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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十、行路难

相对于古树上二十多户常住人口而言,方圆十里暗哨显得夸张,就算一里一岗,一条直线上就得耗去十人啊,不过结合树村地形,细下算来,却是合理。三面临空的绝壁上,盘踞着侧枝就能容人建房的万年古树,由此可以想象要支撑起如此巨物,那需要多发达的根系。

作为这山头霸主,古树根系所到之地又怎能容其它植物生长,故方圆百里内别无它物,只需在两三个至高点安排人首,便能将进出村的唯一路线看得通透,唯一的缺点便是,圆柱形的树根与地面间夹角,会有视线死角产生。对于这样的缺点,略有常识的人都会含笑带过,这大陆身高最矮的矮人,也有一米二三,怎么可能有成人能通过半米来高的夹角通道。

对,没有成人能通过!

可雯帝仅是身高半米的三岁小儿,更别提,齐雯帝肩高的血狂了。一主一宠在树根掩护下,放心大胆尾随车队向着林海奔去。

形似火车箱的驮兽,看起来腿短笨重,可蠕动起来,速度惊人,雯帝开足马力狂奔方才勉强稳它在视线内。

纵然有二个多月的强化训练,也改变不了雯帝年幼体弱现状,一刻钟没问题,半个时辰应该能坚持,那后面呢?

在家千日好,出门百事难,汗流浃背的雯帝只能期望,这是短跑,而不是马拉松。

出了古树的根系领土,驮兽一头扎进茂密树林,顷刻间,身子就消失不见,雯帝三步并作两,赶到树林前,看到一条倒地灌木组成的爬痕,再无驮兽半点影踪。伸头探了探昏暗的林子,他犹豫起来,自己这是进还是不进?

“若是不进,转身回去便是,顺便可以看看汉特会用什么招数来报达我洗劫他小屋的功绩。”雯帝又想起今日幻想的《汉特狂淹雯帝图》,整个人不寒而栗,“算了,只要顺着这爬痕总能到城里的。”

雯帝刚迈出步,血狂就将他拽了回来,“做啥呢?”

“唔……”血狂咬住雯帝衣角又向后拽了拽。

“你叫我回去?”

“汪。”回答正确!小狼立马松开他,高兴的叫唤。

“我们己经回不了头啦,看看你这身乌黑发亮的毛发,那些去味药济和染色济可是汉特的珍藏哦,想想那家伙的胸襟。”雯帝在小狼面前掐出个小指头尖,“就这么点大,难倒我忍心,看着刚抄完他家的你,回去送死吗?”

血狂人性化地翻个白眼,用前爪戳着雯帝,神情分明在说,“不要将你的丰功伟绩扣在我头上。”

“那你就回去吧,我不送了,白白。”去意已决的雯帝,转身冲入林海。血狂一口没咬住,急着在原圈,最后对着远处古树一声狼嚎,便跟上雯帝。

“嗷呜”

“你这个反骨仔啊,你主人我想听狼叫,你天天就学狗在哪汪汪汪,现在小爷我跑路了,你反道会通风报信了。”

“汪,汪汪。”

“好了,好了,别劝我啦,这次出来准备可是很充分啦,汉特教的那些知识小爷我是记得清清楚楚,只要顺着这驮兽爬痕,我是不会迷路的。”

无尽林海边缘的气候,接近地球亚热带,林间灌木藤蔓错杂,外加长年累月积攒的落叶湿泥,行走起来极为不便。一人一宠,跋涉没多远,就觉这林间昏暗起来,抬头透过层层密叶,惊见远山仅余半个山尖笼罩在夕阳之下。

这林中无岁月,片刻傍晚至!

雯帝一停,被脚步声掩盖的“悉悉索索”不住涌入耳朵,他渐是明白血狂焦燥不安的原因了,天色渐晚,是到了各种动物猎食时间。

“得找个地点露营。”雯帝四下打量,林间潮湿,根本无法寻得干燥木柴,再说如此稠密的林地,点篝火无异于自……焚。

接着向前搜寻一段,发现完全陷入树木阴影包围中,雯帝无奈向血狂道,“看来,我们只好睡树上了。”

“汪,汪”……

砍来许多结实藤条,剔掉叶子,织成细密藤网;又仔细挑选两棵侧枝粗壮,离地高的大树将藤网架上。捣腾来些许干草、枯叶将网间缝隙遮住,雯帝从血狂身上解下兽皮做的睡袋铺好,试着躺了躺,暖和,外加有点搁背。

做好这一切,天色彻底暗下来,他不敢在地面多呆,给血狂两腿间系了绳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它提上树来,接着用从汉特那“借”来的造水石,弄些清水,将干粮吃下,一人一宠也就相拥而眠了。

暂不表深山老林中夜的喧嚣和恐怖,且说汉特发现自己被洗劫一空后,气得火冒三丈,整个村里敢这么做,也就雯帝这个小屁孩。

他当即打定主意,明日将训练加重两倍。

直到“嗷呜”声传来之前,汉特仅当这是雯帝报复的玩笑,他甚至没去仔细检查自己丢失此什么,不然,也许能提前发现雯帝出走的蛛丝马迹。

“报告,管家车队刚进入林海不久,就有狼嚎声传来。”放哨的猎人说道。

“附近的野兽不是随时都在清理吗?怎么还会有狼在活动,不过算它倒霉,车队里尽是好手,估计是它临死前的惨叫吧。”

“不像,叫声中气很足,不似受伤;更像是传递信息。”

“哦,我怎么不知道你会听兽语呢?”被人反驳,汉特脸色有点黑。

“这只是属下根据浅薄经验的推断。”

“哦,你也不用妄自菲薄,看来这事有待推敲,今日有什么值得关注的?”

“车队里出现个新面孔。”

“好的,你先下去吧。”

“嗯,还有……那个,村子里今天很安静。”

汉特大奇!很安静?村子里一直是这样的嘛,大家都是光棍,又没小孩!

没小孩???

“你们有见孙少爷吗?还有血狂?”

“孙少爷自从参观完车队回村后就再没见过。”

飞快检查屋里的损失,确认遗失物品都与出行有关,汉特心头不安起来,大叫,“快,快,组织两队人,一队去追管家车队,一队在村子周围地毯似搜所,把孙少爷找出来。”

整个村子乱了起来,数条黑影由古树上跃起,如同跳蚤,飞速落地,弹起几个起落,隐没不见。

按理说追赶车队的猎人,很容易发现雯帝行踪,奈何汉特命令下达模糊,追车人为最快速度通报消息,便在树梢借力急速前行,与在树底跋涉的雯帝擦头而过。

别看驮兽平地行速不快,入得山林便是另番光景,它硬壳光滑,并有黏液滋润,身子摆动中,所触树木皆成它借力之物。驮兽头前生齿纹利角,行动间有如高速转动的电锯,将前面阻挡草木悉数拦腰截断。这两种特征,一增动力,一消阻力,使它在林海如鱼得水,速度徒增三倍有余。

正因如此,粗心大意的猎人在追上管家后,早己日沉西山了(异界的太阳也设定为东升西落)

“什么?孙少爷不见了,汉特叫你们前来追赶。难道一路到此也没有发现。”管家对着突然出现的猎人咆哮不已。

“报告,督头命令是追管家车队,现己完成。”虎背熊腰的大汉高声答道。

“天啊,难道你不会用脑子想一下,我是肯定不会让孙少爷随行的,那么他只能尾随而来,他个三岁小儿能有多快速度,快给我回去找。”

“可督头命令是……。”憨憨的大汉依然强调自己是认真完成命令的。

“你们督头是猪,只有猪头才会让你这种脑子里塞石头的家伙出来执行任务。”管家觉得现在快要崩溃了,“现在我以绋龙家总管的身分命令你,赶快回去给我延路仔细搜寻孙少爷的下落。”

“是”

管家对此木纳大汉极为不放心,遂又道,“将驮兽调头,我们也快回去找。”

“咳,咳。管家大人,大夫人可是要求我们限时返回的。”倒三角眼小斯突然说话,“夫人听闻前几次折损人手众多,方才派小人随行观察。我想老管家不希望听到,这是有人肆意改变行程所致,这种报告吧!”

管家单拳紧握,骨结噼啪作响,怒目横对低头俯身的小厮,如欲将其生吞活剥;胸口几次起伏后,切齿道,“全速赶回维乐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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