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前三十年睡不足，后三十年睡不着。”此话大是有理。
但是，这所谓的前三十年要从哪里计算呢？
反正，我是从大学里开始睡懒觉的。
被窝是青春的坟墓，被窝是青春的火葬场，可是被窝也是人的天性。
中学时代在课堂上睡觉，那得另算。我们很多人都要早晨五点起床，五点半进教室开始读书，一直到七点时下课。晚上，则大部分时间要到十一点以后才能睡着。尽管每天晚上十点十分就熄灯了，可是一天下来，只有这个时候完全属于我们。卧谈会召开，聊游戏，，聊科比，聊历史，聊鬼怪，当然更不会少了聊女生。聊性正浓，忽的房门作响，宿管会的站在门外，稳稳丹田，扎了马步，运气喝道:“老大，老大，楼管来啦！”那声音却西如蚊蝇，又是急迫之状，于是个个敛气吞声，竖耳倾听者有之，伸懒腰大打哈欠者有之。待得那皮鞋“塔塔”之音远去，门外传来“啪……啪啪……”的暗号，方才晓得警报解除，于是一切照旧。那时男生在宿舍最惬意不过口中叼一根五渠，十渠也是常见。有时再添上一塑料袋的散花生米，两瓶燕京，更是舒服。当然，青岛更好。
但这样的场景并不是每夜都有，每天的例会，便是卧谈会。
从初一开始，直到到高三，雷打不动。这大概也是宿舍文化。
所以，学生课堂上犯困也是正常。然而，不正常的是这种情况极少发生。
我的高中时代是在另外一座城市，中考的时候我就没有在离洛市参加。所以，尽管我知道苏川那次飙车的缘由，却不知道这个缘由是如何形成，就像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就会喜欢上任晨。
任晨是个怎么样的女生呢？即便是现在，我也会说苏川的眼光真的不怎么样，但是有那么句话叫做“王八对绿豆”，对上眼了。
那个时候的任晨也就是一米六的样子，穿着宽大的校服，齐耳的短发，脸蛋不算大，但是细小的单眼皮眼睛无疑凸显了这个缺点。
她说话声音不高，总是轻轻而略快，喜欢低着头，不怎么喜欢直视对方，就像那次办板报时遇到她一样。
雪还在飘洒着，我们五个踩着雪往前走。马路被轧的溜光，我略跑两步，一个出溜滑过去，回头一看，王笙也笑着喊着滑过来，可是她刹不住闸来，我忙伸手时，她早已双手抱住我的小臂，身体随着惯性打了个旋，我忙一脚钉在积雪中，一边随她而动，这才化解了她的冲力。
“你也滑啊！”我笑道。
“可不！”王笙把手拿开，两只手撩了一下额前碎发，笑着，呼出的白气也是欢愉的。
“以前没滑过呢！”王笙夹着双手，又向前滑去。我忙追过去，回头看了一眼，田蓁走在苏川右前边，任晨走在苏川左后侧。
“王笙！王笙！”我在后边喊她。
“怎么啦！”王笙打晃着停下站稳了，回头问我。
“小心点儿！小心点儿！”我赶上去，说。
“没事儿！”王笙吐了一下舌头，却也没继续滑，而是蹲下去，伸手抓了把雪。
“你可别这个时候就打雪仗啊！”我笑道。
“不会啦！”王笙的声音很柔，甜甜的。我一直怀疑，声音怎么会甜甜的？又不是用舌头去品尝。然而听了王笙说话，才算明白，让人听了舒坦，乐意听，大概就是甜甜的了。若是嘶哑着，恐怕是饭菜的精盐放多了。
王笙捧着雪，跳着往半空一撒，咯咯笑着。她笑道:“林一，我好开心哦！”
“怎么？”
“来这里之前，家里人根本不让我玩雪的。”
“你家是哪里的啊？”我问她。
“离洛市的啊……啊，我从小在无锡，我爸妈在无锡，但是我老家在离洛。”王笙回答道。
“怎么回来了？”我问。
王笙的笑容顿时一僵，脸色暗淡下去，连声音也低下来:“我也不知道，大概是觉得这里的学校好吧。”
“哦。”我又问她:“王笙，你看过哈利波特么？”
“你有光碟？”王笙惊喜的看着我，又见她说道:“我整天放了学就要去舞蹈班，周六周日还要去学二胡学美术，哪有看过啊！去年就听说了，就是没看过。”
“嗯，我有。这样，元旦晚会上我把这个拿出来，一起看。”我笑着说，又回头喊:“苏川！”
他们三个落后我们十多步，苏川看我停下，说:“咋啦？”
“元旦晚会上咱们最后再看《哈利波特与魔法石》吧！”
苏川喜道:“你咋不早说？你有光盘？”
我点头说是，田蓁也走过来，说:“这得跟班主任说一下吧？”
“没问题！”我打着保票说，“班主任肯定会同意。”
“可是，怎么看呢？”苏川点出了问题所在。王笙听了，很是奇怪，说:“没有多媒体教室么？没有投影仪么？”
“投影仪？那是什么东西？”我说了一句，随即一摆手，冲苏川说:“反正老师家就在学校里，问老师借电视一用就行。”
苏川想起什么似的，说:“班主任家还有DVD，一并拿过来。”
说完这句话，苏川回身拉拉任晨，说:“元旦晚会，肯定好看了！去年四班就看电视，今年咱们也看。”
任晨也高兴起来，却还是轻声说:“那怪好！苏川……《哈利波特》是什么啊？”
王笙接过话头，说:“魔法电影啦！去年就在电影院放了，不过我就在电影频道看了个预告，那天我有事又没看成。听说很好看啦！”
“不是又有新的么？我到时候请你看！”我看她这么喜欢，脱口而出。
“好啊好啊！拉钩！”王笙笑起来，好看的眼睛眯起来，一只小巧的小拇指伸出来。我大咧咧的伸出手指来，还一边说道:“你看你，答应了肯定行。”
王笙两只手蜷在两颊，又张开来忽闪忽闪的扇了几下，冲我一咧嘴，吐了吐舌头，又转过身去，说:“反正谁反悔谁是小狗。”
那个时候，离洛市的初中，教学条件并不完全相同。梦河一中属于梦河区，招生对象大部分是城郊以及农村的学生。虽然教师不错，但是硬件跟市里还是有点差距，跟无锡市的教学硬件更是有不小差距。
我还记得，那时班里面没有空调，只有电扇在头顶呼呼作响。那时的我顶不愿意坐在电扇正下边，因为我总是担心某一天它们会掉下来。
那时的我们也没有正规的篮球场，更没有足球场。学校面积狭小，篮球场其实就是几个半场，因为南边的部分要留给学校做课间操用。
那时我们还是在做第几套广播体操来着？什么伸展运动，什么踢腿运动，说起来都是让人顶烦的。想要逃操，那是不可能的。学校本就那么丁点地方，校长在二楼站着，学生会在校园里查着，各班班主任盯着，三座大山啊！
五个人坐在一块儿，按照王笙的要求，来了五份儿炒凉皮。王笙还说呢，说你们都是在离洛长大的，怎么忘了离洛人爱吃凉皮儿呢？
这是实情。
离洛人有两大小吃，一是凉皮儿，二是裹凉皮儿。可见，吃凉皮儿在本地的盛行。
不过我还是第一次吃炒凉皮儿。
吃完饭时，雪依旧在飘洒着。我们五个在街边人行道上奔跑。我忽然突发奇想，说:“我们去山上吧！去离洛寺吧。”
“好耶！”王笙鼓着掌，又看向田蓁。
田蓁比我们都要大一岁，说话做事慢条斯理，她想了想，说:“你们作业写完了么？”
“哎哟！不要说扫兴的事啦！”我不高兴的挥舞着手臂，说:“往常谁在下雪的时候去过离洛寺？”
“我去过。”苏川说道。
任晨抬起头，看看我们，说:“我的作业写完了。”
“呀！任晨，你家在哪儿啊？借我抄抄呗！”我喜道。
“才不借给你……”任晨白了我一眼。
“你看你，还同桌呢！”我不满的说。
“老师说过啊，要自己写。你抄了是害你。”任晨一本正经的说。
“得得得，不借我自己写。又不是什么难题。”我有点不耐烦。
“去吧去吧，我都没去过。”王笙在一边摇晃着田蓁的胳膊。任晨又看看我们，才说:“我还得去卖资料跟别的书，我还是先走了。”
说完，就要离去。
苏川忙道:“别啊，一起去玩呗！难得一块儿出来玩。”
任晨摇摇头，笑了，说:“不用，你们去玩吧。”
说完，竟是不等我们再说什么，向左边拐去。
“好吧！她不去就不去！我们玩我们的。”我不以为然的说，又冲王笙说道:“离洛寺的和尚叫德明……不，是主持。那里就十多个和尚。”
“收费么？”王笙问。
“不收不收。那里还有个小和尚，比咱们要小几岁，不过我不知道他叫啥。”我笑道。
四个人往前走了二三十米，苏川猛的站住了，喊到:“坏啦！我忘了锁教室门啦！”
我们三个都站住了，有点不知所措。
“我得回去把门锁上了，我就不去离洛寺了。”苏川转身要走，我叫道:“我们在这儿等你呗！”
苏川瞪了我一眼，说:“你让人家两个也在雪地里等我啊？”
说到这里，他又笑着对王笙和田蓁说道:“苏川小时候在那里当过和尚，特熟，我就不去了。”
“滚你妈的蛋！”我踢了他一脚，骂道:“你丫的才当和尚！”
苏川一边笑着一边往后面跑去，也不等我们再说什么。
“门锁了么？”我自言自语，田蓁笑道:“门锁不锁有啥差别？你没看出来苏川对任晨有意思么？”
“哈？”我大吃一惊，忙道:“等等等等，你咋知道？我跟他认识时间可比你长！”
“你没看刚吃饭时苏川对任晨又是拿这又是拿那么？放着王笙这大美女不管，不是喜欢任晨他会那样做么？”
“没感觉啊！”我皱着眉头，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你笨蛋哦！”王笙笑起来。
“你们去吧，我不去啦！我得回家写卷子。”田蓁笑着说。
“别别别，你们这是干嘛啊？”我忙拦住田蓁。
“对啊！你要是走了我也不去了。”王笙也急道。
田蓁眼看无法，只好答应。
坐上去离洛寺的公交车，沿着街道缓慢而行。离洛寺在本市的西郊山坡上，那里是一片竹林。我靠着窗户坐好，田蓁和王笙坐在我的前面，小声讨论着什么。
我看着窗外，天空依然灰暗，雪花依然零零碎碎。
大概是周末，又逢着下雪，公交站上并没有几个人。那时的公交车还没有配备空调，我们坐在空荡荡的车厢里，禁不住抖动着双腿。
“林一，你说，咱们班里谁学习好啊？”
田蓁回过头来问我。
“谁学习好？王二凯跟王丽丽学习都很好，章大卫学习也不错。”
“章大卫？”王笙侧过身来，说:“那个很白的男生是不？”
我张了张嘴，还是说道:“你说小白脸啊！”
王笙哼了一声，说道:“你不会是瞧着人家白，嫉妒吧？”
“就他？”我嘲笑着拖长了声音，说道:“才不会！不过也不讨厌，但是绝对说不上喜欢。”
“苏川呢？”田蓁问道。
“他一般在前十名，我一般在十名到十五。”
“那你可得当心啦！我跟田蓁可是要进前十的哦！”王笙眯着眼睛，伸出来食指在我面前摇晃。
“不过，咱们班整体上跟一班和四班有差距，老是比不过他们。全年级前十，一班的能占一半。”我又郁郁的说道。
也是，老是被人压一头，换谁也不高兴。
“林一，你知道离洛市有多少个学校么？”田蓁问我。
我摇摇头，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然后说道:“得有二三十个吧？你知道？”
田蓁很认真的说道:“我原来在市九中上学，我还听说有十二中。那你想呗，光咱们市里就至少有十二个。梦河区呢？也得有十多个，再加上幽田区，高新区，老城，这得多少个？”
“哈！”我打了个哆嗦，忙阻止她说下去。田蓁的目光里散发出能够融化积雪的光芒，我简直要觉得车厢里燥热起来了。
“我想上幽田一中。考上幽田一中，就等于考上大学了。”
好吧，我是听说过幽田一中的，每次周末回家也要路过幽田一中。
那所学校，每年都有考上清华北大的学生。
“你呢？你以后想干啥？”我问王笙。
“还没想哪！想那么多干嘛？”王笙笑着说。
其实，雪后的离洛寺要更美一些。试想一下，那满山的积雪，白茫茫一片真干净。阳光闪烁着，整个世界格外宁静，也格外的空旷。
这个时候，站在离洛寺内的阁楼上，靠着窗户，向外张望，在肃穆的环境里，格外安宁。
大雪纷飞时，则又是另外一种景象。寺前的竹林，见不到一点绿意，枝条都给压弯了。游人也少，甚至于无，天地间格外宁静。离洛寺的钟声在雪野里响起，悠悠然荡碎了雪花，几里外都能听得到。
我们三个从公交站台下了车，又向北边步行了百十米，再向西边，穿过竹林，登上阶梯，走了大约十多分钟，才来到离洛寺前。
“没人来么？”王笙向寺内探头看了看，又回身问我。
“管他呢！门开着，能玩就好。”说罢，我带头迈步进去。
迎面是一方水池，都结了冰，落了雪，一整块的被雪包着，好似一块年糕。
那个小沙弥就站在水池后边，跟他在一起的还有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和尚。不过，他们也没像电视里那样披着袈裟，只是穿的厚囊囊的。小沙弥的脸蛋红红的，眼睛乌溜溜的极为明亮。他哈着白气，轮着铁锹，已经堆好了一座雪堆。看来，他们是在堆雪人。
“大和尚好。”王笙小跑过去，冲那老和尚喊，还似模似样的双手合十，打了个稽首。当然那个时候我可不知道那叫“稽首”，也不知道见了和尚最好不要叫“和尚”，要么叫“上师”，要么“法师”，要么敬称“大和尚”。我当时是张嘴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和尚似乎很高兴，把手里的铁锹递给了王笙。王笙又冲我们喊道:“来堆雪人啦！”
我跟田蓁跑步过去，田蓁在一边找一些小玩意儿，我团了个雪团，便在雪地里滚起来，约摸脸盆大小，才交给王笙，得意的说:“怎样！”
王笙狡黠的笑了，说:“林一，你净会偷懒啦……”
我一听，忙不迭的抢过来铁锹，跟小沙弥一边堆雪，我又问道:“小和尚，你叫什么名字？”
小沙弥忙把手中的伙计停下，单手行礼，这才歪着头说:“我是驱乌沙弥，别乱叫。”
“沙弥和尚不一样么？”我耸耸肩膀，表示不可理解。
“当然不一样啦！”王笙蹲下去一边跟田蓁摆弄雪人的脑袋，一边回答我说:“沙弥只是刚入门，就跟我们现在一样。和尚么，就跟……博士一样。”她似乎有点不确定，但是说出来之后，又为自己似乎做的很好的比喻而开心。
“我还没受具足戒，只受了十戒。所以我是小沙弥。”小沙弥在那里解释道。
老和尚似乎很乐意小沙弥可以跟我们一块儿玩，所以当钟声响起，小沙弥说“开静”时，老和尚大手一挥，让他留在院子里继续玩耍。
有时我常常会想，想象力与一个人的受教育程度是否有关，与一个人的生长环境是否有关，与一个人的年龄大小是否有关。
但我给不出答案。
我唯一能确定的是，物质生活越是匮乏的小孩子，越是能够就地取材以让自己快乐起来。
玩雪也是孩童的天性，不管你在哪里，不管你是何种身份。
我们在离洛寺里边跑边捉迷藏打雪仗，跳过台阶，从大殿的走廊穿过，从殿堂里悠悠的颂经声中穿过，从大和尚讲解戒律声中穿过。
那一天，应该是我很难忘记的一天。
从离洛寺出来时，已经接近五点钟。雪已渐渐止了，铲雪车也出动起来。田蓁在中途下了车，我回头坐在我后边边的王笙，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见我回头又不说话，便趴在我座位的靠椅上，说:“林一，你以后想干嘛？”
我有点迷茫，想了想，低下头去，说:“不知道啊……我以前是相当画家，不过现在我想当科学家，研究能让人长生的药。”
“切！”王笙哼道:“哪有那种可能啊！”说完又笑起来，道:“你画画很好么？给我画个呗！”
“田蓁不是会么？”我反问她。
“你画一幅，她画一幅，看看谁画的好。”
“好啊！”我自信满满。
“不过，梦想再大，不去做的话，只是个零哦。”
元旦晚会如期举行，那天下午基本都没法安生上课。中午的时候，王丽丽跟苏川拿着班费去买了彩纸跟气球。晚饭时，女生在那里吹气球，剪彩纸，男生负责往玻璃上贴彩纸，又用彩纸遮住日光灯。我这边跑跑，那边看看，又去摸摸王笙的二胡，她看到了，轻轻把我的手拍开，道:“一会儿我要演奏呢！”
“小气！”我有点郁闷，扭头往班外走。到了门口，却看见几个不认识的男生在门口晃荡，还不时向班里勾头。
“找谁啊！”我没好气的冲他们喊。
“关你毛事！”一个瘦瘦的留着偏分的男生回了一句。
“呀！我靠，跑我们班来还恁牛叉啊！”我本来就是随口一问，谁料想对方不积口德，这可惹毛了我。我仔细打量了眼前这货，个子比我高半头，但是比我瘦，偏分的头发还染了一缕黄毛，贼溜溜的小眼睛，跟他那一巴掌大的小脸蛋儿真是绝配。
“哟！苏川，你哪儿来的鹌鹑蛋啊！还粘了两粒小米！”我拉住要进班，又看了一眼那个偏分黄毛，朝苏川挤挤眼说道。
苏川立刻反应过来，拉长了声音说道:“哦，我刚从垃圾堆里捡的，不是咱学校的。”
偏分黄毛显然听的出来，脸色顿时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你TM说谁呢！你MB的不想混了是吧！”偏分黄毛还没说什么，他身后那个中分黄毛跳脚骂起来。
苏川笑吟吟的看着对方，我知道这孩子又要偷袭了，便后退半步，一脚踩在门内，一只手摸到靠墙放着的火钳，准备随时出动。
便在这时，田蓁出现在我们中间，她只看看和苏川，说:“你们先回班吧！”
我跟苏川站在那里没动，田蓁又说:“这是我原来学校的同学。”说着，又冲偏分黄毛说:“你先回去吧！我要在学校过元旦。”
偏分黄毛斜了我跟苏川一眼，说:“咋啦田蓁？不是说好了今天跟我出去玩么？我都跟我那帮兄弟说了带你一起去的。”
田蓁看着来来往往的同学都往这边看，有点尴尬似的，语气也有点急促，说道:“谁跟你出去玩啊！我要考幽田一中，你能考上不？”
偏分黄毛也不恼怒，中分黄毛在那里喊道:“嫂子，你不跟我义哥跟谁啊！”
这一下，旁边的人都听得见，那脸上的表情也是各式各样。我拉拉苏川，轻声道:“人家两口子的事儿，咱掺和么？”
苏川把头一偏，低声道:“看看。”
田蓁转身要走，那偏分黄毛伸手去拉，苏川突的捉住偏分黄毛的手腕，用力一别，说道:“滚蛋！丫子毛玩意儿！”说话间往边上一甩。中分黄毛怪叫着就冲上来要踢，苏川往后一退，我把火钳亮出来，指着他们叫道:“想干架是不！信不信我抽死你！”
田蓁忙回过身冲那偏分黄毛说道:“你要是跟我班同学打架，以后就别找我！”
偏分黄毛忙拉住他的小弟，说道:“行，周末我再找你。”说完又冲我跟苏川狠狠道:“你俩给老子等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