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椎。”马雄一声沉喝,链子椎如出洞怪蟒,而闪亮的椎就是它尖利的独角,疾撞向任海江。任海江的左手于千钧一发之际闪电拍出,拍开寒椎,但他的剑正给龙角锁住,白鳄已高高擎起鳄尾鞭,喀啦一声打在任海江的肩头。任海江回手捞起将要落地的剑,一记豹尾脚,重重踹在白鳄胯上,将白鳄踢飞。提剑反削,荡开奔袭而来的椎,继而连出数剑,打落一地龙颈逆鳞。一蓬烟雾爆开。任海江喝声:“毒!”奋身后跃,烟雾之中,一椎踏血而来。椎势如电,倏进倏退,带起一蓬血雾。烟雾之后,任海江的剑斜削,似要切断什么,但他喉中喀喀作响,喉咙已碎,被一线冷光牢牢钉住。
马雄走过扶起白鳄,抽回他的龙头短杖。方才若非白鳄射出龙鳞给了马雄机会,又用毒雾挡住视线,更弹出龙舌牵制任海江的剑,这个道人此刻恐怕还在苦战不休。不出名的人,只是因为他不想出名,不出名的兵器,只因手下从无活口。马雄白鳄并肩齐上,武当弟子有死无生。
不同于任海江,白千羽同他的门下弟子做了倒置。他走在前面,因此可以对付洞中古怪的机关。师事弟子服其劳,照看后面两个人的任务便落在了后面弟子身上。金光鼎和赫连不修猝起发难!武当弟子的惨叫声发出后,白千羽回视,多宝真人正缓缓从惨死弟子体内抽出他的金棍,棍端的血色珠子似乎浓得要滴出血来。而花花太岁依旧轻摇着他的折扇,不用看,那名弟子已被他扇面上发出的罡气击得脏器碎裂而死。
前进无门,后退无路,背山一战,白千羽目眦尽裂,当先一剑冲了过来。金光鼎金牙一呲,怪声道:“不修兄弟啊,为什么白老儿火气这么大,他不晓得太极剑法讲究心平气缓吗?”口中说话,手上可不怠慢,金棍接下一名武当弟子的一剑,伸手掷出一镖,翠绿荧荧,状若簪子,显是妇女用来绾头发的名贵首饰。但他随手抛出,杀过人后也不取回,亦不在簪子上系个乌金丝收,显是他手中金银珠宝极多,便扔一个两个也不在乎。这要是见钱眼开施谣先在这里,怕不高兴得满地打滚。
赫连不修扇柄点中一武当弟子膻中死穴,闻言怒道:“不要叫我不修!我又不是和尚道士。”“那,”金光鼎用手上的大斑指敲敲额角,“我就叫你修修好了。”“……”赫连不修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还了叫我赫连兄弟好了。”金光鼎一棍架开白千羽的剑,手腕一转,棍端珠子顿时放出血红光芒,刺得白千羽睁目如瞎,金光鼎乘势拍出一掌,而赫连不修已籍时转到白千羽身后。这两人虽然刚聚在一起,但配合默契,却不输于江南六怪。金光鼎道:“风流兄弟啊。”赫连不修正把扇面一展,千岁风流拍向那武当弟子耳廓,这一扇若是拍实,莫说耳膜,只怕脑骨都要拍碎,正是他的风流扇招“美人香掴”。回眸一忿百懑生,“不要叫我风流兄弟,这是在天山。”
白千羽眼见两个贼子调笑嬉虐,直把自己视做无物,五官贲张皆赤色,一柄一改太极剑法舒缓自如的宗旨,如暴风骤雨般舞起剑光幢幢,剑气千幻。他本名千羽,带师投艺,投身武当前便以快剑出名,当真是大有沛然莫御之姿。金光鼎惊叫道:“唉呦花花兄弟啊,白老儿突然羊癫疯发作,你可带了些草料黑豆来?”说话间疾向后退,手中金环、小酒壶、香荷包、花手帕诸般事物纷纷打向白千羽。赫连不修回望怒道:“你居然偷了我身上的东西,去打臭道士!”也不计较他的称号了。金光鼎把头向前一拱,一张丑脸又丑了十倍,歪着脑袋睁起一双小圆眼睛看着赫连不修道:“太岁兄弟啊,哥哥的东西还不是你的吗。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你要给你!”他掌中金棍突然一抖长出丈余,挥棍疾点白千羽的后脑。白千羽碰上这个疯疯癫癫老不修的多宝真人,肺都要气炸了,刚接了他乱扔的一堆女人物事,不防他棍中另有乾坤,一时手足无措,竟然呆了。那金棍点打白千羽的后脑玉枕穴,一击得手,金光鼎扯了白千羽便起。原来他这金棍中藏有尖钩,一招大海捞针钩住白千羽,复一招凌波飞渡,把白千羽甩向赫连不修。
白千羽脑后玉枕穴受击,正自五迷三倒,甫一落地,砰砰数声击在山壁上,打得石碎粉飞,不想他剑上功夫不凡,丢了剑,掌上功夫也不逊色。正是武当绵掌,绵若柳絮钢碎金石,只可怜他哪里知道那是石壁,两只手腕俱折。剧痛之下,赫连不修鬼魅般地欺身过来,双掌一扬,两道淡紫劲气印在白千羽胸前。
金光鼎哇声道:“乖乖了不得,陆老前辈的阴阳神功。”说话间洞穿了一个提剑欲刺向赫连不修的武当弟子胸口,长棍标起一道血箭收回。赫连不修道:“你再多嘴多舌,我便打得你满地找牙。”金光鼎立即噤声,两颗金门牙从无法遮盖的嘴唇里探出头来,哝哝唧唧捻着胸前挂的说佛珠不是佛珠,说朝珠不是不是朝珠的珍珠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