的,她是谁啊。

而此刻女子也注意到了北木兮,轻轻扯了卜易的衣袖,“相公,她是谁啊,怎么知道你的名字?”

卜易看着北木兮,是的,她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难道她认识自己?卜易打量着北木兮,看着她眼中的泪光闪闪,眉头不由得揪紧,是的,她是谁呢?为什么看着她流泪自己会心痛,卜易努力的想要搜寻脑中的记忆,可是换来的只是空白,以及阵阵心痛。

女子看着卜易的痛苦表情,忙将他扶到房内,出来对北木兮说,“姑娘,不管你是谁,你要知道,卜易已经成亲了,而我就是他的妻子,希望你不要来找他。”

明明是晚春,天气早就暖和了,北木兮却感到彻骨的寒冷,手心不断析出冷汗,听到他说姑娘,听到她说他们是夫妻,北木兮只觉得全身无力,是的,天地再次黯然了,子謇哥哥不要兮儿了,卜易也不要兮儿了,都骗我,都不要我了。

北木兮不知怎么走回客栈的,像行尸走肉,没有灵魂,灵魂呢?找不回来了,自己的灵魂在哪里,到了客栈,北木兮终于忍不住了,憋了太久的泪水终于喷薄。

“啊······”和着泪水的流下连同破碎的是自己那颗本就伤痕累累的心,哥哥,兮儿好怕,哥哥,兮儿想家。

一切都在骗着自己,子謇哥哥骗自己,卜易也是,娘亲也是,那么,哥哥,你还会要兮儿吗?

不知哭了多久,直到北木兮抬头,看见的是满空星辉,还有安静的夜,天空是星星的归属,河川是游鱼的归属,大地是落花的归属,那么自己的呢,北木兮第一次觉得生活充满绝望,毕竟自己才十四岁,心却感觉伤痛得和四十岁没什么两样。

当初,子謇哥哥不要自己,北木兮感觉到了伤心,以及委屈,可是今天看到卜易有了妻子,北木兮心中一片空白,连眼泪也没有掉下,只是心空了,忘了一切。是的,随着卜易的离开,心也不见了,如今,心空了。

一切坚持的都没有了意义,那么自己要怎样的勇敢,怎样的面对?

蟋蟀还在歌唱着,他们唱着什么呢?还是他们根本就在哭?不是蟋蟀又怎样才可以明白它的心?

第二十四节:再见卜易

昨夜不知怎样入睡的,清晨醒来,北木兮觉得头有千斤重,是的,一切任性都会付出代价,哪怕只是流泪。

对镜梳妆,想要画出笑脸,看着镜内,竟然是那个妩媚的女子,她说她是卜易的妻,北木兮眨眨眼睛,镜子里只有自己,愁眉紧锁,憔悴黯淡,是的,世间能让女子狼狈的只有爱情。

不经意间想到了那个女子,还有他们的孩子,四个月了吧,骗子,孩子都有了还说爱我,一个月前信誓旦旦,只换来今天的不认识。

轻轻淡淡的几个字,“不认识,”就像云烟,被风吹散,明明存在过却脆弱得仿佛没有痕迹。

北木兮把玩着食指上的白玉戒指,想到那个女子,一时间有了一种怪异的感觉,四个月,当时还在冰城,那么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一定有原因,可是又想不通。

北木兮推开窗户,放进一屋子明媚的阳光,一时间屋内亮堂了不少。

揉揉眼睛,仿佛眼中也进了阳光,明晃晃的扎眼。

窗外又有了忙碌,生活不是还在继续的么,只是,为什么这样明媚的阳光自己却感觉不到温暖。

北木兮看着窗外的杨柳依依,好一派生机勃勃,今天却看不见柳絮,看来昨天的柳絮当真是笨拙的,走丢了。

想要赶走脑海中的印象,他们却老是跳出脑海。那个妩媚的女子和同样俊秀的卜易,北木兮想着,想到昨天伤心的种种,忽然北木兮“哦”了一声,是的,他在赌气,一定是的,他没有妻子,时间上根本合不上,那么他也不会有孩子,他一定是在气自己这一个月没去找他,一定是的。

忽然想通了,北木兮倒觉得乱了手脚,那么是现在去找他吗?可是,看着铜镜里的那个人,哪是自己啊,憔悴的就像一个鬼,北木兮不满的嘟上了嘴,早知道昨天就不哭了,白哭了一场,北木兮忙拿上胭脂想要淡去脸上的憔悴,可是浓浓的脂粉抹在脸上越发像一个鬼了,“算了。”最后挫败的坐在凳子上,浇水洗干净脸,又躺回了床上,“看来需要睡一下,恢复一下气色。”

破晓时分,北木兮隔壁房间走出一个女子,一袭黑衣,紫色绣花,同梦凡船坊的女子一般打扮,女子看了看北木兮紧闭的房门,向外走去。

梦凡画舫内,紫色帷幔内坐着一个身着紫衣,围着浅紫色纱巾的女子,她看了眼跪在外面的女子,丹齿轻启,“你听见她哭了一夜?”

而跪在帷幔外的女子单膝跪立,双手抱拳,头微微向下埋着,“回宫主,是的,属下亲耳听到。”

紫衣女子把玩着棋盒内的棋子,“下去吧。”心里想到,謇儿,这是姑姑唯一能为你做的,但愿北木兮会对卜易绝望,而当我们成就大业之时,姑姑一定为你们主婚。

几家欢喜几家愁,自古皆然。

木兮亭外的栀子花盛开了,就像天空中的烟火般开在人儿心中,冰子謇看着洁白如雪的栀子花,沿着古道独自漫步,她的一切他都听说了,兮儿会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冰子謇摘下一朵栀子放在袖内继续向前走,刚才听管家来报说有一个自称可以帮助自己的老头子来到前厅,冰子謇径直向前厅走去。

听完老头子的讲述,冰子謇捧茶杯的手不自主的抖了一下,越听冰子謇越觉得前景充满希望,是的,接下来的一仗自己稳赢。

虽然猜到母妃的死是皇后主谋,奈何一直只是猜测,本来想最后兵行险招,让她自己招供,现如今证据确凿,是的,时机一到,你们谁也跑不掉。冰子謇右手手指敲打着桌面,右嘴角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诡笑。

次日清早,北木兮早起梳妆,清扫峨眉,淡抹朱红,粉面桃腮,着一袭鹅黄色的水裙,淡粉腰带束身,带尾留在身后,真乃是弱腰一盈可握,钗一支黄玉粉钗,真乃是色若西子胜三分啊。

打扮就绪,北木兮盈盈出室,本就生的美,再这样一打扮当真胜过西子嫦娥了。

没到客栈只在街边北木兮就遇着了卜易,他正在街边小摊上打量着什么,北木兮看着他挑选着脂粉钗环,走过去,也拿起一盒胭脂,似在看胭脂,又是在看卜易,“衣城的栀子花都开了。”北木兮挑选着胭脂,似是对空气说道。

卜易看了北木兮一眼,是的,是昨天那个女子,后来她走后娘子说她是冰城右丞之女北木兮,自小喜欢自己,可是自己一直拒绝她,最近自己娶了花娘,来到衣城,结果她也跟来了。

听花娘说自己一向十分讨厌她,而她多次设计陷害花娘,卜易想也许正是这样自己才会讨厌她,可是后来在来衣城的路途上,她又乘机伤害花娘,自己为了保护花娘额头撞到船头柱子上,摔到河里,被救上之后就失忆了。

只是,卜易皱着眉头,为什么现在看着她非但提不起半点的讨厌,相反的还有一种亲切?

听她说栀子花开了,难道她也喜欢栀子花?卜易不自觉的想到,却不想细究,感情之事自古都是剪不断,理还乱的,自己已经有花娘了,陌上三千飞花,只采一朵。

放下胭脂盒,卜易沿着街道向前走去。

看着卜易的离开,北木兮忙着放下胭脂跟上,是的,他不理会自己,不怪他,是自己将他弄丢的,就要帮他找到回家的路。

跟上卜易的脚步,“你什么时候给我看七彩栀子啊?”

卜易走两步,又停下,转过身看着北木兮,“你是在和我说话?”

“废话,不是和你,是和空气啊。”北木兮想要把玩腰带上的玉佩,找了半天没找着,想到今天腰带是系在后面的,于是作罢。

“你叫北木兮?”卜易看了看北木兮头上的簪子,心想到原来她也是不爱金银之类的俗物的,

北木兮一脸诧异的看着卜易,想要看清楚他在想什么,可是竟在他脸上找不出半点破绽,北木兮看着他的眼睛,透亮,像一湖清泉,却看不出半点感情,好像看着自己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北木兮微皱了一下眉头,“你在想什么啊?我不是北木兮我是谁啊?”

卜易将手中的扇羽合上,轻轻笑出声来,“是的,可是你不觉得你该回去了吗?”

卜易自顾自的向前走着,“姑娘家一个人在外面不宜呆太久,是会有人担心的。”

“我们一起回去吗?”北木兮跟上卜易的脚步,只是他走得有一点快了,北木兮带着一点小跑,“慢点,卜易。”

“你还是回冰城吧,不要再来打扰我和花娘,你的良人不是我。”卜易非但没有停下脚步,反倒加了一两分内力,不一会儿就把北木兮甩的老远。

“喂······”北木兮的一声喂却带着无力,卜易早已经走远。

看着卜易消失在眼前,想着他说的话,“什么跟什么啊,还我的花娘呢,”北木兮懊恼的踢开脚边的石子,虽然心里知道他们没有什么,但嘴上却十分气不过,“小人,见异思迁,始乱终弃,不要脸,薄情郎······”沿着街道向客栈走去。

北木兮来到客栈,客栈的生意很好,吃饭打尖的人也很多,一进客栈,北木兮看着热闹的人群,嘟了一下嘴,不乐意的向自己的客房走去。是的,她还在为今天的事情生气呢。

房门是半开着的,有一种淡淡的香味从房间里放出来,闻到香味,北木兮停住了脚步,这是栀子花瓣做的熏香,再熟悉不过的味道,北木兮想到了母亲,想到了家,这是母亲才会做的熏香,记得在家的时候,自己的闺房一直用的就是这种熏香,可是,这里怎么会有这种香味,禁不住心中的疑惑,北木兮大步向客房走去。

“引言。”北木兮停在房门口,看到面对窗台,背对着自己的女子。

而那女子也应言转身,“小姐。”引言急忙放下手中的栀子花,小步跑向门口。

“小姐,引言好想你。”引言扑在北木兮身上。

“我也好想你啊。”北木兮抚着引言,两个人紧紧相拥。

“小姐,在外面过得好不好。”看到北木兮,引言一时止不住眼泪,却也止不住笑容。

北木兮伸手擦干她脸上的眼泪,“傻丫头,好是好,只是想你们了。”

“小姐,引言也好想小姐,花园里的栀子花都开了,引言本来一早就想来找寻小姐的,可是,引言找不到。”引言用衣袖擦了擦眼泪,说道,“找不到小姐,就算园子里的栀子花开得再好,也是不香的。”

北木兮擦着引言的眼泪,“是不是啊?都不香的吗?”

“是的,是的。”引言止不住的点头,“花儿也是有灵性的,小姐最爱栀子花,花儿也最爱小姐呢,没有小姐的照理,她们也耍起了小孩子脾气。”

“恐怕是你耍小孩子脾气吧。”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北木兮也轻轻的笑了,可是笑容中却多了几分味道,不再是清风明月,不再是流水落花,笑容中多了的是苦涩,是的,只有引言对自己才那么的心心念念。

扑哧一声,引言破涕为笑,“好在找到小姐了,满天满地都是香味了。”引言闭上眼,一脸陶醉。

“小姐,我还给你带了熏香,我知道你用不惯别的熏香,所以一知道你的消息我就急急忙忙赶来了。”引言指了指金兽,站起身收拾着北木兮的衣物。

第二十五节:落花时节又逢君

引言边收拾衣物边对北木兮讲述着经过。北木兮却听得有几分糊涂,什么原来夫人是夫人,却也不是夫人,只有一点,北木兮听懂了,引言说是神秘人告诉她自己在这里,可是那个神秘人又是谁?

北木兮坐在窗前,不断思索,依照引言所说,那天早晨她醒来发现桌上有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北木兮在衣国”几个字,而她在来衣国的途中,又连续收到了纸条,引言便是依照纸条找到的自己,可是,送纸条的人又是谁呢,北木兮百思不得其解。又站起身,看着引言收拾东西。

“小姐,可以出发了。”引言背着两个包裹对北木兮说。

北木兮看着引言背上那重重的两个包裹,硬是拿下一个,自己提上走出门去。

听引言说皇帝根本没有因为逃婚而体罚什么,对于卜家,只是罚些银子,而对于北家则是安抚。于是当引言知道自己的消息后才急急想要寻找自己回家。

为了出行方便,北木兮和引言都换上了男装。

接近黄昏的时候,北木兮他们已经快走出衣城了,出了衣国首都,大概十来天的行程就可以到达冰城。

而就在北木兮离开衣城的那天,卜易和花娘也准备回冰城了。

他们是下午出发的,花娘坐马车,卜易驾马,马累了就在驿站换一匹,接近黄昏的时刻也到了北木兮所在的客栈。

卜易看着渐渐西下的日头,本来还想赶路,可是远远的就听到了店小二的招呼,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店小二殷勤的上前截住了卜易的马车,“客官,就在这儿住下吧,前方再也没有可以歇脚的地方了,就你这马车的速度而言,也要三个时辰才可以碰到下一个客栈了,”小二拖住了卜易的马车,卜易想想,他说的在理,自己倒是不在乎睡在野外,可是不得不为花娘想想,毕竟她身子弱,又怀有孩子。

卜易下了车,抱下了车上的女子,而花娘下地,仿佛受不了地上的热气,竟有了向下倒的趋势,卜易慌忙扶住,一边抚着花娘一边招呼着小二来一间上房。

已是一天的赶路了,北木兮也有了一两分疲态,泡了一下热水,换下了宽松衣裳,散开了头发,也未来得及吃些什么,倒在床上睡着。

正是月上柳梢头的时候,北木兮却醒了,摸摸肚子,才发现扁扁的,真真切切感觉到了有点饿,便起床,看着睡在椅子上的引言,顺手拿了一件衣服披在她的身上,而自己也随便披了一件,向大堂走去。

也许是乡村客栈的原因,大堂里椅子凳子虽收拾得干干净净,但是大堂里却没有值夜的伙计,想来是客栈本来客人不多,晚上打尖的人更是不多的,客栈夜间才不开门的。

北木兮四处找找却没有什么可吃的,最后找到了厨房,竟没有半分熟食。

北木兮找遍了厨房,除了一些简单的作料,就还剩下一些面粉,还有几个鸡蛋,北木兮本来想随便煮几个鸡蛋吃的,可是却闻到夜风中的香味,想到引言带来的栀子花蜜,灵机一动,还是做花糕吧,

一个人在厨房,却也忙得自在。

将鸡蛋调散,放盐,放花蜜,再将面粉和水调散,倒入鸡蛋,和在一起,等到面粉完全打散之后,北木兮将面粉捏成面团,分在案板上,一面烧着热水,一面拿着雕刀雕花,一切有条不紊。

北木兮看着雕好的花,满意的笑了,将一朵朵雕好的“栀子花”放在蒸格上,盖上盖子。

好在自己在家也常和母亲一起做花糕,今天才不至于手忙脚乱,北木兮站在案板前,却感觉少了一道什么工序,想了半天,“哦”恍然大悟,又滴了两滴油在蒸格下面的水中,拍拍手,“大功告成。”而被香味吸引来的卜易正看到了北木兮这一个满足的笑容,就像春日的阳光,暖暖的贴心。

卜易走到北木兮旁边,弯腰闻了闻,“这锅里面是什么?好香。”说着说着就要揭开锅盖,却被北木兮及时打掉,“走开,你来干嘛?”北木兮语气中带着些许的不满意,这个骗子。

“可是闻着我的肚子都饿了,你是不是摘了栀子花熬汤啊?”看着北木兮的眼睛,是的,好漂亮的眼睛,卜易看着,越发觉得清爽,越发觉得温暖。

“牛。”北木兮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牛?”皱了皱眉头,卜易问道,“你煮的是牛?”简直不敢相信。

北木兮愤愤的吐了透气,“说你呢,牛嚼牡丹,不懂欣赏。”

卜易却不在意这些,“好吧,牛就牛吧,待会儿就让我这头牛尝尝你做的什么。”不在意的笑笑,却有了一种轻松的感觉,卜易忽然觉得和她交谈,就像和一个认识了一辈子的老朋友交谈,轻松,自在。

“哇,好漂亮,好香,”就在北木兮揭开盖子的那一刻,一种沁人心脾的味道袭来,真的感觉沐浴花海。

卜易急不可耐的拿起一个,却又马上丢下,嘴里抱怨着“好烫啊。”北木兮看着他,孩子气的卜易是自己从所未见的,可是为什么他的孩子气都那么迷人,一时间,北木兮忘记了他的忘恩负义,忘记了他的薄情寡义,看着他烫着了,连忙抓着他的手指,不住的吹气,好像烫着的是自己,伤着的是自己,而她的举动却吓到了卜易,忙忙抽回了手,“本是不烫的。”

北木兮呆立在原地,一时间红了脸颊,是傍晚的云彩飞到她的脸上,还是五月的玫瑰染红了她的脸颊?

而卜易看着北木兮的娇羞模样,一时间,内心深处似乎有着什么呼喊,告诉自己为她而心动着,卜易摇摇头,拿起一块糕点,轻轻咬了一口。装作不在意的转身,抬头望望,才发现在屋内是看不到月亮的。

酥酥软软的感觉伴着阵阵清香,使得他不由得赞叹,“真的好好吃。”咬了一口,细想一下,再咬一口,“油而不腻,香而沁脾,却又十分酥软,真是绝妙的感受。”

卜易转身面对着北木兮,“你是怎么做到的?”

北木兮一边将锅中的花糕捡在盘中一边回答道:“个中妙处我自知道,又岂是你这头牛能够明白的,你所知道的恐怕只有吃了吧。”

卜易自知她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可是自己已经有了花娘,情之一事,可一不可再。不过还是希望可以做朋友。“那你觉得我这头牛可有学习的资质?”

北木兮看着卜易,不知怎的,觉得他的眼睛好深好深,就像一湖深潭,看不到底,可是就连他深不可测的眼睛也使着自己深深迷恋。好吧,这一次,看他能演好久,自己会将他找回家的。

北木兮笑了一笑,唇角微启,“过来吧,我先教你做花蜜。”随即朝着客栈外走去,卜易看着她的背影,月晖洒在她的身上,就像一个凡尘仙子,脱俗。不小心醉在她的影子里,而北木兮看着卜易只是呆呆的站着,又招呼了一声“你不学了?”卜易才跟上出门。

客栈外面有一条小河,客栈一般依水而建,而水旁自然种着很多栀子花,今天晚上的月亮出来的比较晚,这个时候也抛洒着无限光辉,月晖像水一般穿过云层,穿过树叶间的空隙,洒在地上,有一些的斑驳,还有的洒在河里,竟使河水泛着银光,好像水面上铺着一层的银粉。

他们来到小河边,晚风送香,夹杂着几分味道,北木兮闭上眼,感受着,对卜易说:“你有闻到什么吗?”

卜易依言也学着北木兮的样子,闭上眼,“香气。”

“是的,香气,可是,你闻道了什么香气。”风吹过两个人的发梢,吹过他们的衣袂,将衣袂吹到一起,远远看着就像牵着手的两个人,只是他们闭着眼,看不到,大地却看到了,风看到了,花看到了,河水看到了,它会告诉沿途的所有生灵,他们就像恋人一样,牵手了,你看到了吗?

花儿,树儿似乎都笑了,可是北木兮和卜易却没看到,是的,他们两个也是不同的,就像对待香味是不同的一样,北木兮可以感受到,卜易却感受不到。

不待卜易回答,北木兮却自言自语,“落花时节又逢君啊。”淡淡的口气,仿佛不是说给任何人听,只是说给天空,说给月亮,说给不腐的流水听的。

卜易闻言睁开眼,看着北木兮,她的脸上有着什么在闪光,卜易伸手拂去,却润湿了一片,她哭了。不知怎的,空白的记忆里没有半点她的影子,可是心里却带着丝丝疼痛,她哭了,却仿佛伤的是自己的心。

真不忍心看着她的眼泪,卜易又闭上了眼睛,“好像,”微皱了一下眉,“好像有两种香味。”卜易说道,“一种十分浓郁,一种却也淡雅,可是都是栀子花的味道。”

“是的,”睁开眼,北木兮努了一下鼻子,摘下还带着露珠的花苞,“栀子花向来是有着两种味道的,一种浓郁的是凋谢的花,它们用芳香纪念生命的完结,一种是正要开放的花,它们羞涩的不肯吐芳,香气却不小心从花瓣空隙间泻下,于是淡淡的清雅。”

北木兮小心抬起裙摆,围成一个兜,将一朵一朵的花放在裙兜里,“做花蜜选未开的花是最好的,”为了避免花被挤压,北木兮尽力把兜张得大些,“未开的花,花蜜是未被污染,没有释放,一切还是最淳朴的。”说罢,看着一旁愣着的卜易,修眉上扬,“你不摘?”

“哦?”卜易愣了一下,随即符合道:“好的,好的。”

北木兮听罢,看了他规规矩矩的裙摆,撅撅嘴,继而用眼神示意,待卜易会意之后才埋头摘花。

而卜易学着北木兮的样子,也采摘着花儿,只是却不经意的笑着,刚才看着她豪爽的挽起裙摆,不拘小节,竟然觉得有着一种吸引人的力量,只是有一点想不通,如此女子怎么会做出伤害花娘的事情来。

第二十五节:初见祸端

天未亮,卜易就醒了,看着窗外还有一些朦胧的天色,“花娘这么早就起了?”看着对镜梳妆的花娘,卜易下床穿衣,而此时,花娘已走过来为他穿衣了,“近日来越发睡得不安稳了,”花娘理理他的领口,“一个人在马车上没人说话,本就睡了很久的。”再拍拍他的衣袖,而卜易此时注意到她头上的发簪插歪了,又帮忙将它重新插过,“是卯时了吧?”“是的。”梳理完毕,天还是没怎么亮,卜易看着略带亮光的天空,“待会儿吃完早饭大概就亮了,我们再赶路。”“相公,可不可以叫上北小姐和我们一起走啊?”花娘来到卜易身后,为他整理衣服,听了她的话,卜易顿了一顿,“保准她不会害你。”而花娘已转到卜易跟前,“上次的事发生过后,应该不会的了,再者多一个人也热闹一些,正好可以消遣时间,”

花娘顿了顿继续道,“一直睡,我的头都晕了。”

“相公,你先下去点菜,我需要再化一下妆,一会儿下来。”言罢,对镜梳妆,若无其事,待卜易离开之后,花娘快速来到窗边,取出两块玄铁敲了三下,便有一只信鸽飞来,叼走了她手上的信函。

花娘刚下楼坐好,正好看到北木兮两人下楼,卜易只是看着她,而北木兮也在楼梯上停了一下,看着卜易,继而又下楼,花娘却早就招呼上了,“北小姐,一起用餐吧。”

北木兮看了看卜易,卜易朝她点了点头,“坐下吧,一起吃毕竟热闹一些。”便不再拘礼,坐在卜易对面。

“北小姐是否回冰城?”见北木兮坐下,花娘便开门见山,北木兮看了看她,有一时间觉得她鲁莽了,也不细究。

“是的,”喝了一口粥,只是觉得不香,有点干,想来是隔夜饭做的,北木兮皱了皱眉头,随即释然。

而花娘却挑明了,“小二,你们这粥是隔夜饭做的吧,乡野小店怎这般没有周到?”

而小二所能做的只有赔罪,道歉,再不说什么其它的,想来这种事是见多了吧,北木兮打着圆场,“算了,开个小店也不容易,出门在外谁没有个难处?”继而转换着话题,看着卜易,“你也要回冰城了吗?”

花娘听北木兮说话,方才觉悟差点忘了正事,随便说了小二几句,不再计较。

“我们也是要回冰城的,”不待卜易回答,花娘抢先一步说道,顺手夹了菜在卜易碗里,“出来这么久了,玩也玩够了,相公也有公事要忙,不回去怎么成啊?”花娘说罢,朝卜易笑笑,“相公,你说对吗?”

听着花娘随口一个相公,卜易竟有几分不自在,好像她叫的是别人,好像本没有关系的,再加上不知怎么的,心里竟不愿北木兮看到自己和花娘的亲密,只有扒着碗里的饭,“花娘还是自己吃吧,不用为我夹菜的。”

而话听在北木兮耳里似乎不是那么一个味道,“真是相以濡沫,夫妻情深啊。”竟成了做丈夫的心疼妻子了。

卜易抬头,想说什么,终归没有说出来。

“不知北小姐是否愿意和我夫妻一同回冰城。”花娘看着北木兮,一脸真诚,竟使北木兮找不到半分拒绝的理由,于是接受。

一行四人,果真热闹几分,卜易驾着车,听到马车里不时传出的笑声,也觉得神清气爽。

而她们聊的无非是风土人情罢了。

忽然北木兮灵机一动,想要旁敲侧击试探卜易。

“花娘最爱的是什么花啊?”

“妾身并没有十分喜欢的花,妾身眼里,任何花都是一样的,最终的结局都是凋谢,就和人一样。”

北木兮听着她的话,忽然觉得她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只有有故事的人才会真正看透一些东西,领悟一些东西。

“未免太伤感了,人和花一样,虽然有着花期,却也可以暗香不绝,有的甚至可以香到千秋万代之后。”

这时,花娘似乎觉得自己失言了,有一刻的慌张,“是的,北小姐说的在理,那么北小姐喜欢什么花呢?”继而转开话题,有言道,言多必失,为了百分之一百的保险,最好的办法是根本不说。

“你听说过七彩栀子没?”北木兮刻意加大了音量,使得卜易听得清清楚楚,听到七彩栀子,不知怎么的,卜易觉得好熟悉,连带着的还有心口的晦痛,却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卜易只想听下去,以无穷的好奇心。

“曾经有一个傻瓜,为了我,不要命的去采七彩栀子。”北木兮顿了顿,似乎回到了那一幕,“七彩栀子是古书上的花,没想到世间真的有,那个傻瓜听说冰岐山上有七彩栀子,不顾生命危险去采摘,结果九死一生。”北木兮说的简便,还有些许停顿,但她的短短数语却饱含着无限感情,“后来发生了很多事,那个男子用生命证实了他的爱情。”不知怎么的,眼泪涌上眼眶,北木兮双手捧脸,擦去泪水,看着花娘,“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继而继续道,“为她可以舍弃生命的人,却被她弄丢了,她是有义务将他找回来的。”语气加重,似乎在宣誓般。

而车外的卜易,静静的听着,却不出声,眼前似乎出现了七彩栀子的模样以及那条大蟒,轻蹙眉头,怎么感觉一切是自己经历过的?想要再想下去,却又是空白一片。

花娘听出了北木兮所说的那个人就是卜易,装作很好奇的问,“那个他是三皇子冰子謇吧。”

“嗯?”北木兮抬头对上花娘的眼,妩媚的桃花眼里尽是看穿小女生心思的意味深长,北木兮竟找不到半分的刻意为之。

“不······”本来想要回驳的,却不料花娘找插话打断,“冰城谁人不知三皇子对你一往情深啊,好像还曾对外宣布非卿不娶呢。”言罢托起衣袖遮着脸笑了。

“如此这般情深一往,当真羡慕死人了。”

好久没听到冰子謇的名字了,北木兮竟忘了反驳,是吗,是吗?当真非卿不娶?北木兮笑笑,却有了一分苦涩,有了一分局外人的味道。

算了,算了,何须反驳,理由是说给自己听的,何须别人明白,自己知道就行了,也就没有反驳。

而驾车的卜易早就尖着耳朵想要听北木兮的回答,却不想换来的只是沉默,看来是默认了。卜易想着,竟有了一种酸酸的味道,反复咀嚼她的话,心里好不是滋味。

路上春光明媚,可是毕竟晚春了,今天的太阳似乎格外耀眼,赶路久了也自然而然有了几分饥渴。

沿着河岸走了很久,太阳似乎越发厉害了,卜易在路旁停下马车,“下来休息一下吧,喝点水,吃点东西。”便将花娘扶下。

北木兮在水边捧水喝,顺便洗洗脸,看着天空,北木兮想到,今天是越发晴朗了,阳光正在河面跳着舞蹈,跳给我们看,也跳给沿途的路人看,它真是快乐。

“引言姑娘,去叫你家小姐过来吃些东西吧,”花娘看着北木兮在河边,便对引言说道,而自己也在车里拿出了一些糕点。

花娘拿出其中的一块绿豆糕,递给卜易,语气轻轻的,温柔极了,“相公,吃一块。”自己也捡起一块糕点吃着。

北木兮准备拿起糕点,却皱了一皱眉,似乎有曼陀罗的味道,拿起一块糕点,小心的闻了一闻,却没有异常,随即释然,看来自己似乎有点多心了。

可是心眼也是一个也不能少的,北木兮准备试探一下。

“这糕点是曼陀罗花做的吗?好香啊。”北木兮把玩着手中的糕点,看着花娘的眼睛道。

“曼陀罗?”花娘拿着糕点的手微微抖了一下,看着北木兮,“这是绿豆糕啊,绿豆糕不是应该是绿豆做的吗?”说罢闻了闻手中的糕点,一脸认真,“是绿豆的味道啊。”

北木兮看到了她刚才的慌乱,心中了然,“哦,可能是我闻错了。”不再细究。

休息了一会儿,当北木兮一行人准备启程的时候,林中却杀出了一个黑衣蒙面人,只见他以极快的速度冲来,连带两旁的草木都被内力吹翻,剑直指卜易,剑在日光之下泛着幽幽白光,而卜易随意捡了一根树枝迎敌而上,虽然不知对方来头,可毕竟来着不善,也不再客气,可是,随即卜易发现不对,自己根本使不上力气,冲刺的速度和一般人没什么两样,而蒙面人似乎早料到卜易的状况,加快了速度,剑尖直指卜易心脏的位置,卜易发现不对,还好反应够快,树枝拨开了利剑,可是毕竟只是树枝,遇剑折断,而剑尖刺偏在他的左肩上。

卜易吃痛翻倒在地,避开了又一轮的攻击,来不及细想为什么自己使不上内力,卜易只有采取躲避政策,想要智取,而在第三次刺空之后,黑衣人似乎失去了所有耐性,想进行猛烈一击,卜易只觉得似乎一颗流星向自己撞来,就在剑尖要碰到卜易的空当,卜易感觉眼前一昏,随即听到哧的声音。

“不要,”卜易闻声睁开眼,却只看到花娘缓缓倒下的身影,一把利剑插在她的胸前,忙上前接住她,“不要,”只说了两个字却喷出一口鲜血,“不能杀他。”而黑衣人看着被刺中的花娘,迟疑了一会儿,丢下剑,空手向卜易劈去,卜易来不及闪躲,外加掌中带有内力,卜易也被逼得吐了一口血,黑衣人看着卜易,又一掌劈来,却不想被什么打中虎口,吃痛停手。

“你不能杀他。”只见一袭紫衣从天而降,看了看卜易,再看了看黑衣人,“师兄,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袁彝凤扶起卜易,点穴为他疗伤。

“可是······”黑衣人瞪着卜易,虽然蒙着脸,卜易却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气,“可是他不配拥有你。”黑衣人挫败的蹲下身,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彝凤,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有他的孩子,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袁彝凤随即明了,都怪自己没有解释清楚,看着卜易,“没事了。”背上花娘飞身离开。

“师兄,随我回去,我自会讲明一切,你若杀了他,我也不会活过今天。”只留余音在上空环绕,黑衣人本想补给卜易一剑,却举起剑复又扔下,飞身离开。

而卜易早就疲惫了,想要提起几分内力,却始终无果,向北木兮躺着的方向摞了一摞,却叫不醒她,也昏倒在她身边。

入目的是茂林中的宫殿,古木参差,直指云霄,而古木间却有着一座紫色的宫殿,像一朵紫色的花开在绿叶之中。

“一元,你可知错。”天女宫宫主苏亦琼一掌击在椅子上,站了起来,复又坐下,看着跪在帘子外的一元,再不出声。

而一元只是跪着,自从那天在将军府听说彝凤怀了卜易的孩子之后自己再没见过她,没想到再一次相见竟然也是她偏袒他,一元想到,心中万分愤懑,好像一团火烧着胸膛,灼热难受,又仿佛亿亿万万把刀子剜着自己的心,然后流淌出亿亿万万滴血。

苏亦琼见一元并不答话,顺手蘸了茶杯里的水,向一元弹去,水滴就像一支箭,却以比箭还快的速度穿过帘子,竟在一元脸上留下了一个坑,顿时血涌如注。

“说,你错在哪里。”明明是疑问句却肯定的说出,一元顾不得脸上的伤口,“徒儿不该起杀心。”

“计划全被你搞砸了,去水潭思过。”便有人带他去了水潭,一元却完全不顾水潭的恐惧,心里眼里有的只是彝凤,而自己想要做的也是快些见到她。

水潭并不是什么景色优美的地方,相反的水潭里却喂养着无数毒蛇毒虫,只是因为饲养毒蛇毒虫的是独特的药材,才减轻了毒性,可是难免不会有意外,曾经就有人在水潭丧命,纵使是内力再强的人也会三五天下不了床。

而一元走后,袁彝凤被宣进了殿,“凤儿,你一向是师父最疼爱的徒儿,”苏亦琼看着站在帘子外的袁彝凤道,“你知道师父为何叫你前来吗?”

袁彝凤早是一身黑衣,肩上绣着龙胆花,头发并不是用簪子盘的,而是丝带,紫色的丝带加上黑色的衣服,平添几分冷酷与距离感。

袁彝凤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但听师父教训。”

“凤儿,你怎么把花娘带回来了?”苏亦琼正要站起来,准备走出去扶起袁彝凤,却又坐下,“凤儿,花娘是我们好不容易安插在卜易身边的细作,你把她带回来,难免不会引起怀疑。”

“回禀师父,当时花娘危在旦夕,徒儿不得已······”

苏亦羽听着怒火顿生,“混账,自作聪明,就算她死了,也只能是死在卜易身边,而不是天女宫。”拍案而起。

袁彝凤本想再说什么,终究没有说,是的,师父在意的只是匡扶三皇子,其他人都不是人,默默闭上眼,跪着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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