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的一声,人影从窗台上跳了下去,马涛立即跑到窗边,只见一黑色的人影迅速消失在了黑夜之中,只留下了一个黑漆漆的背影……
马涛站在窗边看着远处渐渐消失的黑影若有所思。天刚亮时,他就草草收拾了一下,离开了咖啡店。到家的时候,马振华正准备出门,马涛二话没说把他拉回了屋里,弄得他一头雾水。
“爸,一大早,你急吼吼地干什么?我上班要迟到了?”
“你等下再去,我有要事要跟你说。”说着马涛拽着他坐到沙发上。
“你不是上次跟我提到那个长得像你冬向叔的孩子吗,叫什么王晗子是吧,你找机会开除他,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开除他。”“为什么?”马振华显然不能理解他父亲此刻无理的要求。但马涛似乎并不愿意多做解释。只冷冷地说道:“不要问那么多,照着这做就是了。”
“不,爸,你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不能那么做。”说完马振华站起来准备离开。刚转身,背后就响起他父亲冷漠中还带点尖酸刻薄的话语,“不要忘了是谁帮你坐到主任这个位置的,你要是不想坐,可以讲一声。”
听到这话,马振华愣住了,他没有想到父亲竟然威胁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什么,他站在原地,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父亲”。
顿了顿,马涛狡黠地笑了笑,接着说:“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你不会让我失望吧?”双眼直直地盯着马振华,凛冽的眼神看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默默地垂下眼睑,僵硬地点了点头。
一路上马振华都在思考着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说实话他真的不想这样干,但他又不能违背父亲的命令,他实在搞不懂父亲为什么那么的在意那个孩子。但自己到底要找什么理由开除他呢,想到这,马振华揉了揉太阳穴,陷入了沉思。
距离考试就只剩一天了,王晗子他们紧锣密鼓地忙得不可开交,只不过他们并不是为了复习而忙,哈哈—没错,是为了搞小抄。牟晓天给他们介绍了一个他自认为高超的作弊方法。
把复习资料拿到复印室去缩印成巴掌大小的纸张,然后粘上宽胶布,放到热水里泡一下,纸就会被水泡掉,字留在了宽胶布上,最后提前到考场去,将它们一张一张地粘在桌子上就可以了。他这一讲,听得王晗子一愣一愣的,直呼大神。
肖其琛一脸不屑地反击道:“这方法早就过时了好吧,现在都不用这种了,容易被抓住,再说了,桌子上也不能贴那么多,两三张还行,你这十几张,怎么贴,很容易被抓住的。要我说,还不如缩印成长条状的,就是那种连在一起的,你把它折叠起来,放到手心里,然后考试的时候像翻书一样的翻,既方便又不容易被逮到。”
“唔—天哪!”王晗子一脸吃惊地看着肖其琛,“真没看出来你这个学霸竟然能把作弊方法看得这么透彻,我还以为你从来都不作弊呢。”
听到这话,肖其琛推了推眼镜,眯起狭长的丹凤眼认真地回答道:“非也非也,看科目吧,感觉有的不重要的实在不值得浪费时间在上面。”“那你能确定你的方法很安全,不会被抓到吗?”
“不能。”丁帅抢过话语权,“你们这些雕虫小技其实老师都知道,只是他们不想管而已,站在讲台上,下面稍微有点动静都看得一清二楚。”
“说的也是。”肖其琛在一旁附和道,“不过,这次的就只是个考查课而已,虽然没有说是开卷考,但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就不用担心啦。赶紧洗洗睡吧,明天奔赴战场,哦,带上小抄。”说完他哼着小曲,拿着衣服进了洗漱间。
王晗子坐在那认真地叠小抄,以防被老师发现没收,他还多准备了一份。
第二天坐在考场上,王晗子心里非常紧张,毕竟这是他第一次作弊,心里不免忐忑,之前在美国上华侨学校的时候考试从来都不会像中国的考试这么死板,哎—想到这,他不免开始想念美国的学校,不过,美国的大学向来是松进严出,想要毕业也没那么简单。
大学考试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你被监考老师抓住作弊没有关系,他至多给你个警告,收掉你的小抄,但一旦被外面的巡考逮到的话,那就悲催了,基本上都会记个过什么的。
王晗子胆战心惊地把手掌摊开,想要看里面事先做好的小抄,正抄的带劲的时候,突然有人抽走了他手中的东西,并且还拿走了他的试卷,王晗子一脸诧异地看着来人,只见马主任一脸贼笑地看着他。
丁帅坐在后面看着这一幕,心想完了,这门课挂了不讲,估计还要被记过,但奇怪的是,大家都在抄,为什么独独抓了王晗子一人,想到这,他心头突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呵—都说了,有时候直觉太好真的不是一件好事。
第二天通知发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傻眼了,万万没想到的是学校竟然因考试作弊要开除王晗子,大家在唏嘘的同时,也对王晗子怀着深深的同情。
牟晓天在一旁气愤地叫嚣道:“真他妈不是个东西,摆明是要整小晗晗,按照规定,这至多记个过。竟然要开除,走,我们去找马主任去,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说着拉着王晗子就火急火燎地往主任办公室走去。丁帅和肖其琛跟在后面默默不语。
到办公室的时候,马主任正在悠闲地喝着茶,牟晓天一把冲上去打翻了他的茶,茶水洒在了他的裤子上,他立即站了起来,怒气爬满了整张脸,正要开口责骂时,牟晓天却先开口了,“你奶奶个熊,你到底什么意思,凭什么开除王晗子,不就是做个弊嘛,顶多记个过就是了。”
听到这话,马主任冷冷地笑了一声,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校规里有规定,作弊达三次及三次以上者,就要给予开除的处分,王晗子虽然只被我抓到了一次,但我没抓到的呢,呵,这就像惯犯一样,对于这种事情,学校决不能姑息纵容。”
“你这是强词夺理。”肖其琛在一旁实在忍不住了,“如果你第一次出轨就被你老婆抓到,而你苦苦声声求她原谅你这一次,但你老婆说被她抓到的就这一次,那没抓到的呢,说不定你已经出轨好多次了,无论你怎么解释她都坚持这么认为,并给你判了死刑,不知道这时候你心里做何感想?”
“一派胡言,我怎会做出这种事。”马主任义愤填膺地说道,脸因过度生气而涨的通红,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这时肖其琛却不合时宜地笑了。
“我就只是举个例子而已,马主任不必如此紧张。难道说马主任心里真的有什么?”
“你们给我滚,哦,还有,通知都已经发出去了,你们说什么都没有用了。”王晗子站在一旁冷眼地看着这一切,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们走。”
“小晗晗?”牟晓天唉呼地叫道,王晗子对他摇了摇头。
出来后,所有人都很沮丧,大家都沉默不语,丁帅远远地走在最后面,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又折回去了。
这一次他连门都没有敲,直接就闯进去了,马主任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丁帅径直走到他跟前,直视着他的双眼,漆黑的眸子里此时却隐隐地泛着火红色,“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这点伎俩,帮我转告马涛,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这句话就像刺冷的寒风一样穿过马主任的身体,他僵直地站在原地,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人,丁帅扬起嘴角邪魅地笑了笑,转身离去。
“啪”的一声,马主任一屁股坐到转椅上,他双眼空洞地盯着桌子发呆,紧握着的双手里面都沁出了汗水,他抬起一只无力的手支撑住自己的头……
刚出了行政楼的大门,王晗子突然站住不走了,他转过身对他们说:“你们先回去,我还有点事要办。”“不是,小晗晗…..”
“让他去吧。”丁帅从后面不远处走过来,打断了牟晓天的话,随即他朝着王晗子笑了笑,是的,他此刻已经猜到王晗子要去干嘛了。随后他拉着不情不愿的牟晓天和肖其琛一同离开。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王晗子欣慰地笑了笑,有你们这群哥们足够了,接下来的就交给我自己吧。
他转身直接爬上了六楼,敲了敲门,听到里面有回应的时候他才进去。
“嗯?你怎么过来了,坐。”
“尹校长,我就不坐了,我今天来找您是有要紧的事。”王晗子严肃的表情让尹校长立即站了起来。
“那就更得坐下好好说了。”说着他引着王晗子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说吧,什么事?”
王晗子咽了一下口水,不急不慢地说道:“您上次不是和我说了王冬向的事嘛,今年暑假回去的时候,爷爷临终前告诉了我王冬向是谁。”
“真的吗?那冬向叔现在在哪?”尹校长顿时激动了起来,屁股都脱离了沙发,睁大着双眼等着他的回答。
王晗子顿了顿,嗫嚅道:“其实王冬向就是我的爷爷,当年的事情发生之后,他得了幻想症加抑郁症,之后治疗了半年才从阴影中走出来,后来祖爷爷就给他改了名字,只不过,现在,他已经……”说到这,王晗子的眼眶开始泛红。
“啪”的一声,尹校长瘫在了沙发上,双眼浑浊的他此刻老泪纵横,他捶胸顿足道:“真是苦了他了,没想到在死之前,我都没能见他一面,老天呀,当初为什么他要离开我们去美国呀?”
“啊,您还不知道吗?”听到这话,王晗子显得很吃惊,“爷爷当时说他回来过,但咖啡店已经给马涛马爷爷经营了,并且他还告诉爷爷,尹老校长不会再把咖啡店给他了,甚至于,还说尹老校长恨我爷爷,他根本就不想再看到我爷爷。”
“一派胡言,我父亲当时很担心冬向叔,还在纳闷冬向叔怎么都不回来看他,甚至连他和若归的心血都不要了,原来是马涛那只老狐狸从中作的梗,不行,我要去找他算账。”说着尹校长就站了起来,双手紧握成拳头,朝着门口走去。
王晗子立即拉住了他,“尹校长,您别急,您现在这样去找他,他不会承认的,我上次试探了他,那只老狐狸诡计多端,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去招惹他,您先等等。”
“等,我要等到什么时候。那怎么办?难道要让那只老狐狸……”就在这时,“叮铃铃,叮铃铃。。。。。。”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尹校长无奈地走过去,“嗯,好,知道了,这就过去。”
挂完电话后,尹校长过来拍了拍王晗子的肩膀说:“小晗,我现在要去开个会,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我打你电话。”“好。”说完,王晗子离开了办公室。
“什么,这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人跟我讲一声?”会上尹校长生气地吼道,声音充斥了整间会议厅,底下鸦雀无声,大家都噤若寒蝉,从来没有看到过校长发这么大的火,马主任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小声地说道:“这不正在跟您汇报了嘛。”
“通知都已经发出去了,才告诉我,马主任,是谁教你这招先斩后奏的?”尹校长心里很清楚,通知已经发出去了,想要收回必须要给一个合理的解释,马主任之所以会这么做,他心里已经猜出了七八分。
他环视了一圈,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看他,尹校长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件事就交给我处理,教务处不需要管了,散会。”
出了会议室,大家都在议论纷纷,教务处更是一脸幸灾乐祸,当时马主任过来说这件事的时候,他们就觉得不合情理,本身就是考查课,虽没有明确说开卷考,但实际上大家都心知肚明。马主任这次却小题大做,偏要开除那个学生,让他们很是不能理解,但没办法,上头下达的命令就只有执行的份。
尹校长坐在办公室沉思了一会儿,随即拨了一个号码,朱处长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尹校长小声地吩咐了他几句。“嗯。”“嗯,是。”
第二天,学校又发了一则新的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