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邈不可思议地扭转着身体,左看看右看看,折腾了好一会,愣是没有从身上感觉到丝毫的妖气和阴煞之气,自是欢喜不已。
不过好似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蜡黄,无不担心地问道:“墨矩子,墨大哥,我现在不会跟那个蜘蛛妖一样,一做恶事就会被乱剑分尸吧?”
墨子看着李邈好笑的样子决定逗逗他,反问道:“你说呢?”
李邈一下子傻眼了,赶紧抓住墨子的胳膊恳求道:“墨矩子,墨大爷,我不进城了,你把禁制去掉好不好?”
墨子有些摊开双手,无奈地说道:“鄙人功力尚浅,这禁制只会下,不会解,要不你先忍着,等我境界到了,一定给你解开。”
“完了完了,我怎么那么倒霉,招谁惹谁了这是!”李邈哭丧着脸,不停地嘟囔着。
申公豹也故意训斥道:“你这个死脑筋,本没有伤人之心,怕它作甚。”
他还要说什么,却忍不住笑出声来,只好揭露墨子的底道“先生跟你闹着玩呢,你自己笨蛋没看出来!”说着揉了揉李邈的脑袋以示安慰。
李邈这才醒悟过来,朝墨子做了个鬼脸,愤愤地说道:“你们人类太狡猾了,就知道欺负老实人!”
墨子半严肃地说道:“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在我墨家首先的一条就是严于律己,一丝不苟地遵守所立的规矩,你虽然不是墨家弟子,但是如果被我发现为恶,绝不轻饶。”
李邈却不以为然,小声地嘟囔着:“成天被束缚着那多累啊!”
说着也许无意,申公豹却听在心中,心神随之一动,张口说道:“所谓规矩束缚,其实也不尽然,与其说我们是被关在规矩之中,倒不如说,我们是在规矩之外,本来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你却非要把手伸进规矩的牢笼中,被里面的凶猛野兽伤到,只能说是自讨苦吃。”
墨子闻言连连称赞:“高,实在是高,看来申公道长的确是洒脱之人,鄙人佩服。”
申公豹只是一时有感而发,自然不敢居功,却不料这些话被在场的墨家弟子听去,以致后世墨家分成了严守规矩、不论对错、兄弟义气的江湖帮派,以及放荡不羁、不服管束、浪迹天涯的独行游侠儿。
说话间众人就走到了城门口,放眼望去,只见城墙高达十丈有余,墙头足有六七丈宽,通体用青砖堆砌,墙体上布满了兵刃、兽爪的痕迹,有的甚至有数尺深,足以看出这是座历尽沧桑的古城,墙头错落有致的瞭望口、箭垛以及不停巡视地城防兵士让人望而生畏,城门楼并排八只一丈方圆战鼓,威赫淋漓,绝不是普通人能够擂动的,城门口书写着“夹谷边城”四个大字,大有一城在手敌寇俯首的威势。
如果是普通人来到城下,肯定会有一种渺小的感觉,但是他们不同,仍然谈笑风生,而且一众人的到来让铁血般的城卫军一阵骚动,但是却并未打扰,二妖就这样在城卫军敬仰地眼神中走进了城中。
申公豹感叹道:“没想到先生在此地竟有如此威望!”
墨子却毫不在意,淡淡地说道:“只不过是驱逐了一些妖魔而已,不足挂齿。”
进了城,申公豹不着痕迹地问道:“墨先生是本地人吗?”
“不是,鄙人宋国人士,北海妖魔乱世,我带门下本欲去齐国都城,没想到刚走到齐鲁边境,就遇上了妖魔。”
“哦,既然如此,今天就有学生请客,算是答谢先生的之前帮忙,在..在那处酒楼如何?”申公豹一指一里左右的五层酒舍说道。
墨子也是豪爽之人,正好打斗了半天也有些饥饿,略一沉吟就答应了下来,由于墨家弟子中有几个百宝囊,所以倒没什么行李需要回住处放置,直接来到了酒舍处,要了三个紧挨着的包厢,便点起了酒菜。
酒过半巡,申公豹问道:“先生,我们刚见面时对你误会颇多,先生为何能不厌其烦地为我们解答。”
墨子笑道:“初次见面有所警惕是好事,既然要帮忙自然不能半途而废,在那种情况下,如果鄙人因你们的误会而放弃,而你们因此而遭劫,我心中自然会有愧疚,再说你们的误会是你们的错,我生气岂不是拿你们的错惩罚我自己,于理不合!”
“那先生就不怕引火上身?”
“我墨家剑修之辈,宁折不弯,认准之事,虽九死而不悔。”
申公豹心中感激:“先生,与蜘蛛妖争斗中,学生发现你门下战力超群,越级挑战也如家常便饭,不知你们师从何处,竟能教出如此弟子,当然如有不便,那就算了。”
墨子哈哈一笑:“还以为你不会问起了,最终还是忍不住了啊,其实鄙人所学颇杂,可以说是师承百家。”
说着,他呷了一口酒,慢慢地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墨翟出生在商朝末年,一个普通的平民之家,因家境贫寒,十岁时便跟着镇子上的铜匠学习铸造青铜器,日子虽然艰苦,但是也让他体魄比常人强壮许多,加上他天资聪慧,打出的器具颇受欢迎。
后来,纣王征讨东夷,他和师傅被征召入伍,为军士打造兵刃,平时闲聊,经常听兵士讲那些奇人异士,仙人巫术的故事,心中很是向往。
有一天夜里,兵营被东夷部落偷袭,整个兵营几乎被屠杀殆尽,墨子也在厮杀中受伤昏迷,等他醒来时,只剩下满目疮痍,遍地的尸体,这才看到了战争的残酷,立志要改变这一状况,此事为他以后的非攻思想奠定了基础。
于是,墨子背起了行囊,直奔兵士们口中的仙山洞府而去,一路茹毛饮血险死还生自是不说,还好他资质不错,被收为打杂的童子,那时候修行没有太多的规矩,也不那么敝帚自珍,平日里墨子除了打扫门庭,修行打坐外,就一头埋进书籍之中,书籍开阔了他的视野,也让他有了自己的见解。
几年后,封神之战开启,墨子看不惯各个三清门人、各仙山洞府以及西方教之间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也意识到自己一个刚刚修出气感的小小炼气士不能改变什么,于是决定回乡做个普通的凡人。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等他回到家乡时,看到的却是断桓残壁,杂草丛生,多方打听才知道在他被征召入伍不久,家乡就遭遇了强盗,镇子上的人不是被杀,就是被卖作奴隶。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十步以内,人尽敌国,皮肤尚且如此,更何况他一个修出气感力能扛鼎的强者,于是单枪匹马杀进了强盗所在的山头,把那些强盗杀得鸡犬不留,那一战可谓血流成河横尸遍野。
在强盗的老巢中,墨子发现了一种在古籍中被称为玄磁神铁的矿石,这可是打造神兵利器的绝佳材料,他决定用玄磁神铁打造一柄宝剑,从此行走天下除暴安良荡尽天下不平事。
为了打造这柄玄磁神铁宝剑,他可谓吃尽了苦头,木头燃烧的温度不够,他就去山上砍伐古木,然后烧成精碳,还是不行,最后冒着生命危险,爬进了一座火山之中,第一次因为准备不足,差点被岩浆烤个半死,醒来后仍不甘心,一次次地尝试,最后硬是凿除了一个山洞,把岩浆一点点地引入洞中,慢慢地炼制,如此一晃就是三年。
天下之事,不是做不到,而是没有找到做事的方法,炼剑的历程,也塑造了墨子的创造思想,他后来精研各种技艺,在匠师一行中,成为与公输班分庭抗礼的大师,跟这三年的历练是分不开的
三年与地火岩浆相伴,身体肌肤一次次被灼伤复原,在剑成之日,他的肉体已经坚如金刚,本身境界还是炼气境,身体就已经跨入了地仙强度。
之后,墨子就在不停地战斗,所过之处匪盗息声,天下太平,直到有一天,在消灭了一个人祭的邪恶部落后,他发现了远古图腾文明,那是一个以图腾为神明的时代,通过祭祀图腾从而获得图腾反馈的力量用以修行,这种力量被称之为图腾之力。
墨子打造宝剑,就是要修行剑道,尖锐锋利,宁折不弯,并猜想有一日可以以身合剑,化身为剑,永留世间,荡尽天下不平事,再不济也可以以神御剑,千里之外,斩敌首级,尽可能多的除尽天下恶人。
得到图腾祭炼之法,墨子如获至宝,当然他不会用人祭这么残忍的是,而是另辟蹊径,把道家的精、气、神熔炼成剑胚,每天祭拜剑胚,形成剑灵,彻底走出了跟道家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金丹大道完全不同的剑之道。
为了完善剑道,墨子再次行走天下,这次不是杀戮,而是学习,学习各种典籍,拜各种礼仪学术大家为师,拜阵法占卜之人为师,甚至跟世俗武学之人学习,融百家于一身,消解了心中戾气,创立兼爱思想,终成历史不朽丰碑一代巨匠。
“大才啊,如果在天地初开之时,恐怕又是一个圣人般的人物。”申公豹心中感叹道,想到自己被阴煞侵蚀,又有封神榜印记,不由得暗下决心,一定要走出一条适合自己的修行之路。
“先生,不知你的剑胚能否斩除阴煞之气?”申公豹不确定地问道。
墨子深深地看了申公豹一眼,微笑地说道:“当然可以,只不过外力太过漫长,难以除根,最好的方法是借助凝剑之法,把阴煞之气凝练成剑,岂不是一举两得。”
申公豹一怔,想到自己身体的特殊,害怕自己会给墨子带来霉运,一时间不敢应答。
墨子却好似知道他的想法,像是自语,又似说给申公豹:“剑之道,不落红尘,斩断因果,万邪不沾身。”
申公豹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拜道:“请先生教我!”
但他拜倒时,只见墨子身上的剑气迸然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