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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个情况?
昨夜那尊石头佛像,也没这么大啊?
唐韵礼揉了揉额角,只当昨天兴许是做了个梦,于是悄悄起身,蹑手蹑脚就要溜走。
“姑娘且慢。”那女子似乎是听得了背后的动静,叫住唐韵礼,“你若想走,还得先过我这一关。”
“什么?”
唐韵礼当初见那女子白衣胜雪,回身又见她眉目温柔和善,整个人就差往外冒仙气了。唐韵礼原本该是越看她就越想亲近她的,却万万是没想到她莫名其妙张口就要和自己干架。
可是不等唐韵礼从震惊里回过味来,对方旋身而起,白衣黑发分分明明,像水墨里开出来一朵双生花。
唐韵礼差点就要看呆的时候,忽然只觉一股力量卷在强风里猛地冲自己压迫过来。她下意识往远离那女子的方向退了数步,本以为这样便可以躲过去,却不料那风的速度更快,并且竟还不弱反强,最后一股脑拍在唐韵礼身上。
唐韵礼只觉自己五脏六腑在身体里狠狠逛荡了一回,涌上来一股血腥味。她猝不及防被那股力量抛起来,往身后不远处的树干上撞去。这一下撞得唐韵礼脊背生疼,两眼发黑,还来不及叫她反应过来,又一头载到地上,咕噜噜滚了两圈。
唐韵礼天旋地转了一会,好不容易扒着地上的杂草爬起来,眼前仍是看不清什么。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有多天真。
她自以为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将近一年也练了将近一年的功夫,能捡起来的也都捡得差不多,又向清律师父学过了刀法,平日里和一两个泽畔阁弟子比划比划都不成问题……可如今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不过是朵被放在温室里娇生惯养的花——被宁卿承或者苏幕与这两座靠山护的周全得很。
她才知道先前别人同她那都仅仅只是比划比划,都是看宁卿承或者苏幕与的面子的。可现在不一样,她和这二人都没有干系了,温室外面的人和也她没有半分情面可讲,她到哪里都不会有人再对她手下留情,她到哪里都只能靠她自己。
不过没关系。
只靠她自己,也可以。
唐韵礼站起身,晃了晃脑袋,待眼前清楚了一些,赫然见那女子已追到她身前,掌侧一立,向她颈侧劈去。
这一掌快得带风,唐韵礼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于是干脆也没有躲,她亦出掌迎着对方掌侧而去。她不会使内力,硬生生是靠着蛮力碎了对方的掌风,罢了手腕一转,手背贴着对方的掌心,探至对方腕处,手掌一翻,化解了对方这极其危险的一击。
这时候,白衣女子的手已经在唐韵礼脸侧了。
二人随即缠打起来,那白衣女子宛若一只鬼魅却优雅的蝶,忽而远忽而近,忽而缠绕在唐韵礼周身,忽而又于遒劲的古木枝丫间翩飞。唐韵礼明显落于被动之中,只能守不能攻,而对方下手毫不留情,她但有一丝疏忽,恐怕就要命丧黄泉。她怎么可能甘心就这么死掉,她就是想证明给她自己看,不依赖任何人,她照样可以活的好好的。唐韵礼努力地跟随白衣女子的速度,一时二人竟如两道虚影在林间穿梭。
唐韵礼不知自己勉强维持了多少个回合,终于得以抓住对方一个破绽,于是手掌一立劈将下去。
可唐韵礼的攻击还未及对方的身,忽然只见对方手中银光一闪——她竟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把暗器,直逼唐韵礼死穴而来。
唐韵礼心里一颤,却仍是不躲,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
她想抓住这个破绽,如此说不定还可以赌一把,若她速度更快一些,她就能躲过这一劫。而如果她错过这个破绽,再想寻到下一个机会,怕就不是被杀死而是活活累死的了。
忽然,白衣女子足尖在地面轻轻一点,赫然转变了方向,往自己身后避去,稳稳落在上方的树枝上。
唐韵礼的攻击落了空,而白衣女子手里的暗器已经朝唐韵礼掷出去,唐韵礼连忙往旁边一闪,那暗器蹭着她手臂而过,噌地一声钉进唐韵礼身后的树干上,入木三分。而唐韵礼只听衣料破裂之声,好在自己是没伤着。
白衣女子悠然立于树枝上,没再出手,只是默然看着地面上有些狼狈的唐韵礼。
唐韵礼方才极度地紧张,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速度竟然能这样快,这会忽然停下来,才觉得心脏咚咚地跳得厉害,汗水里夹杂着冷汗滑过面颊,啪嗒啪嗒几声落在地上。
“你……”
白衣女子淡淡开口,任凭她方才速度如此之快,此时竟没有半分喘息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