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黑暗中,有两人徒手搏斗,俩人一个似虎一个似豹,摒弃了白日里面具掩饰,此刻他们仅仅是俩个为了得到自己珍惜之物而拼杀的机器。
司徒昊迷迷糊糊的昏睡了几个月,在一个月前。他再次睁开眼睛,不过眼里多了几分狠厉。这次他来到宫中已然是很有准备得。
他不能在行妇人之仁,他必须将月莫离拿下,杀了他也好。囚禁他也罢。只要他在世上逍遥的一天,他和若兮便不得安生。
而月莫离见到这个今生让他痛恨的男子,也不会顾及杀了他,若兮是否会恨他。他此刻不顾一却的杀了他。
豪华的宫殿中,片刻间就充斥起一股血腥味。若兮在他们缠斗之时,便起身穿好衣服。可是,当她问到这个浓重的血腥味时,她胃中翻江倒海,干呕起来。仿佛要将整个胃部的东西都要干呕殆尽才罢。
当她干呕的声音透过黑夜,穿透进俩个正在打斗的耳膜时,令俩个男子的心部禁的颤抖起来。
他们不约而同的上前要去安慰自己心爱的女子,却在觉察到对方的动机时,齐齐的挥斥一拳,双双的被对方的掌力震开。
就在俩人再次交缠而上的时候,院中响起了厮打的兵器声和惨叫声。月莫离拧紧眉心,知道慕容皓这次必是做好了万分的准备,才敢踏进这宫中得。
若兮好不容易的止住了胃里的翻滚,却不得不又面对屋里打得难分难舍的俩人。她正想上前阻止,窗外突然闪进一个黑影,一把明晃的钢刀架在她的脖颈之上。
若兮心下暗呼不好,可是那个黑衣人一瞬间把钢刀稍微的撤离若兮的脖颈一些距离。那双拿刀的大手还抖了一下。
这细小的动作却让若兮皱眉,知道他并不怎么想要自己的性命。
“月国主,如果在继续下去的话。再下可不敢保证会不会手抖一下在贵妃娘娘的脖子上划了一下。”粗壮的声音,虽然带着冷冷的杀意,听在若兮的耳边,却带着一股亲切感。
月莫离双眉紧皱,微微侧目,看向一边的慕容皓。
慕容皓此刻亦是带着几分的紧张。
这让月莫离也有了些踌躇,这个黑衣人的身份,他一时还未能猜出来。
就在这时,门外一个侍卫急匆匆的跑进来,单膝跪地对月莫离到:“皇上,周围的几个国家,侵犯我国的南部边境,京城此刻也突然遭受到不明军队的攻打。朝堂一片混乱。”
月莫离睁大双眼,“什么?”他一把抓住疲惫不堪的侍卫衣领:“消息从何而来的?”
“启禀陛下,是宰相爷派我来寻找陛下。还忘陛下快点裁决。”
月莫离心神恍惚了一下,随即镇定下来。唤来自己的贴身暗卫:“迅速整队,如有叛变之徒,格杀勿论!”
他看了一眼黑衣人身边的若兮和站在自己身侧的慕容皓,眼神冷磊,面庞坚硬。
“月国主,想明白了吗?黑衣人的威胁还在耳畔。院外的厮打声越来越响亮了。
慕容皓勾唇一笑,“月兄,如果你此刻还执迷不悟,恐怕将会是灭国之灾了吧。”
月莫离袖子中的手掌紧握,他纵横一生,却发现此刻居然不能为自己所爱的女子做点什么。甚至是这个国家,此刻都有离陷的可能。
慕容皓双手一恭,“月兄,我们俩人的事情,也应该找个机会解决了。但是再下也不会落井下石,所以自会找个机会找你讨回你欠我和丫头之间的债。”
说完,他一甩袖,声影一闪,再看看屋中,刚才劫持若兮的那个黑衣人也带着若兮消失了。
黑暗的夜里,有一户小院落里。摇曳的烛火刹那间被点燃,然后那黑衣人小心的把若兮扶在床上。一把扯掉自己的面纱,昏暗的灯光下,映衬出的是杜云天那张粗犷的面孔。
“妹妹?”杜云天看着她,纵是久经沙场,历尽生死离别得人,此刻也忍不住泪眼婆娑起来。
“你是……”若兮注视着他,虽然这个人今天她是第一次见到,但是莫名的也有种亲却感。
“妹妹,我是你哥哥。你……”杜云天用衣角抹了下自己的眼泪。跟她说起她的故事来。
俩人这边聊着话,黑衣中又有一抹白色的身影闪进院子里。灯光下,慕容皓得那张脸再次定格在若兮的脑中。
她的脑子好似有一道白光掠现,然后好似有一断断破碎的记忆出现在自己的眼中。可是她却什么都没有抓住。
“啊……”若兮突然痛苦的叫了一声,将旁边俩个男子的心又拉紧了。
“痛,肚子痛,许是要生了?”杜云天嘀咕一声,一脸凝重啊。
慕容皓顿时就皇住了:“怎……怎么办?”他虽然是个医生,但是对孕妇生孩子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而且还是自己心爱的女人。
此刻,这个江湖上杀人无数、邪魅冷漠却痴情无比的男子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叫声连连,脑子倒是愣在那里了,不好使起来。
“啊……”
若兮满脸都是冷汗,很痛苦的看着一脸着急的慕容皓。她能感觉的出来他毫无经验,可是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经验啊。
慕容皓看着她痛苦,巴不得那痛可以转移到自己的身上,情急之下,他冒出一句:“为什么是女子怀孕生育,要是男子该多好。唉,现在到底该怎么做啊?”
一旁的杜云天看着这俩个别扭的年轻人,他在旁边提醒到:“我去找个产婆过来。你先去烧水。”
此话一出,倒是提醒了慕容皓。他回头,温柔的对着若兮说到:“你,你先忍下,我先去烧水。”
慕容皓好不容易猫着腰在厨房那里烧了一锅水,心急的他到门外去看。这是产婆还没有被请来,他又回到屋里要去照顾她。
只是他尚未踏进房屋便听到若兮痛苦的喘息和呼叫声,一阵心痛撞击着她的心房。她跑进房内,只见若兮紧抓着床褥,头发早已凌乱,脸颊苍白,冷汗涔涔,心里更是担忧不止。他掏出锦帕,跪在床边,就那样为她试着汗水,握着她的手,任她将他的手掐的流出血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可是产婆还是没有来。
若兮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她从未想到生个孩子竟会这么的痛苦。好在旁边还有一个自称是娃他爹的男人陪着她。这样她的心稍微的舒服了点。
当杜云天拉着产婆的手进来的时候,他看到一向冷静阴寒的慕容皓此刻竟不由自主的跟着若兮一吸一吸的喘气。
他快速的把产婆拉进屋子,“慕容兄,产婆已经到了。我们还是先要退下去得。”
慕容皓一看见产婆,他大手便抓住产婆的衣领,威胁到:“如果她有什么事,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产婆吓得脸色当场就白了,还好一边的杜云天把他拉到外面去了。
“用力,用力,看到头部了。快出来!”
“夫人,吸气呼气!”
“快出来了,夫人加把劲!”
屋内传来若兮的痛苦的呼喊声和产婆的教导声,慕容皓不断在走廊上来回走动着。整个人心思都在里面了。
“慕容兄,你不要着急!云洛不会有事得。”杜云天看着自己这个准妹夫,好心的安慰着。
“啊……”
“哇哇……”一阵小孩的啼哭声划破天际。
慕容皓一喜,随即要进门去看。产婆刚好从里面走了出来,“恭喜老爷,是男孩!”
远远看着瀑布飞流直下三千尺,若兮坐在湖边。看着这湍急幕帘般的瀑布,突然心中产生了一个荒谬的欲望。
她想站在那瀑布下,让这瀑布浇醒自己。她心里有一团雾,也有一团火。
生完孩子的这一个月后,她看着自己这些所谓的亲人为自己忙忙碌碌,她的心里其实很想与他们亲近的。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亲近,他们沉浸在过去,可是她已经不是过去的她。
脑袋里始终有一团雾,这种摸不到头绪的感觉,让她的胸口憋屈得难以呼吸。
正想不顾一却的冲到水下,让自己这笨脑袋清醒清醒。可是下一刻,她刚刚伸出去的脚便生生的顿住了。
林间有一阵悠扬的笛声响起,那丝丝缕缕的笛声带动了山间的鸟鸣。带着一种飘渺如梦幻的韵律款款舞动,给这春日染上了几分娇俏。
突然笛声骤然转急,林间走出一位白衣飘飘的男子。他手执横笛,在一棵大树下站立。微风吹拂,衣袂飘飘,空中似乎有无数的花瓣飘飘荡荡的凌空而下,飘摇曳曳。一瓣瓣,牵着一缕缕的沉香。让站在树下的俩人显得朦胧飘渺,闪动着美丽的色彩,却没有刚才的那么遥不可及了。
若兮的心漏跳一拍。梦中的场景陡然间在脑海中飞掠,转瞬间闪过惊人的相似。记忆中,有些东西正默默的回归。
“姑娘,可是被慕容皓抓来的。”男子微微一笑,半是开玩笑的重复着当初他们相遇时的话。温润清澈的溪流般的声音就那样传进了她的耳朵中。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当初并没有回答我。那么你还欠我一个回答。请问慕容公子,人生如若初见,你可否一生一代一双人。”
春日明亮却不炙热的阳光倾泻而下,透过茂密的树叶,在地上投下零零若若的光斑。光影下,男子缓缓的向她走来,眼眸中却是夹杂着惊讶、喜悦、思念,最后定格的却是浓浓的深情。
风轻轻的在俩人的中间盘旋而过,柔柔得似是不舍得打扰这种和谐的氛围。他们就那样站在那里互相审视着对方,许久许久没有语言。
若兮终是感觉到脚底冰凉一片,她这才移动脚步,稍微远离了那瀑布点。她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己已经湿成一片的鞋子,不知刚才被水这样淋,怎么会没有感觉呢。
她刚抬起头,慕容皓便已经走到她的面前。
他示意她坐在旁边干净的大石头上,见她傻愣愣的坐下。他便撩起长袍,蹲下身子,兀自的脱去她的鞋子和步袜,放于一边晾晒,然后用他的衣袍为她擦拭双脚,嘴角噙着一抹淡淡温和的微笑。
若兮的脸上霎那间变绯红一片,反射性的缩了缩脚,却被慕容皓白皙修长的手坚定的握紧。
若兮偷偷的瞥了她一眼,便马上转移视线,假装看向远处。
“这些日子,你过得还好吗?丫头!”他抿嘴,很自然的说来。
“我、很、好。”千言万语,开口时终究是这句。
慕容皓没有再说话,只是那般认真的擦拭着她的脚,仿佛这便是天下间最重要的事情一般。
不远处的树丛的暗影中,站立着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他屏住呼吸,静静的看着瀑布边的那一幕,忘情水居然就那么轻易的被他给破了。
情之一字,他执着,他痴恋。最后却终究没有能牵住那根红线,或许这一却,从头到尾,都是自己的执著,害了这一却。
慕容皓舍得了江山,他却想江山美人兼得。
如今看来,举目飞燕成双只身徘徊对月空望,故人已不在身旁,情深难忘,无奈痛苦彷徨。
冥冥命运,到头注定姻缘空头牵。
月莫离深深的看了一眼相携走向山上屋舍的俩人,终是转身没入深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