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三个罗马
此刻的罗马，正是它温暖潮湿的冬季，这本是人们最喜爱的季节，来自寒冷的莱茵波德平原与更加苦寒的斯堪的那维亚的人们，总要省岀笔钱来这里度过冬天。可如今的罗马再也不是以前那样的旅游胜地，接连的内乱与分裂，早已摧毁了它所引以为傲的一切——如今的罗马已不属于任何一个罗马所有，控制台伯河畔的它的，是教皇自己的属国。
在远离地联总部莫斯科的西南欧，囊括了伊比利亚和亚平宁的天主教范围内，教皇国与地联总部莫斯科分庭抗礼了近百年——这一地域的人们为上帝的信仰所感染，地球联邦的敕令对于他们，一张废纸而已。
然而教廷的精神威慑已大不如百年以前，人们不再畏惧地狱的烈火而改投地联的脉冲炮下，军事先进的法国人控制着伊比利亚、英格兰、巴伐利亚与北意大利。以至教皇格里高利二十三常常后悔上帝想象力不够丰富，没能开发出许多群体大杀伤技能。
两千多年前的圣经，就只能传到这一代了吗？教皇跪在空无一人的教堂中，手心紧紧攥着佩在颈上的十字架。
窗外的风雪，十年一遇。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教皇的思绪，吱呀一声，门缓缓开启，只见一名少年站在门口，帽子与两肩落满了雪，他的瞳孔是晶莹的冰蓝，身上湿透的黑色罗马军服破烂不堪，混杂着血迹和尘土，罗马标志性的鹰徽腰带上佩着三尺长的武士刀，看见他开门便摘下军帽，深深地鞠了一躬，自我介绍道：
“罗马共和国副议长，军部第二参谋长林熙宸，第二阶调查者，请多指教。”他的发色是雪一般的银白。
教皇上上下下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眼——他只有一米六多些，怎么看都只有十几岁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个高阶军官。罗马是有个叫林熙宸的人物没错，可是怎么都不可能是面前这么个孩子。
那个果决的屠夫，应该是个三十多岁的青年军官，再不济也该有二十大几才对。即便调整者相对于人类在心智上面成熟些，也不至于让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来执掌军队。
“调整者。”林熙宸补充道，“你知道的，军方对调整者的态度。”
不同于政客们大吵大嚷的欲除之而后快，军阀们大多看中了调整者的强悍能力，即使是在标榜人类纯洁性的联邦境内，许多国家仍然选择培养一批年轻的调整者担任有职无权的副手，在增强了自己的执行力的的同时也收获了来自他们的不少信任与效忠——而年幼的孩子总比成年人要控制得多——可惜很显然，对于面前这个这个家伙而言，他们找错人了。
“于是，你是来做什么的呢？”一个被废黜的少年武官冬夜拜访，不会就是来忏悔、赎罪、祈祷吧，那样跑教堂就行了，又何必他亲为呢？
“陛下一直想把主的荣光洒遍欧洲，是吗？”年轻的军阀抬起头，近乎透明的蓝色瞳孔直视教皇的眼睛，“你需要一个真正懂军事的人。”他的语气肃漠，不容争辩。
“你要什么条件？”教皇警惕地问道，真是个想他人之所想、急他人之所急的人。
“我只要你私人拥有的那一百艘欧路Ⅱ7战舰，以及脚下的这片土地，而你所得到的，将是来源于整个罗马世界的信仰！”林熙宸缓缓举起右手，行了一个罗马式的军礼。
撒旦的眼光确实很准，面前这个教皇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野心家，无论是他数目庞大的的私军还是海量的技术储备都不像是个合格的精神领袖反而像个意图有所作为的小国元首——博洛尼亚与之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借由教皇之手，扶植一个在人界的代理人，这样的战略可能也只有撒旦想得出了。
撒旦，咕哝着这个名字，他的心里揪紧了，当时明明只差一点，自己的妹妹……
还是不要想比较好，林熙宸对自己说。
格里高利沉思了一会儿，有博洛尼亚罗马最近的中兴作证明，这生意基本稳赔不赚：“好。”也是时候对联邦的异端展开审判了吧，执掌着剑与火，身披耀眼的黄金六翼，无愧撒拉弗之名。
“那么，我们的国家，就称为罗马第二共和国。”林熙宸似乎早有策划，一切都是那么顺利，他甚至都不必再考虑一个更响亮的国名。
“你去吧，但你要保证，三年之内，主将普照整个欧洲。”
“不，到那时，世界将向我们臣服！”少年怀抱着三尺长的唐刀，冷笑道，“合作愉快。”他伸出了右手。
“林熙宸哪？”罗马共和国议长看着一旁的空椅子问道，他还不知道军部对林熙宸的通缉令。
执政官半夜把他们喊来，想必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吧。
“不知道，他姐姐说他外婆明天要结婚。”秘书汗汗道，回忆着那个幽灵般的身影，他们家真开明。
“肃静！”执政官踏入议事厅，“林熙宸已经被撤职，他畏罪潜逃了！”声音在高大的议事厅里回响，议员们站起身，右手放在胸口，罗马的金红双色SPQR单头鹰国旗升起。
“台伯河畔母狼哺育，罗慕路斯赐罗马之名；
化身战神保佑着吾辈，为元老院与罗马人民！
“从多瑙河到伊比利亚，从不列颠到埃及，
四境之内飘扬着鹰旗，除我之外皆为蛮夷。
“为吾辈之复兴再举起SPQR高喊着胜利，
SPQR！SPQR！SPQR！
恺撒的归恺撒——”
“过家家的游戏结束了，”冰冷的声音响起，白发少年曳着及地的长刀踏入议事厅，长刀的刀尖在地上刮出划痕，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让上帝的归上帝吧！”
“林熙宸！”执政官惊叫出声。少年仿佛没听到一般，他的右手伸出，千万冰凌在他手心间凝聚成锋利的刺刃，陡然炸开，飞出，舞动，铺天盖地如同蝗虫，“吾名为萨图努斯，镰刀收割一切！”
他跪在地上，横刀支撑着身体，瞳孔缓慢变为血红：“于我之魂，浸染吾信，”他轻轻哼唱着，飘飞的冰凌渐次展开成缭乱的雪花，把一切覆盖，殷红的血液自其间喷洒而出，把一切染成绯色。
“高于庸爱，万古如一。”白光闪过，蓝发的少女兀然出现在半空，轻巧落地。“你听歌的口味很杂嘛，再这样下去你的中二病就彻底没救了。”说着，她从林熙宸耳边摘下一枚小巧的耳机，细细把玩着。
“那玩意儿送你了吧，”林熙宸看着东南方向，隐约有抹淡淡的白色——估计是音爆云，“怎么，要和我一起去罗马么？”
“不了，”淡路低头玩着手机，漫不经心地问道，“如果出现了竞争对手，怎么办？”
“随便你吧，”林熙宸淡淡道，“不过如果是我的话，斩立决。怎么，有圣界的圣徒来？”圣界的殖民计划可能运行得比魔界还要快些，他们的许多图腾已经渗入了人类的文明之中，而就他所知在大西洋的对岸有很明显的血族殖民印迹——这片新世界从来不空旷，甚至于比旧世界还要拥挤。
“魔使，687号，叫做欧飓天。”淡路把手机递到林熙宸面前，“欧暴的儿子，继承了死狙的天赋，侍奉着拉之太阳的人，完美的狙击手与爆破手。”
“不需要告诉我，”林熙宸抬起右手，冰棱在其间生长，旋转如梭。“没有什么能对抗得了墨尔塔的剪刀。”，他的手心攥紧，捏碎手心的冰凌，齑粉乱舞。
“你越来越神棍了。”淡路毫不留情面的吐槽着，侍神者这种东西她从来无法理解，光是声称自己有神的力量也许只是中二的范畴，可是一个人为了获取强大的力量而真的把灵魂贩卖给死去数千年的所谓的神，这是神经病吧！
“Deussicdilexitmundum。”像是为了呼应淡路的吐槽，林熙宸缓缓吟诵着，突然，他扭头看向天空，“姐姐，再见。”
“喂喂喂喂喂！”淡路还没反应过来，天空中已经响起了嘹亮的爆鸣声，“核武？”看着那枚战术核导弹淡路有些不敢置信，那个老神棍怎么还有这一手？自己当初完全低估了他的实力与野心！
她的计划里，教皇至多也不过是个土财主与小军阀的角色，比起博洛尼亚好不到哪去，而不是什么可以左右世界格局的力量！
当初，就不该逼迫林熙宸离开博洛尼亚去罗马！
淡路的拳头攥紧，她仰视着天空，喃喃道：
“明明，明明我才是罗慕路斯啊。”
如果一定要从贫穷苦难的白欧洲里挑一个国运不太差的国家的话，大约就是希腊罗马帝国了，他们的疆域西起勃朗峰，东到高加索，南北依次囊括波西米亚、奥地利、匈牙利、摩尔多瓦、巴尔干半岛和埃及、是欧洲面积第二大的国家，仅次于从大西洋到勃朗峰的法兰西第九共和国——大多数人，包括帝国自己看来，帝国虽然占领了大半个东欧，但是仍然是一个纯粹的亚洲国家。
帝都贝尔格莱德，凌晨三点，皇帝被侍卫长摇醒，他睡眼惺忪地问道：“怎么啦？”
“教皇国刚攻破罗马共和国临时首都博洛尼亚，现在正有三个师的陆军和六十八艘欧路载机巡洋舰冲击威尼斯，威尼斯卫戍部队已经损失过半，北方的波西米亚和奥地利已经被彻底切断！”
“怎么会那么快？”博洛尼亚虽然脆弱，但不至于三小时不到便全境陷落！“教廷什么时候有这种实力了？”
“教皇动用了了两枚战术级热核导弹！”侍卫长脸上仍带着惶恐之色，确实，在联邦之内没有一个国家允许使用核武器，问题是，教皇所拥有的从不是一个国家！
人家不过是个用点小钱玩点礼花的宗教团体而已！
“拜占庭方面怎么样？”皇帝心中一惊，“既然素以迂腐闻名的教皇都想出这种规避军令的方案，拜占庭的皇帝、那个老狐狸康士坦丁?罗严塔尔也不是想不出来。”“边境线上暂时还没什么动静，不过他们国内在搞什么鬼，就不知道了。”侍卫长简短答道。
这些年来，拜占庭罗马帝国，这个罗马合众国灭亡后由帝国扶植起的代理人正在变得愈来愈强大，这些自诩的罗马人以罗马正统自居——在马其顿眼里，这群说着德语信仰无神论的人和历史上无论哪一个罗马都毫无干系，倒是神神叨叨的作风满满的一股新纳粹的味道。
当然喀尔林斯基?扬科诺夫更不待见博洛尼亚那群人，无非是些固守罗马合众国教条的遗老罢了。
2067年，由于经济的全面崩溃，统一的欧罗巴共和国内战爆发，几乎是同时，随着龙光亚的卸任与公孙家族的上台，东方那个超级大国轰然崩塌，拒绝承认这一切的新苏维埃共和国退出联邦，并在不久后陷入安那其主义的泥淖，过了差不多四十年的战争与谈判，才形成了教廷、罗马合众国、新苏维埃各自割据一方的局面。而罗马合众国的继承者，便是希腊拜占庭博洛尼亚罗马这三家了。
“帝国呢？”在联邦人的口中，帝国永远是指远东那个超级大国——大唐人民帝国；而傲慢的唐人们，也早已习惯于用帝国之子来自称。
“北庭第二舰队已经越过黑海中线，黑海以北已完全沦陷！”侍卫长审读着战报，“皇家装甲第九师正在逼近基希纳乌！”
“佩恩呢？”皇帝难得想到这等强硬人物，那可是被推举为联邦大元帅的，“他的评级是S吧？”S级调整者绝对可以压制住对方——毕竟那是根植在基因里的天赋，光是一个基因组就价值千万。
“S+。”侍卫长恭敬地答道，“菲利克斯元帅已经到摩尔多瓦前线去了。”
“全员撤出亚得里亚省，不同教廷发生争端。专心对付掉帝国再说吧，教廷起不了什么风浪的。”皇帝把希望寄托在了东线。
黑暗的墙角里一道闪光，幽幽的叹气响起。
“insekt。”她说。
基西纳乌在爱岗敬业的帝国轰炸部队与炮兵部队的辛勤劳作下，如今已是一片废墟。曾经也不怎么繁华的市中心，难得没有窝在办公室看直播的楚傲宇正在下场做着各种休闲活动，他武器也不使，只是手中幻出一柄暗红色长枪，阻挡着凌乱飞来的枪弹，用枪刃把他们打回去——他似乎很沉迷于这种过家家般的战斗方式——这些天赋C到B的进化人在他面前还真不够看的，陆军的炮兵在郊区驻扎，似乎还能闻到他们烧的汤面的味道，不是泡面，而是真正的加了牛肉和金针的挂面。
既然作战任务已经完成了，虚耗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更何况第九师的挂面确实不错。“叫你们的元帅出来吧，否则……”他一直都是那么大咧咧的，始终没能让人感到有威胁的意味。果然是枪兵么？楚傲宇自嘲地笑笑，雉刀也好不了多少，他的左臂展开，右手自肱骨上抚过，一面长达一米半的窄长大盾陡然出现，楚傲宇把盾横在胸前，冲进人群，如同一架人形战车，巨大的冲力把敌方残存的壁垒撞飞。
尸体的惨状总是人人都看得懂的，面前那拨人中钻出一个矮子，大约1米51的样子，比楚傲宇矮了足足两个头——楚傲宇在调整者中也是属于大块头的了，当年可是帝国篮球队的候补之一，他的身高是191。
那人还未走近，还没明确地表示他是要打架还是要怎样，楚傲宇便先发制人地抛了几十记风刃出去，如同国内那不问对方到底用没用手机都要收月租费的南方电信——说起来楚傲宇的手机又欠费了。
风刃电射而出，自菲尼克斯头顶两厘米处擦过，把后面静候元帅佳音的士兵齐肩切断
“不好意思，打偏了。”楚傲宇打了个哈哈，手心虚握，赤色的光芒会聚成一柄三米长的长枪，他单手持住大枪，向前冲刺，身后沙尘滚滚。
菲尼克斯?佩恩消失了。
楚傲宇骂了一句，面前这个矮子竟然拥有着进化异能系中最强大的能力——S级的隐身，这种诱变基因万里无一，甚至不能量产——不同于A级化形通过皮肤与粘膜表面的光感细胞与发光细胞全方位的模拟周围环境，隐身是通过对自体光学特性的改善，把自己变为折光率与空气完全一致的透明体，比起化形隐蔽性不知高出了多少——只不过隐身这种稀有的能力，向来被认为是很鸡胁的，因为隐身后晶状体的折射率同样下降，无法再在视网膜上形成影像，换言之意味着失去视力，但是以这个矮子的反应速度来看，他还拥有另一项废柴的能力——C级的感知，通过对空气中静电位变化的感应来寻觅猎物的技巧！
两个垃圾的天赋在他身上整合起来了，所以这是个S+。
这下子还怎么打啊，对方不敢打自己，自己又打不到对方。楚傲宇想着，也许矮子一直在捣自己的肚子，可真的一点都不痛啊。
楚傲宇捉摸着，掏出手机拨通了唐三和的号码，“怎么对付隐身？”他说着，隐约觉得小腿有点疼，他尽力的保护着头部，弯腰检视小腿肚子，不过几个牙印罢了。
“他没有罹患狂犬病吧。”楚傲宇自言自语道。
“你大学学的是光学吧？”唐三和慢条斯理地说着，吸溜掉嘴边的面条。“我特么要是学习好怎么会进卫戍区啊！喂喂喂！”楚傲宇不满地冲着听筒吼道。另一头，唐三和把电话挂了——楚傲宇居然在国外给他打接听方付费的电话，简直不可理喻，更何况他眼下就在他背后不到百米处。“皇家炮兵部队，云爆弹，覆盖轰击！”搜索隐身人很简单，改变周围空气的折光率就可以了无非把空气压缩或是抽空而已，不过显然抽空要容易得多。
雷鸣声中，壮丽的蘑菇云弥散在天空中，以此为中心，第二轮爆炸展开。
“好了，吊车尾的光学研究生，去收拾吧。”“收拾你妹啊！这种情况人还能进去么！”过了会儿，楚傲宇回头看着还在吃烤肉的炮兵们，“特么的老子还在这儿你们就丢云爆弹！”
爆鸣声响起，楚傲宇弯腰躲避，一支金色的箭堪堪从他背后掠过。烟雾中橘色头发的少年收起手弩，他的背后是正在消失的光晕，口中念念有词：“这群变态，又开始拿禁咒轰了，真不晓得花猫他怎么活下来的，淡路那小妮子什么时候才帮忙啊！”他看了看表，“老杨说这时候来接我的，他不会没买到卧铺票吧，离春节不是还很远吗？”
我说这位少年你能有点逻辑性么。楚傲宇腹诽着，云爆弹不是我扔的啊要打去打后面那一个师的炮兵吧，如果你要打那个光头胖子的话记得喊我一个。
“我叫欧飓天，魔界687号魔使，请问你是叫威利?梅塞施密特?扬科诺夫简称杨威利么？”楚傲宇眼角抽动着，这种不问人是谁就一通乱打的是啥情况。“不是么，那么按照我们说好秘密接头的原则我要把你灭口了。”少年的手伸到后颈，扯出一把两米长的大弓，拉开重弦，闪烁着光芒的箭轰然飞出，楚傲宇连忙举盾阻挡。
瞬间他感觉有一发炮弹砸到了盾上！
双手顶盾，双足开立，楚傲宇依旧被推出半米多，他自盾后探出头来——
橘发少年手中虚握着一枝金色的箭矢，恶毒地看了他一眼，楚傲宇只觉得心中一阵发寒，半跪在地，大盾挡住身体。那把大弓就告诉了他，对方绝对不好对付！“拉的太阳，你是侍神者？你是欧暴他儿子？”楚傲宇问道，欧暴已经死了有好久了吧。
“这里不是亚历山大吧。”桔发少年懒散地打了个哈欠，手中箭矢消散在空气中，抬腿走人。不断有低声的埋怨逆风飘到楚傲宇耳里，关键词是两个人名：花猫和淡路。楚傲宇看着差点把自己炸死的二不兮兮的话痨少年，自言自语：“罗马那个家伙似乎是姓林吧？算了，不想了，一群靠爹上位的家伙，管他干嘛？国内还有个轩辕没对付呢！”便挎着有了些许裂纹的巨盾慢慢朝东边走去，准备遭受第九师的嘲笑——他们对挖苦与嘲讽上级远比对炮火洗地来得更有兴趣也更为熟练，更何况有个代表皇帝前来督战的死胖子。
至于战事的调停，就让外务部那群秃鹫忙去吧。
楚傲宇敲下键盘，屏幕上的无非是些耳熟能详的材料，距今不过一百多年却已经成为了另一种意义上的神话——“林封（2100~2165），字进领，曾用名小林封晋，林森之子，林溯玄孙，樱社社长，调权委首任委员长，为大唐凯武、天国两朝首相，天赋森罗万象，侍奉哈得斯-普路通之死亡。其人擅长铸刀，最知名作品为铸给龙羽的天照命与皇帝命两柄小太刀，此外还有太刀流石红枫、横刀洞冥青焰，龙羽与许飒死后铸造出横刀飒泪龙吟，从此永不铸刀，2245年，为庆祝龙瑄登基，在林聆请求下铸造出西洋剑封宸玉鸣。2265年因谋逆与其子林冕、林宸被明皇帝龙瑄诛杀。”
另一个显然没有那么重要了：“欧暴（2299~2037），龙佐朝时统领近卫军团，自诩为恶魔猎杀者，2237年维新政府攻占皇宫时为掩护龙未牺牲，天赋锁死狙杀，侍奉拉之太阳。”
楚傲宇合上笔记本，其实他依旧什么都没弄明白，在林封被诛杀林聆被流放后林家已经归隐许多年了，除了国企分红时他们会领走账户里的钱，别的时候，一律沉寂；至于欧暴，一个刚刚上位就死的很难看的人，天知道他还有什么事儿藏着掖着——比如在此之前他从未听说欧暴有过子嗣——2037年他虽然不过是荆广舰队二梯队的副官，也不至于从未见过这号太子党。
还有那所谓的龙佐时期的四个半家族——血舞者古风、军魔雨箭、太阳琴师巫诗和哀冷泠，虽然不如传统意义上的豪门那样出名，但每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只不过龙佐的猝死与紧随其后的政变都来得太突然，没有给他们发展的余地而已。
“越来越难对付了呐。”楚傲宇叹着气道，如今的帝国只能依靠中央军的威压来维持，许多地方势力其实并不愿意听命于独孤诺——而独孤诺又性情乖僻——更不用说那些失去权力的豪门，无数的暗潮汇聚在帝国的盛世之下，他、独孤诺、整个中央都只能随之飘摇。
维也纳，几架战体降落，动能步枪抬起，对着政府大楼就是一枪，把其轰去了一半。
“马其顿已经没救啦！”身着排队枪毙时期华美军服头顶熊皮帽的费迪南司令吼道，“跟着我们走，保证喝汤吃肉！”
士兵们举起步枪，跟着这位前奥地利卫戍区司令高呼：“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不想当皇帝的司令不是好司令！”
“什么，奥地利独立了？”皇帝正享用着奢华的午餐，再次被双眼带着黑眼圈的侍者打断。
“是的，奥地利省卫戍区趁大唐西侵宣布独立了，驻扎在那里的一支舰队两支陆军师全部受降，目前他们已经向南推进数百公里，直逼的里亚斯特；教廷方面正进攻法兰西第九共和国，在夺取撒丁岛后在科西嘉被阻击，元气大伤，目前应该还没有攻击我国的意图，不过估计在打下科西嘉岛后他们立刻会回头进攻我国；而拜占庭的军队已经发起全面动员，两个舰队集结在黑海南岸，目前仍然无法探明是针对大唐还是我国。”
“费迪南方面投入了三十二艘大唐产欧洲复兴之路载机巡洋舰与三支陆军师，在波西米亚集结，可能目标为波斯尼亚，拜占庭方面投入了三支舰队、一百二十余艘大唐产欧洲复兴之路与四十余艘黄蜂脉冲驱逐舰，在黑海集结，可能目标为全境。”侍卫长犹豫了一下，又继续道：“目前我国仅剩下京畿的九十六艘光荣级战列舰可以调动，目前尚驻留在亚得里亚海东岸。”
“投降吧。”皇帝咬咬牙吐出了这三个字，毕竟实力相差太大了，根本就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向谁投降呢？”一个冷峻的口音问道，说话的人看上去大约四十岁，一头微卷的黑发，表情里满是不屑，就像是在看死人一样。梅塞施密特?扬科诺夫，马其顿希腊帝国八皇子。
他不是应该在亚历山大吗？明明，就是自己把他亲手送去的呀。
“我说，你赶快下台吧。”年轻的皇子打了个呵欠，“快一点啊，连夜赶来觉还没睡那。”
“你这是逼宫！”
“bingo，看来你还没有罹患老年痴呆啊。”梅塞施密特抬手就是一枪，磁暴子弹把碎肉溅到了他的脸上，“把他们全杀了。”
“老杨你付得起？”盘腿坐着的少年直立起身举起手里的弩，九十六个光点飞出，“还是按一个人六千块？”
“随你啦，”梅塞施密特?威利?扬科诺夫嬉笑道，他目前心情还算不错，“快点快点，没准还能赶上和罗马的谈判。”罗马的三分之一军队覆没在了科西嘉，估计那个小军阀也想见好就收了。
“你有兵吗？”欧飓天回头，其实他、更想说的是“你有病吗”，强权即公理是罗马的信条，更何况这三个国家全都是“伟大的罗马”的一部分；无论是拜占庭罗马帝国还是罗马第二共和国，这两个国家都是极度强硬的军事大国，特别是罗二，一个毫无任何希望的罗马共和国博洛尼亚流亡政府都能在林影澈前辈的节制下风生水起，这么一个由其全权操控的国家不知又要有多少强力！
“走私了六十八艘蛇冥Ⅲ突击驱逐舰，够不够，帝国的主力战舰，比欧路可强多了。”杨威利笑道，“战舰可比天赋要管用多了。”欧飓天耸肩笑笑，并不打算继续争论下去。
这还只是个开始，战鼓还会继续地响起，这是作为皇帝的职责。
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罗马，太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