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宽!下楼吃饭了!”
二楼走廊处,胖子敲着一间房门。
“……少来,我知道来人了,你们招待就好了。”
里面传来很好听的男声,这声音显得有些柔软,但却不想女人那样没有底气——反倒中气十足。
“好歹给我懂得一些待客之道啊小鬼!”
“……我可不是小鬼啊,胖大叔。”
里面的声音有些生气,胖子冲我一耸肩,表示毫无办法。
“让我试试吧。”一直躲在我身后的安悦欣似乎暗下了决心一样,站了出来。
“你确定没问题?”胖子有些质疑安悦欣的能力。
“没问题,相信我。”安悦欣卖萌一样挥了挥她的小拳头,胖子挥了挥手道——
“随你便了,别吓到他就好,我们以后可需要他的能力。”
然后就下楼去了。
……
那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突然就有一种信心将他从房间中哄出来,那种突然来的勇敢真的很奇妙。
——《末日之后·安悦欣》
……
“魏良宽先生?”
“……”
“魏良宽先生为什么不出来呢?我们也并没有恶意啊。”
在一旁看着安悦欣努力说话的样子,我不禁想搬个凳子坐在这里听她是如何劝导这个叫做魏良宽的自闭患者了。
时间倒回15分钟之前。
“诶?阿宽人呢?怎么不下来?”刀疤脸向楼上看到,喃喃说着。
“他?你可别指望他下来建这帮陌生人……啊,对不起,我知道你们是小曲的朋友,但是你们对于阿宽来说,就是陌生人啊,完全的陌生人。”胖子在一旁解释,然后回头对刀疤脸说道“你去看看后面的那两条狗栓没栓好,我这一下午心突突地,就怕它们两个挣出来。”
“你们还养狗?”成光卫突然来了兴趣,我好像看到男人天生对犬科动物的喜爱的光芒从这个男人的眼中喷射了出来。
“算不上狗……两条狼更恰当一些。”
“狼?不会是从动物园跑出来的吧?”白毅昀听到后马上反映道。
“答对了,被我们制服了,但是我们并没打算杀他们。”
“那么危险的动物,杀了不是少些威胁?”
“你们不知道……胖子可是一个爱护小动物的人。”刀疤男很无奈的指了指我们眼前这名身宽体胖的家伙道。
“嘛……他们两个也能帮忙看家护院,这不也是一种利益吗。话说我要上楼把阿宽那个小子揪出来!”胖子想用一个勉强的理由塘塞过这个话题,我们也就由着他的性子了。
等到跟着胖子上了楼才发现,门那边的小哥就像一块黏在凳子上的牛皮糖,根本没法让他从门的那边出来。
“我跟你们说啊……这个小子本身就是一个自闭症患者——也是曲樱苒那个小妞带来的拖油瓶,不过后来他帮我们解决了不少问题,这我才答应让他留下来的,否则,他早就弃尸荒野了。”刀疤男对着在走廊尽头大喊大叫的胖子摇着头,说着。
……时间回到现在,已经是夜里九点钟。
“阿宽,我要睡在门口了哦。”经过两个小时的单方面对话,安悦欣莫名其妙的越来越兴奋,最后索性要申请睡在位于魏良宽门口的走廊处。
“原则上来讲,老朱我绝对不允许你和那傻小子睡在一起的!”胖子很严厉的“批评”着安悦欣,弄得小丫头慌里慌张的赶忙鞠躬道歉,然后准备收拾床铺回到自己的房间。
“但是看你这么执着——那就便宜了阿宽这小子吧。”胖子自认为扫兴的回了房间,留下安悦欣和我愣愣的站在走廊上。
“那个……张继元先生,对……”
“又要说对不起了吧?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我拍了拍安悦欣的肩膀,然后回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她其实是想和我说,本来在火车上答应好的什么事情都让我摆布?
(呵呵,那种事情,我还保持一定原则性的时候是不会乱来的。)
我如此想着,却发现我的床上躺着一个人——一个女人。
“你又来这里干什么?欲求不满?”曲樱苒单手支撑着头部,丰满的胸脯很自然的垂在前面,黑亮的长发随意的散开,本来不太合身的棉睡衣被丰腴的身材撑得像一件紧身衣一样;她的另外一只手端着一支高脚杯,里面斟满了不知道哪里搞来的红酒。“要不要来一发?”如此的,他在一次发出挑逗性的言论。
“咕噜。”我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然后说了一句连我自己的身体都觉得十分扫兴的话“算了……昨天晚上有些吃不消。”
“噗……哈哈哈哈哈哈!”趁着曲樱苒大笑的时机,我赶忙躲回自己的房间,然后铺床、关灯、蒙被一气呵成。
“呼呼呼……”黑暗中,我因为刚才曲樱苒那家伙特意的挑逗脉搏加快,喘起了粗气——腰好痛啊,还有什么味道?好臭。
“——喂……你压到我的……了。”
“啊?啥?”好像有人在房间里说话,我没能听清楚,下意识的回问一句。
(等等!这屋子里面不是我一个人么?)
“我说,把你的屁股从我的书上面移开。”这语气就像刚认识白毅昀那会一样——拽的不能再拽的声音——可是……
“你、你、你、你、你究竟是谁啊!”
“我?”黑暗中,我看到一名头发乱糟糟的男子缓缓站起身,然后一脚踢开我的屁股,从底下抽出一本书来“我叫魏良宽——你好。”
说着,自称是我们在门外苦苦等待多时的魏良宽的男人向我伸出了手——
“额……你好。”
由于处在躺着的姿势……所以感觉和一个从未相识的站着的人握手十分别扭——顺带一提,我那本来很敏感的危机意识也被眼前这个邋遢的男人搞得没法紧绷起来。
松散的裤子、蓬乱的头发、也不知道几个月不洗的身子散发着浓郁的垃圾堆味——眼前这个男子让我想起来小时候看过的动画片邋遢大王来了……不,从他长相还不错的定位来看,应该叫做邋遢王子才对。
“你为什么在我的房间里?”魏良宽开始指责我正在侵犯他的个人领土。
“这不是我的房间吗?”我被他搞得一头雾水。
“算了,我借给你了。”邋遢王子将领土分给我一部分——他用手指划着“就这一部分哦,超过了这个界限就惩罚你。”他像个孩子一样用手指画出了一个能把我的床铺圈起来的区域,然后一脸认真地直视着我。
“我输给你了……睡觉了,别打扰我。”
说着,我躺在床上用被子给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哗啦。”翻书的声音。
“哗啦。”又是翻书的声音。
“哗啦。”他烦不烦啊!
“诶,睡着了吗?”
“你这样要我怎么睡觉啊!”我再也忍不住这闷骚的家伙烦人的行为了,顺手抄起身边的什么东西就扔了过去——那是一本字典。
“哦,谢谢你,我正找它呢。”邋遢王子很自然的接了下拉,然后继续接着窗外微弱的光线翻找着什么词汇。
“喂!我说你,不要无视别人的抱怨啊!”
“你说,我忙着呢。”
“那你也要给我安静一点,这样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说着我一步胯下床铺就要教训教训眼前的这个邋遢王子。
“你出界了!”邋遢王子突然意识到我已经跨出了界线,大喊道。
“我他娘才不管你那破规矩!”说着,我一拳就要打在他的脸上。
“砰!”我的拳头好像撞在一堵墙上一样。
“你犯了两条,一越界操作,二袭脸行为。”透过魏良宽的发隙,我能够看到——那隐隐发怒的眼神。
“呃……那你又想怎么样?”
“惩罚一下。”说着魏良宽抓住我拳头的手掌突然向后撤去,那巨大的拉扯力让我来不及将拳头从他的手中撤回。
“抓住你了。”我感觉裤子上一紧,整个身子开始向上运动——不体内的骨头正在向上运动着。
我不知道眼前的这名邋遢王子生了多大的气,但是我正在感觉自己腰部的关节正在不知不觉中被一节一节“拆开”,那种感觉就像是突然失重一样,浑身上下用不出力——我的脊柱似乎被切断了!
“你干了什么!”
“什么也没干,惩罚你一下,明天早上之前,给我读睡前故事吧。”
我不知道魏良宽的李安是怎么变换表情的,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他竟然笑眯眯的看着我,要求我给他讲他手中的那本睡前童话。
“你是小孩子嘛!”
“姑且算是,什么叫姑且算是!话说胖子他在骗人吧!你哪里得过什么自闭症啊!”
“真的有哦。”魏良宽将一根指头放在我的嘴唇上“魏良宽我,真的有自闭症啊。”
——因为我害怕光啊。
我似乎听到了什么,那是邋遢王子用极小的声音说出来的。
“那你为什么……”
“讲故事!讲故事!”魏良宽打断了我的提问,像个小孩一样打着我的脑袋。
“哎呀,你好烦!那你拿好书……我开始读了哦。”
面前这个隐藏在邋遢毛发后面的大帅哥像一名一年级的小学生一样,拿着书本冲着我。
“……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诶,我怎么看不清楚。喂,帮我找个有亮光的地方啊。”
“呼~呼~呼……”正当我侧着脑袋躺在地板上给这个心智似乎只有几岁的大帅哥讲故事的时候,他竟然睡着了!
“话说你睡着了也要把我的关节给我回复啊!”
“呼……我不知道……呼……”睡梦之中的魏良宽回答了我的问题。
(他好像说了什么很了不得的答案啊!)
于是,我就在一晚上不能够集中精神将脑袋归还正位的姿势下——缓缓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