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情殇
若兮看着前面下跪的父亲和哥哥，温暖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她知道他们肯定认为，她这个杜云洛失忆后，什么都不会了。所以才极力怕自己出事。好在她以前有练过琴，对琴还比较的了解。
若兮豁然起身，也走到厅上。她扶起自己的爹爹和哥哥。学古代电视剧里的礼仪，盈盈一拜。淑女般的说道：“皇上，既然夜王妃这么有兴致，那我献丑了，诸位莫笑。”她这话说的大方又得理，不像月云姗那般狂妄自大，马上赢的得了场上文武百官的点头赞许。
听她这样说，早有小太监拿了把古琴上来。若兮接过古琴，心中暗赞：上好檀木质地，琴身雕龙纹凤，琴弦紧若游丝，不愧是宫中之物啊。
若兮轻轻抚摸着琴身，走到一旁坐了下来，把琴放到书案上，深吸了一口气，玉指开始在古琴上波动，十分流畅。伴随着古琴，婉转又有些哀愁的歌声缓缓流出。
众人禀吸，静静听来。
他在夜里把灯点。
四书五经读几遍。
是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守在一边。
她在灯下把墨研。
荆钗布裙一双眼。
看他寒窗苦读十年誓要上得金殿。
送良人到渡口。
她说一生也为你守候。
他说等我金榜题名。
定不辜负你温柔。
十八年守候她站在小渡口。
十八年温柔他睡在明月楼。
看春花开又落。
秋风吹着那夏月走。
冬雪纷纷又是一年。
她等到雪漫了眉头。
听醒木一声收。
故事里她还在等候。
说书人合扇说从头。
谁低眼泪湿了衣袖。
她走过堤上柳。
夕阳西下的小渡口。
风景还像旧时温柔。
但江水一去不回。
曲终歌尽，若兮收回纤纤玉手，深呼一口气。这首歌本是她最喜欢的，所以唱起来最有感觉。
“好。”夜明辰最先回过神。而他这叫好声也带动底下更为热烈的掌声。可是尽管掌声再为热烈。杜云天和夜尘风还是静静的，没有鼓掌声，也没有叫好声，有的只是沉默和茫然间带有的熟悉感。朦胧间觉得以前的那个云洛回来了。
“夜王妃，怎么样。堂堂大辰国人才辈出，岂能容人亵渎的。”夜明辰做为这个国家的统治者，说的话让月云姗不能再放肆。
“不是说她失忆了。成了个只会吃干饭的白痴了吗？”月云姗恨恨的想着十八岁见到杜云洛的那天，她做什么事情都输给她。连个丈夫，得到了人，却依旧没有得到他的心。心中每想一点，对她的恨就加深一点。
“云洛，好久不见，你又让朕对你刮目相看咯。”夜明辰温和的笑着，心里却有一声叹息划过。流年重来，是否还如今朝。
“皇上谬赞了。”若兮向皇上欠了个身回到座位。
杜云天看着她走来，往事如烟，如丝如缕，何尝不是歌中所唱。静若处子如她，一朝相思，错爱情郎。明月托心，共誓相爱此生。月有阴晴，蓦然回首，那人已成陌路人。明月依旧，负心人已去，只留长叹。
“哥哥，你怎么这样盯着我看呢。”若兮看见他这样看自己，摸了下自己的脸蛋，没感觉有什么异物。
“洛儿。你……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事情来了。”杜云天不忍，但还是问出来了。
若兮不知他为什么会这样问，但是看他的神情好像很紧张一样。虽然她不是真正的云洛，但心里一直觉得有他这个哥哥很好。
“哥哥，如果我不是以前的那个云洛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会，当然会。”杜云天肯定的点了下头。
“那我可不可以不用想起以前的事情。”若兮恳求的目光投射过去。
“当然可以，只要你快乐。”杜云天突然有些失态的看着妹妹，如果往事重来，他定不会再让她受苦。
对面的夜尘风看着他们兄妹，轻抿嘴唇，将眼前的酒猛饮下去。
接下来的宴会又进入的尴尬的冷场，众人只是这般的喝着聊着，难得上来几个男子给若兮敬酒的，都被杜云天打发掉。
“哥哥，这宫里的聚会好无聊啊。”若兮撇撇嘴，一脸撒娇的样子。相比宫里的生活，她还是喜欢跟上官岚，慕容皓在一起，最起码比较有自由。
杜云天也知道她的脾气，知道她这么问，肯定是憋着无聊了。
“嗯。洛儿，这宫里本来就没有外面自由。我问你，如果让你选的话，你喜欢跟上官岚在一起，还是慕容皓啊。他们两个都还不错哦。”杜云天一脸戏谑的看着若兮，嘴上也浮出了笑意。
“当然是慕容大叔了。”若兮回答的干脆。
“哦？为何？”杜云天没想到她会回答的这么快。
“这……秘密。”若兮嘿嘿笑，爱屋及乌，当然是因为慕容皓那里藏着的那个极品美男咯。
“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某女转移话题中。
“你不会是急着要回去见你的慕容大叔吧。我可是听说有两个人在我们家赖着呢，不知道是因为谁？”云天逗趣着。两人中，都是一表人才，无论她最后选择谁，他这个哥哥都会支持的。
“这……”若兮满脸黑线的看着这个哥哥，她怎么会喜欢大叔呢。她只是喜欢大叔家的那个吹笛的美男。
“皇上起驾回宫。”太监的声音响起，若兮又一次随着众人弯曲了膝盖骨。
不料却有个太监跑来，在杜云天的耳朵里说了些什么话，杜云天的脸马上惨白起来。
杜云天拉着若兮的手，把她交给她娘看着。随即，人也消失了。
大殿上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但是谁也没有注意到一起消失了两个人。
刚开始杜夫人还能看的住她，可是后来，随着各家夫人来跟她打招呼，再加上聊的都是女人间的八卦新闻，杜夫人的心渐渐的跟着她们去了。倒把若兮一个人丢在一旁。
若兮一个人无聊的走出大殿，来到宣恩殿的花园里，抱腿坐着，看着月色。
远处一个宫女，带着夜的诡异走来，她手里托着个银盘。
“云洛姑娘。”声音沙甜可爱。
若兮抬头，打量了下那宫女，只见她身穿翠绿长衫，年纪颇小，一双大眼睛中闪着可爱。
“你认识我？”若兮奇怪，并不认识这个女孩。
宫女欠身给若兮了行了个礼，可爱的说道：“奴婢巧莲，奉杜大将军之命，给云洛姑娘送吃的。”
“送吃的？我哥哥？”若兮再次反问。
“是的，云洛姑娘请看。”巧莲把银盘递过去。盘里放在一碗粥羹，看上去好像很美味的样子。
若兮舔了舔嘴唇，摸摸干瘪的肚子，便接过银盘。端起碗来，准备扒着吃起来。
旁边候着的宫女见她这样，眼光突然深寒起来，不经意间便散发出一丝诡异。
正当若兮要把粥往嘴里送时。忽然想起慕容皓来，想起他给她吃的“冷月葬花魂”慕容皓就是在不知不觉中给她下的毒。而现在这碗来历不明的粥，会不会也是《白雪公主》里的毒苹果。
放下粥，抬头看着那宫女。冷不防的从巧莲眼中看到敌意的深寒。
“我要等哥哥回来在一起吃吧。”若兮推脱着，准备把碗放到银盘上。
“恐怕你等不到了。”巧莲从袖中抽出匕首，厉光一闪。
“啪……”青瓷小碗落地。
若兮惶恐的目光闪过害怕，宫女的面孔在瞳孔中越来越大，恐惧，焦虑，疼痛……
“哥哥……哥哥”潜意识里她撑起全身的力量，呼喊着杜云天，她觉得她都快要死了，因为她闻到了死亡的味道。记忆中，午后吹笛的男子居然和慕容皓重合起来。他看见慕容皓吹着笛子向他走来。黄泉碧落去，从此分两地……
杜云天的心猛然间一揪疼，眼皮跳得厉害，心中莫名的产生一股恐惧之色。
“皇上……皇上。”一个小太监慌忙喊着跑进来。
“大胆奴才，何事这等喧哗。”夜明辰身边的太监呵斥道。
小太监擦擦汗，望了下杜云天，吞吞吐吐的说道：“皇上……皇上，云洛小姐……遇刺，现在在……”
“什么……”殿上三个男人同时失声。
在哪里？“杜云天奔过去，揪起太监的衣服，把他整个人提起，狂暴的问道。
小太监见一向温和儒雅的杜将军这样呵斥他人，马上唯唯诺诺的说道：“在……宣恩殿……外的小花园。”
“咚”一声，小太监掉到地上，杜云天急忙冲出大殿，后面跟上的是一脸紧张的夜尘风。
宣恩殿的花庭里，众人围得水泄不通。杜子鑫瘫坐于地，杜夫人抱着女儿的身体在痛哭。
御医马上就被传来了，众人自动让出一条路来。老御医沉重的给若兮把了脉，又检查了她身上的伤口。
“怎么样？”杜子鑫燃气心中的一丝希望。
“哎，老夫尽力了。杜大人，杜夫人节哀吧。”老御医不忍的看着那张年轻秀丽的脸，如花年纪，却阴阳两隔。
杜夫人本来尚有的一丝侥幸，在听到御医的话后，也荡然无存。抱着若兮的身体，嚎啕大哭起来。杜子鑫也一脸抽搐着，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女儿，现在却成了这样，想到再次白发人送黑发人，即使他是个从容的人，也老泪纵横。
“妹妹……妹妹”杜云天扒开围观的人群，一眼就看见抱着女儿痛哭的父母。他踉跄的走到若兮身体旁边，颤抖的手慢慢伸到她的鼻子下面。恐惧袭来，他用力的摇晃着若兮的身体。
“洛儿醒醒，不然哥哥要打你屁股了。”杜云天使劲的摇晃着若兮的身体。可是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杜夫人见到杜云天过来了，哭的更伤心了：“女儿，你醒醒啊。是谁害了你。”
“云洛……”夜尘风随后狂奔而至。任是在倔强的男人，见到最深爱的女子横躺与地，亦是心肝寸断。
他疯狂的抓起御医，大声吼道：“救她，本王让你救她……”声声厉绝，让人也不免悲叹起来。
老太医被他这一抓，连忙求饶道：“王……爷，属下尽力了。”
“本王不管，如果你医不活她，本王让你给她陪葬。”
老御医擦了额头的汗，支吾半天，说道：“王爷，杜小姐已经阴阳两隔了。”
“不！云洛只是睡着了。”杜云天打断御医的话。
他轻轻放下手中的妹妹，站起身，用力的给了夜尘风一拳，夜尘风没有回手，只是这样让他打，脸上却已被泪水浸滞过。
“王爷。”众人惊呼，虽然知道他们俩之间的矛盾很深，但是毕竟夜尘风是王爷，是皇亲国戚，而杜云天只是个臣。
“夜尘风，你这下满意了吧。再也没有人会来打扰你和云月国公主的美满婚姻了。你害死了她两次，只为你和那个贱人的婚姻。”杜云天咆哮着，用力的踹着他，眼泪早已干涸。
后面赶来的夜明辰看着混乱的场面和两个失去理智的男人，眉头一皱，理智的下令道：“无关的人都给朕退下。”
众人接到旨意，纷纷撤退。心中却不免有个疑问，到底是谁刺杀了杜云洛。难道真的是夜王爷买凶杀人。
远处一抹大红色，在看到这里的情景后，摇着手中的蒲扇，诡异的一笑，也随着人群消失。
“洛儿。”夜尘风带着满身的伤，爬到若兮身边。
“不许你碰她。”杜云天一把狠狠的推开夜尘风。他抱起若兮的身体，朝着月色而去，口中兀自呢喃着：“妹妹，我们回家。哥哥陪你玩……”
夜尘风瘫坐于地，痴傻的看着他的背影。
夜明辰看着这两个男人，在望望天，收住要下滑的眼泪。上前扶了夜尘风一把。却见他愣得一下，也倒下去。
杜府客房，慕容皓从众多千纸鹤中挑选出一只最大的，细细端详着，仿佛看见若兮教他折时眼里闪过的明亮。明月深深，半掩的窗扉外，寒鸦嘶鸣。慕容皓走到窗户边，手指一弹，瞬间寂静。再回首时，却不知哪里来的一阵风，把桌上的千纸鹤吹落于底下。
慕容皓走过去，俯身捡起那只千纸鹤。
寒鸦落枝，哀鸣不止，慕容皓皱眉不止，心中亦被哀伤刺穿清冷起来。
“不好了，小姐在宫里出事了。”一阵匆促的脚步夹杂着忧伤而来。宁静的杜府再次被嘈杂打破，灯火再一次被点亮。
“啪”千纸鹤又缓缓的从空中坠落，声音很轻，却被慕容皓无限的放大起来。慕容皓身影一闪，踏着月色，来到空落的城门口。忙乱的目光注视着宫中的灯光。
上官岚湖蓝色的长衫，随着微风的吹起，在夜色中泛出丝丝的哀伤，御风而来。
宫墙外。
他和他再次相遇。
明月照清了对方的脸，也照亮了对方的心。
月色迷离起来。脚上却不曾止步。
“云洛，我们出宫了。”熟悉的声音，却夹染着月的悲戚洞穿而来。
一个挺拔的男子，怀抱着女子踉跄而来。怀中的女子面容安静而迷糊，仿佛春日午后的一朵桃花，慵懒，轻柔，娴静。
“妹妹，你先睡会。等到家你要起来，不然娘又会怪我偷偷带你出去玩。”杜云天声音如丝如阙，在空荡的大街上反复回响着，空荡而可怕。
“杜大哥，兮儿……没事吧……”上官岚飞翩而至，话未说完，便看见若兮身上被血浸染的衣衫，眼前空茫起来。那个从天而降的女子，那个笑颜如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