绅士的微一弯腰,伊默避开了前来搭讪的贵族女子,向着人群中央的女子走去。
人们识趣的退开了,“丝蒂娅小姐,”伊默执起她的手轻轻一吻,不顾身后碎了一地的芳心,“呵呵呵,伊默大人,你还是那么的可爱呀”在众人的起哄声中,丝蒂娅缓缓抽出了手,湖绿色的眼睛透出些许的赞许,这一吻刚好将最近大家疑惑的传言打破了,亚特拉斯家族与伯特利家族的联姻是不会改变的,而且主角依旧是丝蒂娅和伊默,并不是迟日。
与伊默略一对视,他狡黠的一笑,顺势拉过她亲热的挽着,动作配合得那么的默契。在人们的赞扬声里光耀的退场,真是符合身份的举动呀。
或许在人们的眼中他们是那么的相配,是那么的适合,可是,真正的只有自己知道。她知道伊默不爱自己,只是他们必须在一起,那就像是家族的宿命,必须接受罢了。
走在人们视线里,丝蒂娅依旧是高傲的神态,而伊默依旧是最温柔最迷人的准新郎。似乎是那么的美丽呀!
我站在不被人们注意的高台,看着他们的觥筹交错,看着他们那么的夺目。嘴角露出一丝嘲讽,转身离开,风将白色的长袍吹起。
这是我的舞会,主角却不是我,这也是一种宿命吗?
不可侵犯的是人心还是权利?
“轰?“震耳的钟鸣撕破黎明的第一道曙光神殿的大门在贺颂的礼乐中打开,无数白衣侍者从门里出来,低垂着头跪满了神殿的99级阶梯。
周围的街道早已被封锁,天空里只见骑着翼马的禁卫,遮天盖日的黑。各位家主的马车从不同的方向到来,八匹高傲的黑色翼马,曼珠沙华的标示,最先到的是亚特拉斯家族。人越来越多,肃穆的街道却依旧是那么的宁静,脸上满是庄严,礼貌性的谦让过后,由第一家族带头进入了神殿。
我理了理白色的祭袍,这是绣人们用3天3夜完成的作品,知道我的喜好,他们仅用金线在底部绣上了曼珠沙华,长长的拖曳在地上,既简单又不失高贵。触手抚摸的质感和当初苏亚借我的裙子天差地别。我微怔,怎么会想到她呢?
一袭银发倾泻而下,镜中的人是那么的冰冷,我别扭的撇了撇嘴角,那么的僵硬,笑,是什么呢?像丝蒂娅那样的笑,好看吗?我不知道呀“雅克,”我回头看到他小小的身影,那对小小的酒窝,他笑得那么惹人疼爱。“殿下!”他规矩的走过来,穿着和他一样小小的礼服,苍蓝色的短袍再配上一只小小的黑色手杖,俨然是一位贵公子的神态,赞许的点一点头,我相信不会有人再讽刺他平民的身份了。
取下额头上的淡紫色饰物,我拉着雅克的小手,向远处走去。
厚重而华丽的祭袍压得我快喘不过气来,站在高高的祭台上,冷冷地俯瞰着朝拜的人们,听他们一成不变的颂词,看那一位位倨傲的家主无奈的跪在我的脚下。
庞大的人群将原本空荡荡的神殿挤满,抬头起身,太多熟悉的面孔。我该满足吗?或许吧!
我高举雅克奉上的弑罗以示身份,太阳下,它散发出红色摄人的光,“欢迎各位家主的到来,”神殿一片寂静,人们垂头听着我的指示。“十国会议按例召开,诸位在神殿的这几日,将由我的侍卫保护,所以?”我加重语气,“你们不可将自己领地上的侍卫带入神殿,”我话还没说完,底下便是一片哗然,这是前所未有的。
真是吵呀,我眼神一冷,拔出弑罗,随手掷于神殿石柱顶部,“若有人敢违逆,当以此剑斩之!”我声音不大,却利用了一些言灵的力量。各位贵族被我透露出的严厉喝道,亦明白言灵的不可违抗,只能乖乖的安静了下来。
该说的都说了,我转身就走,雅克亦步亦趋的跟着。
“雅克儿,”我低声对他嘱咐,“十国会议期间,你必须随时跟在我的身边,不要乱跑,知道了吗?”
雅可大大的眼睛里有些茫然,似乎不知道为什么,可他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真是个好孩子呀,我摸了摸他的头。看着他稚嫩的脸颊,我不知道这过分的保护是对还是错,只是?回头看了眼还没有散去的人群,我心心中稍有些不安罢了,这或许是我多虑又或是真有什么呢?
“十国会议共要召开七天,在这期间内我不想看到任何的纰漏,知道了吗?”左手微抚额头,我对跪着的属下吩咐道。
跪着的人,仅仅十个,不多,却是各领域的精英,他们全是孤儿,自小便由我专门训练,只忠于我,是我在神殿这些年默默积攒的势力,他们一直潜藏于亚特兰蒂斯大陆的各个角落,替我做一些我本不该做的事。如今全部将他们召回,10年了从未有过。
“是,”他们的语气里没有一丝的迟疑。
“退下吧,”我淡淡的开口,“等一下!”还有一件事我差点忘了,“你们替我守在雅克的身边,有些事?”
“是,主人”他们听懂了我没说的部分,“恩!”,我挥手,他们退下了疲惫的靠在躺椅上,看着房间一点点的变黑,黄昏晓,日光残。
固执的不想点灯,黑暗挺好的呀。闭上双眼,脑海中无法抹去的记忆似破碎的琉璃,将今日的我划得面目全非。人总是这样,你越想要忘记,你反而记得越深。晃晃脑袋,我让自己清醒些,不如出去走走吧。
雅克已经睡了,我无意打扰一个孩子的美梦,便独自出去了。
天空已经全黑了,我穿过神殿里层层的纱,来到祭坛。透过圆形的空顶,月色如水轻轻洒落,将大殿微微照亮,梦幻的不似凡尘。
高耸于半空的走道,七重门廊,我在此间拔剑起舞。红色的剑影,交织着独属于我的白,这是我的习惯,每当深夜难眠之时,我便会来这。
每一个抬头,低头之间,或许并非惊鸿,舞步也并不美妙,从没有人教过我,舞,是什么,只是自己不想停下来。因为我知道,一旦停下来,很多不想回忆的东西,便会打破我倔强的面具。
风很大,我的发已缭乱,“啪啪啪!”鼓掌的声音撕开了寂静。
谁?我停了下来,借着月光,底下的人依稀可见。谁打饶了我?
“呵呵呵!”男人的笑声依旧很悦耳,我却只感到讨厌。
“半夜三更的,亚特拉斯家主还未就寝吗,是我们招待不周吗?”略有嘲讽他也不恼,仍是虚假到极点的笑着,“殿下不也没睡吗,再说了,若我睡了,又怎能看到这么绝妙的舞剑呢?”
“你!”
懒得和他争论,我跳下祭台就走,突然,一双冰冷的手拉住了我。
“你就那么不想和我说话吗,”他的话语是那么的低沉,“迟日,当年的事,你?”
“够了!”甩开了他的手,“不要再说下去了,”我突然很累,“当初的事,谁都没错,不是吗?好了,我也要回去休息了,家主请回吧。”
“迟日,我知道是家族对不起你,可是?”奥斯有些迟疑,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说而已,一提我更气,“是啊!”我急促的转过身,愤怒的看着他,“对,你说的没错,我那是活该,呜,呜,呜!”
奥斯捂住了我的嘴,“不是的,迟日,你是我的女儿,我再怎么也不可能害你呀,”他着急的摇着头,极力的辩解着。
“放手!”不知道从哪,伊默他冲过来,用力扳开了奥斯的手。
他一把将我护到了身后,和奥斯对峙着。
不愧是老谋深算的狐狸,奥斯很快便恢复了一贯的从容,“伊默大人,你这是做什么呢,丝蒂娅呢?”
一语便击中核心,伊默的手有了一丝的颤动,无意再和他们纠缠下去,我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该回去了。
“迟日,迟日!”
不再理会身后的呼喊,我强迫自己不要回头,一步一步的离开,内心的伤在慢慢撕裂,那么深那么痛,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是四岁那年和丝蒂娅1天1夜换血的撕心裂肺,还是心脏被尖锐的权杖一点点刺破的绝看,亦或是血液流尽的恶心与乏力。痛到极致,不是不痛了,而是麻木。
还记得在亚特拉斯家族的4年春夏,从未被允许踏出的房间,家人的漠视,还有父亲那突然的疼爱,是啊!那完美的骗局,我终究不过是丝蒂娅的替身罢了,她是无愧的天之骄女,所以这神殿无尽的孤寂终究只可让我一人承受,那换血的疼痛,我早已不是我。
静静的离开他们的视线,我不由得苦笑,手指深深抠到墙里,嫩葱般的指甲尽数断去,十指连心的痛,我却已感受不到。
都过去了,不是吗?都过去了?我扶着墙,直起了身子,眼神渐渐变得平静,太过模糊的岁月,连回忆也是一种奢看。
纯白色的王座,刻满了暗红色的条纹,坐上去冷得可怕。方形的长桌,坐着的都是大陆上最高贵的王族,他们目光紧紧盯着我的身侧,充满了不解与刻骨的轻蔑,我拉了拉雅克被冷汗浸湿的小手,“孩子,不要怕,”低声安慰着他“殿下,我还是回去吧!“他不敢看别人仇视的眼光,满是胆怯。
终于,还是有人忍不住了,利亚诺比家族的女族长首先开口,“殿下,”没有任何的尊重,她眼里的不屑是那么的明显,她瞪着雅克厉声说道,“您的男宠是不是该退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