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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击心者(二)

狱卒敲响了五下钟声,将所有囚犯集合到终点站的广场上。广场中间跪着的,是四个被捆成粽子的未遂越狱者。四个人灰头土脸,满面血污,齐刷刷的跪了一排。

“少了两下,继续。”基洛示意塔楼上敲钟的狱卒,并指了指自己拖着的人类牧师尸体。钟声又当当的响了两声。

所有囚犯都知道,这是终点站不成文的规矩——响五下钟声是全体集合,而两下,则是丧钟。

“今天。”基洛扔下尸体,站到一众囚犯面前。“我目睹了一场精彩的越狱。五个人配合默契,甚至差一点就成功了!请原谅我,”基洛转过身,面带微笑的看着四个跪着的越狱犯,“请原谅我是个残疾人,我发自内心的想要向你们——鼓掌致敬。”

“不过正如我说的,差一点就成功了!”基洛“惋惜”的挥了一下拳,然后摇了摇头,动作显得戏谑而又夸张。“按照米伽诺神圣联邦监狱执行法,我在此宣判你四人死刑。喔,还有你,抱歉!”基洛装作不小心踢到地上的科罗娜,然后夸张的鞠了一躬。“我在此宣判你五人——

死刑。”

基洛眼中闪光,步伐轻快,像是享受极了接下来的行刑。他缓步走到刚铎面前。“唔,这也是个刺客。啧啧。要杀一个师弟,可惜呢。这样吧,”基洛满脸的戏谑,抽出匕首,蹲在地上,轻轻的在兽人的胸膛上勒出一道血痕。

“这样吧,我是个学院派。如果你能背诵出碎影庄园衣帽厅的警句,我就饶了你,怎么样?”基洛装作一脸严肃,侧过耳朵,好像生怕听不清兽人说的话。

“哈哈哈哈哈……”刚铎摇着头,笑了起来。两个狱卒警觉的走到刚铎身后,一把拽住了刚铎的头发,另一个捏着兽人的脸,让他只能直视眼前的基洛。

刚铎全身受制,他一边挣扎,一边冲着眼前这只精灵耳朵发出一声震耳的怒吼:

“联邦狗!帝国万岁!”

基洛被这声怒吼震的不轻。他站起身,使劲摇了摇头,掏了掏耳朵。然后他再度蹲下,带着一脸“惋惜”:“真可惜。那个警句是:‘暗夜为裳,缄默为刀’。回答错误。”琼林精灵平伸左手刃,缓缓地,一寸一寸的将匕首插入刚铎的口中。血水顿时喷涌而出,随着基洛将匕首不断往前送,兽人的嘴巴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喷泉。不多时,一整把匕首都已经捅进了刚铎的嘴里,直没刀柄。直到刚铎绿色的壮硕身躯停止抖动,基洛猛地向上一撬匕首,用利刃当做杠杆,卸下了兽人的下巴,直把一张大嘴豁成了一个骇人的血洞。随即他毫不怠慢,风也似切下兽人的右手,丢在脚边。

看了基洛血腥的举动,一旁的阿米尔抖成一团。基洛杀死了兽人,又缓缓走到阿米尔跟前。他捏着侏儒的下巴,示意他抬起头来。“你看,我最喜欢法师了。我以前在考文垂,有个法师战友——不得不说跟你们法师做队友真的是太好了!”基洛说的一脸真诚。“又能造水又能造饭,集火杀敌有爆发力,脱离战斗又能帮你控制追击的敌人。真的,我发自内心的喜欢法师。”

“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都是他们逼我的……全都是他们逼我的……呜……”侏儒法师吓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用极为刺耳的岔音翻来覆去的重复这么几句话。基洛甩了几个耳光,好不容易让他安静下来。“你真的应该听完我和法师的故事,真的。后来,我和我那个法师队友被困在今天涅伍德的丛林疮疤。他眼看跑不掉,就不知道用了个什么办法,把自己当做魔爆术给炸了。我一看,操!这不是李维安森的招数吗!周围好几百米的恶魔都给炸碎了!从那次开始,我对你们法师的尊敬真的不是一点半点,要不是他,我早就喂了地狱猎犬了。但是同样的,”基洛在侏儒身上擦了擦匕首,吓得侏儒全身一阵筛糠似的抖。

“从那以后,我就特好奇,你们法师身体里面到底装的都是什么东西,怎么有这么大的能量?怎么能这么厉害?”基洛说的很真诚。“这样吧,法师。你让我看看你身体里都是些什么东西成吗?我看完了一定饶了你。”然后他掏出匕首,轻轻的顶在侏儒的胸口。阴骛的典狱官想了想,接着又摇了摇头,把匕首从胸口拿开,顶到了侏儒的咽喉下面。

侏儒尖叫着躲闪,无奈浑身捆的十分结实。叫了没几声,阿米尔就吓的大小便失禁,一股恶臭从阿米尔的身下淌了出来。

“别,别,我肚子里除了屎什么都没有,别脏了您的手……啊……”基洛不等阿米尔说完,用力向下一拉,将侏儒从咽喉剖开,直到小腹,肠子下水呼啦啦铺了一地。

“耶?什么都没有?真失望。”基洛蹲在地上,在侏儒尚未失神的眼前,用刀尖仔细的扒拉着他的内脏,仿佛在找寻什么珍贵的物事。

等到阿米尔在无边的恐惧中停止抖动,他嫌恶的在侏儒尸身上擦擦匕首,摇了摇头。过了一会,他抬起头,转过来对一边的庞迪耶克说:“喏,到你了,同胞。”

庞迪耶克脖子一仰,眼睛一闭,一句话不说。

“你看你看,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样的人了,一点都不配合,没意思。”基洛皱起了眉头。“你跟我说说话,兴许我就放了你呢。是吧?”他转过头好像征询意见一般看向周围的狱卒。

狱卒中爆发出一阵哄笑。

“要杀就杀,少废话。“庞迪耶克依然不睁眼。“臭名昭著的折磨者基洛,谁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

“哟哟哟!你这是……安德烈斐纳口音!贵族啊!”基洛装作很吃惊。“我真是对阁下太无礼了。”

基洛赶忙退后两步,动作夸张的在庞迪耶克面前施了一个古代昆雅精灵礼。

然而基洛弯腰施礼的时候,一旁的米维娅突然死死的盯着基洛的脖子,仿佛看到什么不得了的物事。就在基洛穷极无聊,打算直接结果了这个琼林精灵的时候,米维娅急忙开口。

他用旁人几不可查的声音对基洛说:

“你杀了我们,多尔是怎么死的就永远没人知道了。”

..

稍晚,在办公室里,基洛坐在靠背椅上,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这两个囚犯。

在刑场上,米维娅的一句话让她和庞迪耶克逃过了一死。他们被带到基洛的办公室,基洛屏退了左右。

米维娅和庞迪耶克隔着昏暗的灯光,看不清基洛的面孔。三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说。”基洛一改往日的戏谑,话音里带着严酷。

“你儿子是战死的。”良久,米维娅终于开口。原来,在刑场上基洛弯腰的时候,颈间的吊牌从衣服里滑落。

米维娅眼尖,看到上面写的名字叫“基洛·曲刃”。

米维娅告诉基洛,多尔曾经说过曲刃家族在败亡之门都死光了,只有他父亲只身逃回。然而他父亲还没来得及回到卡斯塔利亚,城市就已经被恶魔夷为平地。多尔当时还不够上战场的年龄,于是只得跟随欧兰提斯·箭叶将军撤往箭叶要塞。而在路过凄凉山时,难民队伍又遭到了食人魔的洗劫,多尔就这么辗转流浪到卡里丹洛大陆,然后机缘巧合被乔拉齐·碎影公爵收留,纳入了碎影庄园的暗影刺客学校,并将他培养成为一名出色的刺客。

今天见到这个吊牌,米维娅猛的想起当年多尔讲起的那段身世。就在基洛行将下手的一刹那她才意识直到,原来多尔的父亲,就是基洛。

因此才有那一声低呼,救下了庞迪耶克的性命。

“他是怎么死的。”基洛紧紧的握住靠背椅的扶手,但身躯还是抑制不住的,轻轻的颤抖起来。

“他和我的所有战友都阵亡在了皇权哨塔。就我所知,这是一个阴谋。”米维娅看了看庞迪耶克,缓缓的对基洛说。

米维娅将她和庞迪耶克所经历的战况详细的向基洛进行了陈述。基洛时而点头,时而激动,当米维娅讲完时,琼林精灵紫色的面庞上,挂满了泪水。

“你们判断的不错。”基洛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转过身拉开幕布,露出里面的世界地图。他指着东西天灾平原说,“根据我的猜测,自由亡灵可能拿下了希尔菲斯特,并收编了里面的往生神教。而你们的这次战斗,神圣联邦主动退却,让出东西天灾平原,战略上就令自由亡灵完成了对雷锤矮人的包围。无论如何,这次退却将导致大量领土沦陷,这里面,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所以我们要出去。事实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多尔他们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当了炮灰。基洛,如果你心中还有正义,如果你不想你儿子死后还背着个叛国者的名声让万民唾骂,如果你不想“曲刃”这个流传至此已经之剩了个尾巴尖儿的古老姓氏就此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你就应该让我们走。”庞迪耶克想要说服基洛。他万万没想到,峰回路转,竟然会有这样的事。

眼瞅着就能绝地逢生。然而基洛的回答,却让两人如同身坠冰窟——

“我不能放你们走,”基洛凝视着地图,背对着米维娅和庞迪耶克。紧接着他转过头,盯着眼前的这两个人,目光闪烁:

“不过,我应该可以……杀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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