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弑罗,发生什么了?”
屋外伊默焦急的喊叫,他把门打开冲进来,看到屋内的惨状镇住了,“弑罗——你”
没有怪罪的意思,伊默只是走过去,紧紧抱住了有些颤抖的我,“弑罗,不要怕,我在——”
温暖的怀抱我渐渐恢复意识,“伊默,我该信你吗?”抬起头认真的看着他,我掩饰不住眼里的憔悴。
“我爱你——”
“我该相信你吗?,我该相信你吗?”在他耳畔不停地低语,我重复的问着,内心一片空白。
“我爱你,我爱你?”他不停地回应我,低沉的声音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
我开始学着接受他的爱,不再拒绝他的亲吻,不再讽刺他,我们没有再提迟日,没有再提亚特兰蒂斯,就仿佛过去的都不存在,我们只是初见。
他会在深夜邀我去空空的大殿,他跳舞,而我舞剑,那一刻,就只有我们两个,没有其他的仇恨,没有其他的事,而我会在白天和他纵马,去村子里看那些小屁孩,盲目的无视其他,绝望的爱着。
然而当我无意间推开从未踏入的,他的书房,我才知道,我以为这一切的,终究只是个梦。
“伊默——”午后我找就去找他出去骑马,他却不在房里。
一间一间的找,我发现了一道一直锁着的门,今天竟然开着,把手放在扶柄上,内心突然一震,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撕开红得像血一样的曼珠沙华铺满了房间,我迟疑着,踏着花瓣进去,不是很大的房里空无一人,门很仓促地掩着,曼珠沙华,我知道这是迟日最喜欢的花。
屋里仅有一张木桌,泛黄,看上去已经很老了,我走过去,扒开堆着的纸屑,被遮住的地方刻满了字。
我凑近,仔细地看,迟日,迟日?全是她的名字,笔画很是缭乱,入木三分,可见写字的人心情是如何的杂乱。
轻轻抚摸着字的印记,呵呵,我竟会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心口突然很痛,压抑不住的愤怒,为什么他要骗我,为什么?他竟然忘不了迟日那为何还要说爱我呢——虚伪的人紧紧握着煞剑,我的指甲抠入了木头里,根根断裂,血流了出来,却远远没有心里的痛,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喜欢上他了,可是我讨厌背叛,特别是他的背叛。
“弑罗?你还是知道了呀”
我转过身狠狠看着门外的他,伊默,伊默,“为什么?”
他笑得很轻蔑,“弑罗,你真笨,你不过是个剑灵,我又怎会爱上你呢?’嘿嘿”伊默走进屋里,将被我弄乱的每一支花理顺,动作轻柔而充满爱意,他深情的注视着地上的花,甚至没有看我一眼。
伊默,你终究只是当我是个替身吗?我不甘的抬起头,“伊默,你一直都是在骗我吗?”
“是的——啊!”
我将剑狠狠刺进他的心脏,背叛之人,没有资格再活下去。弑罗一寸寸推入,伊默手里的花颓然掉下,他抱住我,紧紧地抱着。
他笑了,没有一丝阴霾,像个孩子,血从他的身体里喷涌而出,他虚弱的靠在我身上,“终于结束了——”那么放松的语气,我镇住了,松开了剑。
呆呆的看着满手的血,我惊慌的摇晃他,“伊默,你什么意思,”他说的结束是什么意思,可是他只是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就再也没睁开眼睛了。
我恍惚觉得,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心脏开始剧痛,我伤了他,这世界上只有我能伤他,因为我是迟日的一部分。
他说想要终结一切,说千年生命太过寂寞,我突然醒悟,原来这是他设的局,利用我的手结束他的生命。
伊默,你才傻,你不知道吗,你是不会死的,我拔出伊默胸口的剑,步伐艰难的把他抱到了桌上。
他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可是——胸口仍是在微弱的起伏,你不会死的,因为言灵的力量,你只是会沉睡,但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会醒来,可是,我会陪着你,直到你睁开眼睛。
眼前渐渐开始模糊,身体已经没有了感觉,我知道自己的躯体正在消散,又要回到剑里面了吗?我勉力笑笑。贪婪的再看他一眼,我失去了意识。
伊默,或许千年之后,我们还会再见吧——这一次,你不会再孤单了,因为我会陪着你,直到你再次醒来。
我在很久以后才懂得,生命流逝的竟会是那么快速。
伊默当你抛弃理想,只有现实的时候,你一定一步一步走向一个死胡同。
我的名字是伊默,意为献祭之人,我出生在伯特利家族,父亲是纯血的唯一继承人,而我则是高贵的小少爷。
童年的记忆,只有父亲冷漠的眼神,还有乳娘温暖的怀抱,和母亲略带忧伤的笑容。
“少爷,您必须去上课了——”
“少爷,按照家规,您不能这么做——”
太多的要求,太多的不可以,我仿佛就是个傀儡,只能按照他们制定的规章走下去,10年间,我墨守成规,努力的做一个被世人称赞的好孩子,只希望能多被父母关注下,即使只是小小的眼神,然而,我在无情的冷漠中慢慢绝望。
“伊默?”
我停住脚步,是母亲的声音,她虚弱而又无力的咳嗽,“母亲大人?”多么客套而又疏远的称呼,就像我和她的距离,从未走近。
她穿着松松的蓬蓬裙,太过于消瘦的身体撑不起衣服,我的母亲,伯特利夫人,伊莉莎儿,看着她艰难的走过来,我感到惊讶,她不是一向都不喜欢我吗“伊默,我的孩子,你今年有8岁了吧?”第一次,我们离得很近,她湖绿色的双眸一如既往的忧郁,我在她眼中看到无尽的惋惜,“伊默,我的孩子,你恨我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恨吗,还是不恨?从小到大的漠不关心,她的心里只有父亲,我——不过是她不愿接受的累赘。
母亲似乎并不想听到我的答案,她只是喃喃自语,“孩子,”突然,她握住我的手,“你一定要幸福呀——”
这一刻,我可以相信她是爱我的吗?我犹豫了,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上了楼,半夜,我被乳娘的哭泣惊醒,恍惚的被换上丧服,从仆人们闪烁其辞的话语里,我听到说,她死了,就死在她新婚时房内,人们讨论起她,都是厌恶的语气,不祥的人。
很快,没有祭拜,没有仪式,她被匆匆的埋葬,一捧黄土,一抹香魂。
“母亲——”呆呆地站在她的墓碑前,我还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心里空空的,那时的我,还太小,搞不懂父亲为什么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少爷,家主并不喜欢夫人,当初是夫人用计怀上少爷你,强迫家主娶她的,家主喜欢的人早就被夫人害死了——”
是吗,我嗤嗤笑了,原来谁都没有错,是我不该出现罢了!
匆匆的细雨,荒凉的墓地,我知道在这世上,自己已是孤身一人了。
我的童年伴随着母亲的死终结,它惨烈的撕开了我伪装的梦境,以一种绝望的方式,我开始长大?
“德洛丽丝夫人——”香水飘散过,我弯腰行礼穿着绿色蓬蓬裙的女人,有着紫色的深瞳,妖艳迷人,她是我的继母,也是父亲新娶的女人。
她宛然一笑,亲切的扶起我,“伊默,你是去哪?”
保持温文尔雅的笑容,“我去上骑术课,夫人!”
“哦?注意安全,伊默!”德洛丽丝夫人摇摇羽扇,浅笑着走了。
真是愚蠢的女人,我耻笑的注视着她的背影,占着父亲的宠爱就骄傲蛮横四面树敌,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放松,不要那么僵硬——目光直视前面,不要只看你的脚下——”
斯伯里男爵作为我的陪侍,负责教我骑术和剑术。
骑在高大的独角兽身背上,我略显生疏得抓紧缰绳,黑色的巨兽我显得那么渺小。
“不错,少爷你可以试试飞的感觉,相信你一定会爱上它的!”斯伯里男爵那撮小胡子和他漆黑的脸很相配。
闭上双眼,我深吸一口气,“飞吧,我的鸟儿——”
它喷着鼻息,巨大的羽翼迅速扇动,第一次感觉——飞,遨游天际的自由,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不舍的落下,我痴迷的看着一望无际的苍穹,蓝的那么美。
再次回到地上,斯伯里男爵接过缰绳,扶我下来,“不用了,男爵大人,”我婉拒他,自己跳了下来。
“少爷——”我眼角瞟到阴影里的人,“男爵,我想回去休息会”。
他视而不见我身畔的人,恭敬的弯腰行礼,“少爷慢走”。
“3号,我让你查的事情查到了吗?”
男子低垂着头,僵着脸,“少爷,卫城那边似乎有什么势力在阻挡着我们,他们不想我们和那位接触,”退到树荫处,我摸摸下巴,是吗,看来我必须亲自去了——
库里米亚,比卫城更浓密的奢华和罪孽,我乘着马车从天际划过,“奥斯家主和丝蒂娅小姐很期待您的拜访——”信使将邀请函递到我手上,白色的信函上是紫色的鸢尾花,神秘而又不失高贵,不愧是亚特兰斯家族的作风呀。“多谢奥斯家主的邀请,我明日便出发去拜访,请您代为转告奥斯家主,”“是!伊默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