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儿在兴头上丝毫没注意到少年眼神的突变,而在一旁一直未有动静的柳馨之看见了。
她看得很仔细,也很专注!
就在少年将那把破旧的剑可以看见阴森的刃时,就在所有人只关注场中两人比斗时,只见柳馨之脚尖轻轻一踮地,人便如一阵风般窜了出去。
就在同一时间少年便觉一股莫名强力破得他不得不往后连连退了两步。
同时心儿也不觉退了两步,但他们知道那股强力没有恶意。
待他们均自站稳后才发现,柳馨之已站在了他们中央,只见她对着少年一拱手道:“这位少侠,实在抱歉,我家妹妹初出茅庐不懂规矩,多有得罪望少侠海涵多多见谅,日后定当报答。”
心儿急道:“姐,你干嘛啊?我非好好教训这个狂妄小子不可......”
柳馨之呵斥:“住口!”
少年依然没有丝毫理会,只是转过头,朝前走去。
心儿心有不甘问道:“为什么拦着我?我很快就可以打得他服软了。”
路人见已无好看,便纷纷散去了。
柳馨之将一个马缰递给了心儿,然后自己牵着一匹马缓缓朝前走去。
“你知道他为什么迟迟不拔剑么?”柳馨之淡淡地道。
“我才不管他拔不拔剑,反正他很快就要认输了。”心儿胸有成竹的说。
“他是不想伤你。”
心儿哭笑不得的样子道:“他都快给我破得避无可避了,还伤我?”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少年的剑不会轻易出鞘,但一旦出鞘就必须见血。”柳馨之严肃的说。
心儿仍然不信,执拗的道:“我才不信。见血就见血,又不是没见过。”
“他所说的见血,通常是见血封喉,当他的剑见到你的血时,你已经没命了。心儿,你还年轻,江湖险恶,不要轻易拔剑,不然会有杀身之祸的。”柳馨之说得很认真很严肃,她的口吻就像是命令。
心儿口中应了声‘知道了’,心中却暗忖:说的那么玄乎,我才不信呢。
“嗳,对了姐,你那么了解那小子的路数,一定知道他的来历吧?”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是一个杀手,一个经过绝对严厉训练,身经百战的杀手。据我所知能够达到这种境界的杀手不是一般人能训练出来的。我想训练他的人应该就是江湖传说中的‘不死杀手’白骨。”
“白骨?居然会有人取这样的名字?”
“这不是他的名字,谁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是他就像白骨般令人毛骨悚然,所以叫他白骨。”
“哦。”
“正如他的名字般,真正的人更可怕。据说这个世界见过他真面目知道他身份的人除了他训练出的九个杀手外全都不会活着,而且他杀的都是江湖上名气很大的顶尖高手,价高他才出手。”
“那么厉害?”
“听说他最近长期居住长白山,他已退休了。但他训练出的九个杀手更可怕。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少年的名字叫独孤无名。是白骨训练出的最后一个杀手也是唯一一个抛头露脸的杀手,他不轻易出剑,但一旦出了,他只有一剑,这一剑就决定不是你死就是他死。不过往往死的都是对方。”
秋若愁不喜欢睡觉。
因为睡完起床时,头总是欲裂般疼痛,眼睛睁开时也会极酸痛。
幸好这些年已有些习惯了。
他就睡在一个被荒弃的老屋里。
——也不知他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冷风吹过他苍白的脸,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忍受刺痛的寒意。
然后喝上一口冰冷的酒御寒。
——酒?他居然还有酒?
——也不知他从哪里弄来的?他酒壶里的酒好像还是满的。
那个地方好像很荒废,到处都看不见人迹。
——这是京城么?
——京城里居然还有那么荒芜的地方。
一步一踉跄,他用着自己熟悉的步伐慢慢走去。
——不知道要走向哪儿?能走向哪儿?
——但他知道活着就不能不走路。
漫无目的的走着,不久他就看见了一座乱坟岗。
那里好像都是被荒废的坟冢。
甚至有几处能看到骸骨飘浮在坟头,发出一种悲悯。
荒凉是这里唯一能看到的色彩。
偶然有乌鸦在树梢上叫上几声外,就再也听不到什么声音了。
但就在这个地方,秋若愁竟然看到了一口崭新的棺材。
——上等檀木制作紫黑油漆漆的崭新的棺材!
秋若愁见过这口棺材,他记得这口棺材的主人是一个少年,而他去的方向应该是飞云堡。
——为何棺材会出现在这里呢?
好奇心促使他的脚步慢慢往棺材方向移去。
棺材已被密封好了,但秋若愁却发现他的侧面有好几个小孔。
——这意味着什么呢?
——或许意味着棺材里面的人还活着?
随着一声剧烈的摩擦响声,秋若愁推开了棺盖。
随即他心头猛地一震,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一张他认为很聪明的人的面孔,他的名字叫——风萧。
——为何棺材里的人不是上官飞云?
就在看到这张脸时,秋若愁心头浮过一阵莫名的酸楚,然后他抬起了手想抚摸这张轮廓分明的脸。
就在这时候,一个焦急的声音从他后面传来:“不要~,不要碰他!”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并不十分漂亮,但也有动人之处。
今天的她显得有些憔悴,眼眶也有些红肿,似乎昨晚没睡好,似乎还流过泪。
这本不是一个妓女应该有的面容。
秋若愁看着她,然后微笑,他已经习惯了对人微笑,然后慢慢说道:“为什么不能碰?”
“他没死,如果你碰了他,很可能他就真的永远醒不来了。”小丽说道。
神话。
有时候它并不辉煌,也不值得骄傲。
有时候它很落寞,也很孤寂。
但它同样存在。
有人欢喜就有人悲伤,有人得到就有人失去,世界上任何东西都是相对的。
只在乎你选择了什么,能选择什么。
有一人他的名字叫叶落。
他每天总是很认真的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
他从来都不会为任何事而烦恼,因为如果两个人间必须有一个人欢喜有一个人悲伤的话,他会选择悲伤。
对他来说悲伤也是一种快乐。
至少你成全了另一个人的快乐。
——这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神话?
每当落叶时节他总会捡起一片落叶,感伤的看着它,一言不发的看上好久,然后将一块布小心翼翼地包好它,慢慢走向视线的尽头。
叶落不是什么官,也不是什么臣,他只是一个布衣。
但宋徽宗却对他很信任,交给他两个任务。
第一,协助商追甋破案。叶落也深知此事的重要,因为今天皇帝发火了,堂堂大宋,泱泱大国,天子脚下一天间竟死了两个足以震撼整个神州的人物,如果传出去他连凶手都找不到的话,他颜面何存。
第二,保护秋若愁。皇帝希望他赢,不管是否范正的死真的与他有关,不管关于剑神的谣言是否是真,皇帝还是希望秋若愁能活着赢剑神。
他第一件想做的事就是找商追甋聊一聊。
“仵作都验完尸了么?”
“恩。”
“有何线索?”
“他们死时有个共同点。”
“共同点?”
“是的。”
“那么凶手可能是同一个人?”
“不知道。”
“他们死亡的共同点是什么?”
“他们死亡前都服过剧毒,而且很可能是他们自愿服下的。因为没有强逼喝下的迹象,更何况谁又能逼上官飞云喝下剧毒呢?同样排除了无意喝下的可能,因为就上官飞云的江湖阅历,绝不可能不知道如此剧毒而误饮。”
“什么毒药?”
“不知道,不过里面有西域的曼陀罗花毒和蟾蜍毒成分。”
“那么他们应该是自杀的。”
“我想不会那么简单。一,他们为何要自杀?二,范少宰致命的并不是毒,因为当时还没发作就中了一枚银针。银针打在他的死穴上,发暗器的人手段很高明也很准确。而上官堡主房中却有血迹留下。奇怪的是上官飞云身上没有丝毫伤口,而血迹也在门槛边上,很少一点。离上官飞云坐的太师椅也很远。按常理分析应该是上官飞云伤了对方才对。但现场却丝毫没有搏斗过的痕迹。”
“听说范正最后一个见的是秋若愁。”
“据范府管家说是这样。”
“看来必须找他谈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