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冷锐地扫过众人:“传我旨意。所有将士一律守护城头。”
他的手紧紧地握着佩剑,拧着嘴,神色僵硬。不由得又回想起半月前公主西泠雪出世那日,女巫红泪对他说过的一席话。
瞬间,他的脸色变了,站起来,背着手来回踱步,似乎已经感应到血战在即。
大臣走后,侍女也悄悄退了出来。
一路穿花渡柳,来到未央宫门前。此时,未央宫内清寂冷清,只有几株梅树,无声地凋落着一地的花瓣。
深宫高墙,四处不见一个守卫,就连宫女也只有稀稀落落的两三人。小孩儿在嬷嬷的怀里睡着了,而王后却不见了身影。她心中一动,连忙折身抱了件貂皮大氅,朝观月长楼走去。
月色初升,树影匝地,一段段无人守卫的长殿像一只只静默的妖兽,张着血盆大口仿佛随时都会醒过来吞噬一切。
一声嘤咛的叹息,从长楼深处传了出来,经风吹散变得隐隐约约。
停伫脚步,循声朝长楼顶上看去,雕栏玉砌间一个窈窕的身影呈现其中,正额头微抬凝月沉思,她看的出神,似乎已经忘记了身边的一切。
侍女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连忙快走了几步,登上了长楼,将怀里抱着的貂皮大氅,披在女子的肩上,“王后娘娘,长楼风大当心身子,如今您还在月子里,御医说不宜到处走动。”
“不碍的。”
语毕,缓缓地转过头来。
那是一个白皙饱满的额头,一方薄纱遮住了口鼻,风吹过,薄纱贴在脸颊;双眉入鬓,细长的双眼犹如两道弯月,眉间点着一抹晕红的朱砂,谈不上美艳,却有说不出的风韵。
她抚了抚鬓边被风吹乱的长发,轻轻柔柔地说:“我们鬼洞人,不像你们雍朔人规矩那么多,鬼洞人的农家女子,刚刚生完孩子就能下田干活呢。”
“娘娘金枝玉叶一般的身子,平常百姓怎么可比。”侍女边说边飞快地在她胸前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王后手指飞上了她的额头,轻轻点了点,“就你会说话。让你去探听的事怎么样了?为何今日宫中冷冷清清?”
“回娘娘的话,奴婢刚刚在议事厅听到的消息,说是野陉今夜要来攻城。宫内的守卫全部调到了城头设防。”
“噢!”王后的眉头微微一皱,手扶着汉白玉的栏杆,身子明显颤动了一下,半晌她才又问:“陛下呢?”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