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熟悉的声调,那样熟悉的口吻,熟悉的再也不能熟悉的情绪,妈妈,果真是自己的妈妈,可她在说什么?难道他们讨论的蝶儿不是自己,难道是古碟吗?妈妈根本就不知道古碟的存在,这不是真的,怎么可能,妈妈怎么能跟言老认识,这一定是个误会?对,可能妈妈回来,没有找到自己,跟言老在讨论自己,是的,一定是这样?脑海中怎么糊里糊涂的,好迷茫,好难受,好辨不清方向,自己这是在哪里?难道自己在梦中,这一场都是一个梦,对,只有这样,才能解释通这一切。
这让何蝶很是不适应,内心很不安,很惶恐,好像自己迷失在一片白茫茫的大草原里,找不到东南西北。这一切犹如晴天霹雳一样,在何蝶的头上炸响,何蝶简直承受不了这个让自己有些弄不清楚的局面了。她不愿意去面对,她不敢想象自己怎么会有事情,但是心头阵阵的疼让自己无法支撑。
“淑芬,当年你消失后,我怎么能不心疼,我搜遍整个蓉城,就差把地下也翻了一遍,蝶儿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我知道何蝶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抛下蓉城的事业,说走就走,我也知道当年,你一定有什么苦衷,你如何含辛茹苦的养孩子,我怎么能不知道,她天生的善良,可爱,性格跟你一样,温柔,贤淑,她能接受我们的?淑芬,不要隐瞒了,只要我们一家团聚,怎么都无所谓?”言老中肯的请求,让人感到一阵阵的心软,这不是梦幻,也不是自己在幻想,这是真的,何蝶捂着自己的心口,那里一阵阵的刺痛。
“够了,我都被你烦死了,我说了除非我死了,要不然你让我怎么面对蝶儿,告诉她一直爱护她的,保护她的,给他关心,照顾她二十多年的是她的养父,钱源,你能不这么自私吗?我真的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让你感到很委屈,但是我没有办法跟何蝶解释。”袁淑芬明显的不耐烦,情绪也很急躁,话语中带着训斥着钱源的意思,怎么他一回来,就知道这件事,而且一定要现在吗?何蝶的生活刚刚平静,一定要让她的生活再起波澜吗?作为妈妈,她不希望如此,她希望的是她平平安安,可现在人在那里都不知道,她还在这里跟自己讨论如何让何蝶认钱源。
何蝶彻底被石化了,是的,妈妈的声音,妈妈的情绪,妈妈的话如雷似得炸着自己的脑子,自己那个在门外,听到妈妈谴责言老的话,更让自己知道为什么言老那么喜欢自己,为自己考虑,一直都像一个爸爸一样呵护自己,可自己的父亲,自己一直爱戴的爸爸,竟然是自己的养父,她不敢相信,不敢面对,心里像针扎一样,钻心的疼。
何蝶就这样麻木的站在门口,不敢踏进这扇门,更不敢离开,生怕错过继续隐瞒自己的现实,心里犹如在滚烫的油锅里炸,辣酥酥的,却没有丝毫的感觉。
“淑芬,你,你不能这么说,何蝶应该知道她的身世,她是我们爱情的果实,她应该明白,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有多么的不容易,他的养父给她的爱,我这个亲生父亲给她的爱,她有权力享受,为什么一定要说那些违心的话,让我伤心,淑芬,我知道何蝶一直对你们都很孝顺,一直以来,她不管在外吃了多少苦,从来都不跟你们抱怨,我都调查的一清二楚,她那么小就去面包房打工,我真的是心疼她,想补偿她,而不是剥夺什么?你怎么能这样?是,是我没有坚持,没给你带来安全,没有给何蝶一个幸福,快乐的童年,但是,何蝶的心灵一直很脆弱,我真想保护好她,难道这也有错吗?淑芬,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行吗?”言老近乎哀求的声音,让何蝶的心更加生疼,疼痛像贯彻着自己的血脉,让自己无法呼吸,虽然,他说的是实话,不过,说一千道一万,何蝶毕竟叫了养父这么多年的爸爸,尊尊敬敬,和和气气,这么多年,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养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虽说不是亲生的,但何蝶知道,父亲在外人眼里,也是出了名的护犊子, 让何蝶在他的身边尽情的撒娇,享受着何蝶带给她的所有的烦恼,承受着何蝶给他制造的所有的麻烦,他一直还鼓励何蝶,让何蝶坚强,让何蝶自信,还告诉何蝶好多做人的道理,这一切的一切犹如一幅幅荧幕在眼前闪现,怎么能不是就不是?不可能,自己不相信,如果不是他亲生的,他都没有觉得不舒服。所以,对于何蝶,他就不仅尽到一个赡养的义务,而且还在多方面培养何蝶,让何蝶的专业,让何蝶的生活都过的有滋有味的。一点都没有父女之间的距离感。
袁淑芬虽然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但身体一直不太好,而且对于重体力劳动,她很少参与,对于她,何蝶的记忆好模糊,她知道不是妈妈不爱自己,但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妈妈的爱在这里,在言老这里,而对于爸爸,她有点只是感恩,每一次家庭的团圆,她只感到父亲有丝丝的忧愁,他从来不知道为什么?曾经的她以为是弟弟何飞的病,让妈妈变成这样,不是,原来,是妈妈的心一直都不在那里?
“钱源,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何蝶知道了她会怎么样?你也知道她脑神经衰弱,最近她承受了太多的不应该承受的事情,我不能帮她,而她一直把自己逼得都快成精神病了,我只想让她跟震天好好的过日子,平平安安的生活,最近发生太多的事情,我们不要在这件事纠缠了,这个时候,你是不是更应该去想想如何救何蝶,而不是在这里跟我争执这个事情?”袁淑芬没想到他们怎么一谈到何蝶的事情,分歧就这么大,她不是不想让何蝶认祖归宗,而是不是时候?
何飞还在抢救中,如果何蝶知道这个事情,加上一切的一切,自己都无法跟他解释,好些事情,不是一言半语能把当年的情形说的清清楚楚的。何况这么多年,她的养父一直把她视为自己的亲生骨肉,她怎么能忍心破坏她心中的那份神圣的父爱。
他们如果自私把这些亲生的血缘的关系,强加给何蝶,这种思想负担同样也是压得何蝶揣不过气来,袁淑芬也曾一度的矛盾,为何自己要逃走,为何要离开,为何不能相信钱源能解决好一切,他能给自己撑起一片天,这样的话,就会给何蝶更多的金钱,富足,更多的自由畅想的空间。天下间的幸福是一样甜美的,甜蜜的。天地间所有的不幸却是如此的雷同。
自己没有坚持,却给何蝶造成了一系列的麻烦,她刚刚平稳的生活又被林荣炫打扰,为什么她的命运如此多舛,当年,她之所以逃走,就害怕她受到那些黑社会的影子,让她的心里有负担,可如今那?根本就没有简简单单,一帆风顺的生活,那只是自己的幻想而已。
自己这些年也曾想好好的补偿一下何蝶,可也不能突然间多了一大笔让她弄不明白的金钱,让她陷入生活的盲区,袁淑芬不知道自己到底如何做?才能让自己的女儿少受一点痛。
当雷震天开着车疾飞般的到达别墅的时候,心里就如着了火似的,狂躁不安,他有点恨王飞,为什么要如此的单干?他为什么不经过他的同意,就让何蝶独自回家,这个时候,她一定无法承受这份煎熬,她无法面对自己父母,白发苍苍,而没有一个孩子承欢膝下。
何蝶的腿都是一个木棍,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这么扑朔迷离,何蝶简直崩溃了,她不明白那个自己多么想的家,竟然不是自己的家,自己爱戴的父亲竟然是养父,何蝶真的承受不了这个打击了。此时就如行尸走肉一样,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妈妈,言老,老公,自己到底从哪里来的?自己到底是谁?自己没有什么弟弟?自己根本就是一个多余的人,是吗?天啊,这到底是为什么?自己不要什么真相,不要听他们在说话?老公,啊,我要走,我要离开这里,他们说的都是假的,不是说我的,我不要在这,我要去问问他,我到底是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不要抛下我,爸爸,何蝶的眼前又浮现那个和蔼可亲而又善意满满的父亲。
恰巧雷震天的车刚好停稳,何蝶就跌跌撞撞而来,天啊,一切都又被她听到了,雷震天望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一阵阵的疼痛。
雷震天慌忙下车,他的嘴巴都有些哆嗦:“何蝶,你要坚强,我知道,我明白,你其实要乐观一点。我不知道你听到了什么?但是,那一切都是梦幻的,是不是?你相信吗?不相信,就要去面对,而不是像一个无头苍蝇,乱哄哄的,到处闯。蝶儿,蝶儿。”
“妈妈,妈妈——”何蝶被雷震天抱在怀里,犹如一个迷失方向的羔羊般慌乱而又害怕,紧张而又伤心,她到底听到了什么?好像无法记得,但是她的脑海里一片茫然,她好难受,她好心疼,她想逃,她想逃得远远地,怎么会?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怎么会?她不要在这里。
“这里是哪里?我要找我的爸爸,我要去找我的爸爸,你告诉我,我爸爸哪?我这是在哪?我要找我爸爸,他的诗好好听,他的歌好美妙,他怎么会抛下我;不对,我的爸爸没有抛下我,他在给我招手,爸爸,爸爸,等等我,爸爸,不要走,爸爸,不要走,爸爸——”何蝶像得了失心疯似得,双手超天空乱挥霍,她双眼痴呆,没有一点光彩,更像一个木偶般被人牵着自己的手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