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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夏日炎炎,官道上一辆马车飞奔着,天空一轮红日高挂,车夫戴着斗笠,马车里坐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

少年长发束起,头戴青玉发冠,剑眉星目。他身着锦衣华服,腰间悬挂着一块赤红血玉,应是出生于某个大户人家。

“何伯,阴阳宗快到了吧?”把玩着手中的青铜匕首,他轻轻叹了口气…

“是的,少爷!”车夫挥动马鞭,啪的一声抽在马背上,低声回应道。

“少爷?”少年自嘲一笑,手里的动作一顿,不再说话,将匕首握得更紧了一些!

话说这少年是个孤儿,小时候机缘巧合之下被李家收做书童,时如逝水,岁似流年,一晃已过去了十六年!

李家在天南城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只可惜他李家有个张扬跋扈,卑鄙无耻的少爷,他的名字叫做李林。几天前,李林调戏妇女,阴阳宗的一名弟子看不过去,上前理论,他便驱使侍从将其毒打了一顿,那名阴阳宗的弟子临走前发誓要报复李家。此事传到李家家主李靖南的耳中,他深知阴阳宗在江湖上的地位,但是他不知道阴阳宗到底会怎样报复,而李林从小脸上就有一块丑陋的胎记,所以喜欢遮住脸,知道他容貌的人少之又少,李靖南所性直接让少年顶替李林去阴阳宗,至于怎么处置他就完全是听天由命了。也就是说,少年的名字现在是……李林!

马车行了一个时辰,从官道离开,进入一条大道,期间行了两个时辰,换了几条道,这才赶到一座高耸的大山下,停在一块刻着“阴阳”二字的石碑前!这山便是阴阳宗所在之地——两极山,不过人们习惯于称呼其为阴阳山。

“何伯,回去的路上小心些,夜里赶路不安全,况且最近天南城不太平…”下了马车,李林站在石碑前,背对着车夫,心中想着或许有生之年再也见不到了吧。

“小九…”

“何伯,我叫李林!木子李,双木林,小九已经不在了…”

车夫的话还没说完,李林一挥手打断道,语气有些惆怅,他既然选择做李林,那么小九这个人就不会再出现,永远的!

抬头看向山顶,石阶仿佛直通天厅,李林迈步,一步步踏上了这条完全陌生的路,不回头,也回不了头。

车夫看着他的背影,眼神落寞,其实李家环境很好,他们不会随意侮辱下人,选择做这件事,也是小九自己的决定!沉默了半晌,他跳上马车,一挥鞭子,马背上又是啪的一声,然后马车在黄昏里离开了!

“何事?”直至天色完全漆黑,李林才来到山顶阴阳宗的大门外,扣了扣门铃,一个老者打开门。

“我想拜见阴阳宗的宗主!”

李林忐忑开口,这样在大晚上直接要求见人家的宗主,太过失礼,可是原来的那个李林在事发后就逃之夭夭了,连李家的家主都不知道事情的始末,只是那个阴阳宗的人放话说要报复,所以尽管不妥,也只能如此了!

“宗主岂是你想见便能见到的?看到那边没,去哪里等着,明日开山收徒,或许你有机会见到宗主!”

老者说完,将大门关上,李林叹了口气,无奈的走到门边上,靠在墙角,闭上眼假寐养神。

“啊…”

突然的,李林面色一变,怀里如同有烈火焚烧一般,他急忙伸手进入怀中,顿时如同摸到了一团火焰,还好他从小到大吃过不少苦头,性格里磨砺出了忍性,顶着疼痛将怀里唯一的青铜匕首摸出,扔在地上,只见那匕首通体赤红,仿佛刚从火炉中拿出一般…

“怎么回事…”

看着通红的匕首,手里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李林蹲下身子,发现这青铜匕首小巧的剑鞘之上浮现出一个古怪的图案,依稀能认出顶端有一个“敕”字!

“封印?”

李林眉头紧锁,思索了片刻后,想起了传说中的封印!传说在上古时期,有仙人行走于人间,若遇到危害一方的妖魔,便会将其诛杀,用法器封印其残魂,使之再无复苏之日…

这青铜匕首本是李林无意中在一处残破古庙发现,可惜匕首根本拔不出鞘,没曾想它竟然是传说中的仙人法器!

好奇的打量着青铜匕首,没有缘由的,一个将它拔出来念头在李林的脑海里滋生,感受着手掌的灼痛,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可是没过一会儿,这个念头又开始滋生…

“不对!”

伸手刚要触碰到匕首,李林忽然眼神一冷,站起身子,深深的呼了几口气,刚才那种无端的念头太可怕了,别说自己曾经想尽办法都没有把匕首拔出,就算能拔出,自己的双手也绝对废了!

“小娃娃,做事瞻前顾后可不好,快点把老子放出来,不然老子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喝尽你的每一滴血,将你挫骨扬灰,魂魄镇压在临渊,磨练千万年…”

一个声音在脑海回荡,李林吓了一跳道:“什么东西?”

“哼,你还不配知道老子的名讳,把匕首拔出,老子送你一场造化,不然…”

“不然如何?”

李林总算是明白了,是匕首在说话,或者说,是匕首里面的东西在说话!有事求自己姿态还摆得如此高,本就心中有火正找不到地方撒,他冷笑中站起,负手而立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

脑海里回荡着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李林眼前的景象一变,一个彪形大汉出现,在他还在震惊中一拳轰击而来,李林曾是李家的侍从,自然有些身手,只是仓促之下堪堪避开拳头,一脚踢出。

谁知大汉的身子竟不是实体,这一脚从他的身子穿过,没有对大汉造成伤害。这时大汉变拳为掌,一掌拍在李林胸口,诡异的是这一击竟然是实体攻击,李林只觉得喉咙一甜,咳出一口血,恰巧这血液落在青铜匕首之上,大汉一顿,消失无影。

“小王八蛋,你…你做了什么!”

李林脑海里传来更为惊怒的吼声,他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头脑陷入混沌,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在一片灰暗的天空下,无数体型巨大,样貌奇特的异兽骚动着,在其中一个身体足有数十丈的怪鸟身上,盘膝坐着一个白衣青年,这青年被怪鸟身上的毛发缠绕,紧闭着眼睛,就在李林昏迷的同时,青年的眼睛猛地睁开!

“仙路苍茫,吾之传承者,守护一脉终重现于天地,为家园而战,纵死不悔…”

再说李林,他躺在冰冷的地面,月光映照在秀气的脸上,青铜匕首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柄青铜宝剑。

这柄青铜宝剑的剑鞘上被神秘繁杂的图案覆盖,剑柄处有两个古朴沧桑,看起来厚重无比的大字——敕令!

这里是一望无垠的星空,无数人脚踏飞剑,化作长虹,与黑压压看不到头的巨大狰狞异兽斗在一起,李林感觉自己没有了身体,仿佛灵魂的存在,观看着一切…

在这无数人中,他只能看清楚一个人的面容。那是一个身穿白色衣衫的青年,他挥舞着一柄青铜宝剑,那些体型比他大出无数倍的异兽,都敌不过一个人,一柄剑,如果说这里战斗的无数人是星辰,他就是最璀璨的太阳!

不知过了多久,异兽依然无边无际,人却越来越少,李林心念震动,他关注着那个青年,只因他的璀璨…

又不知过了多久,异兽已经淹没人群,星辰毁灭无数,只有青年,一人,一剑,如一尊战仙,屹立不倒!

他白色衣衫早已被鲜血染红,长发散乱,星空中漂浮的异兽尸体百万,然而却没有一个人的尸体。李林曾看到,一头体型不知何几的白虎,在一口吞下一个模糊的身影后,它的嘴里爆开了血花,那个人…自曝了!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不知为什么,李林每看到一个人爆成血雾,心中都会隐隐作痛,仿佛这些人是为了自己而死去,渐渐地,他的目光追随着青年,他渴望青年再多杀一些,他不希望青年自曝…

星空无尽,除了青年,已经没有一个人影了,他的脸上带着癫狂,时而大哭,时而大笑。他全身衣衫,皮肤,毛发,甚至连眼睛都被染成了血红,而且青年的青铜剑连同他的右手已经被一条三个脑袋的蛟龙吞下,他重又长出了一只右手,只是青铜剑再也回不来。

他挥手,有风在星空刮过,异兽被风吹得骨肉分离…

他掐诀,凭空有火焰燃烧,异兽被火焰焚烧成焦炭…

他用肩膀撞击,用膝盖,用手肘,用拳头,不断地反击着…

只是异兽实在太多了,杀了一头又一头,灭了一只又一只,可这些异兽伤亡还是没有过半!最终,青年倒在了一头体型相对小巧无比的怪鸟身上,那怪鸟的毛发如同钢铁,穿透他的身子,然后画面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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