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说也可以,可这事这么放着,那就成了爷爷的一块心病!”滕杰思索道。
“那要不就这么着:刚好和滕灿一个学校,就让滕灿去找找看,要是人还不错,就带回去见见爷爷;若是······,那就不见也罢,爷爷要问起就说没找到;若是不问,你也别吱声!”滕宇抽出资料中的一张纸,用手点着说给滕杰听。
两人一起看着纸上的照片,沉默着。
218宿舍里此时格外热闹,几个女生聚在一张床上围坐在一起。桌上的电脑里放着经典韩剧,随手可以拿到的零食让这个寒冷冬季的夜晚温暖热闹起来。
一夜好眠,快天亮时,一一梦见小时候在爷爷家过暑假。在老院子大门前的柳树下,奶奶抱着一一小小的身子,坐在竹摇椅里摇啊摇的哄着一一睡午觉。
阳光暖暖的透过柳条,照在身上留下斑驳印记,奶奶拍着一一软软的身体,给她讲自己小时候的故事:在那个动荡的岁月里,舅爷爷带着奶奶江边钓鱼、虾;乘着竹筏下江插乌龟;或者田间地头捉田蛙,再有技巧的剥了蛙皮做小鼓······
清晨耳边不停的响着手机的铃声,睁眼时仿佛还在奶奶温暖的怀抱里。不知是谁这么早扰人清梦。
一一迷迷糊糊的摸到手机,按下通话键,“喂?”
“一一?”对方听到迷糊的声音不确定的问。“你还在睡?”
“啊?”听出是滕灿的声音,一一将手机放到眼前看了下时间。平常这时已经晨练完去食堂吃饭了,今天不知为什么还在怀念梦中温暖的怀抱。
“懒虫!一会儿下来吃早餐,我在宿舍楼门口等你。”宠溺的笑声将一一惊醒。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依恋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从认识第一天,不自觉的上前握手开始,一一便觉的自己是依恋这个大男孩的。他的笑容、目光会让一一不自觉的放下防备想要亲近,那种感觉仿佛滕灿就是一一最好的玩伴,是苦、是甜都可以和他分享;是开心、是烦恼也都可以依赖。
心不在焉的穿好衣服,洗漱完毕慢悠悠的下楼。一走出楼门口便看见路边将手插在衣兜里笑的阳光的滕灿。眯着眼,看着他背光向自己走来,一一更加迷惑起来。
“还没睡醒啊?小迷糊!”还是那阳光的笑容,宠溺的神情,修长的手指陷入发间,揉乱了一一才梳顺的发丝。
“走,今天上午没课,带你去吃好吃的!”
跟着滕灿穿过几条小巷,走进路边一家不起眼的粥店,看滕灿去点餐,一一自己寻了清静的卡座。
店内坐着三三两两的食客,或两两轻声交谈,或独自喝粥看报。滕灿端着餐盘向一一走来,一笼水晶虾饺:皮薄透亮,红、绿、白色的馅料透过薄皮看去,美的分外朦胧却又格外诱人;一盘馍片:四周裹着厚实鸡蛋液的椭圆形馍片,放在烧热的黄油里煎的金黄松软;四碟咸香适中的小菜。
“尝尝这里的粥,我和爷爷经常来喝。”边帮一一摆着粥,滕灿边说着。
乳白色的粥里放着十几块枣片,浓郁的奶香,清甜的枣香,让一一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
看着一一喝粥的样子,滕灿笑着对她说:“爷爷每次想姑奶奶的时候都会来这里喝粥。”
加入蜂蜜的牛奶蜜枣粥润肺生津,养心安神。平常相处时,从没谈过家里人,一一知道滕灿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自己的爷爷。
喝了口粥,一一抬头望着滕灿。
“姑奶奶的婆家也是姓端木呢!爷爷是为了找姑奶奶才来的这里,可到现在也没找到!”
见滕灿微笑着看着自己,一一有些不可思议。
“你···你的意思是···”
“也可能不是,昨天爷爷说,姑奶奶家的大叔叔叫端木绍勋。”
听着滕灿说出父亲的名字,这哪里还会有错!下一瞬,一一想起奶奶临走时交给自己的首饰匣子。
“我想起一件事!我先回宿舍了!”拿起衣服,一一急着跑出门,留下滕灿在店里打包付钱。
回到宿舍,一一拽出床下的箱子,打开密码。从箱子的最底层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精致木质首饰盒,抚着盒上的花纹,一一记起前世不管走哪都会带着它,但自从奶奶去世后就再没打开过第二次。
解下一直戴在脖子上的玉坠,按在首饰盒侧面的凹槽里,向右轻轻一转,木栓声响起,首饰盒盖便弹起条缝隙。
打开盒盖,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微微泛黄,带着花边的老照片。三寸大小的黑白照是奶奶出嫁前和舅爷爷一起照的合照。穿着花布衫扎着麻花辫的奶奶,微笑着端庄的坐在舅爷爷身边。还不到十八岁的舅爷爷挺拔的站在奶奶身侧,有些严肃,一一仔细看去,仿佛在那眉眼间可以找寻出和滕灿的相似处。
照片下面放着一封信,奶奶说那是她写给舅爷爷的,如果一一可以找到舅爷爷,一定要当面交给他。
信下压着些首饰,有些简单编织的是舅爷爷小时候做给奶奶玩的;有些贵重的是舅爷爷当兵回来送给奶奶的;还有些看着就很稀罕的小东西是舅爷爷后来在家出诊时带回来逗奶奶开心的。
满满一匣子的东西,让一一的心里也盛满酸酸甜甜。
听到手机在响,一一擦擦眼角,看是滕灿打来的。
“一一,下来拿早餐好么?有什么事情吃完早饭再说,我们一起处理。”清朗的声音透出些关心。
下了楼,一一接过早餐,“奶奶说,舅爷爷给她做过一个首饰盒,木质的。”
上楼前,一一转身不确定的问滕灿“你···早就知道?”
“昨天晚上!大哥找当刑警的同学查的。”滕灿一眨不眨的看着一一,将“昨天晚上”四个字说得铿锵有力。
“到时候给我打电话吧!”严肃起来的滕灿是有些像照片里的舅爷爷的。一一笑着朝滕灿挥挥手,转身上楼。
滕灿松了口气,拿出手机直接拨了爷爷家的电话。
上午和商琳在宿舍看网站时接到了滕灿的电话,晚上的宿舍聚餐取消了,一一告诉商琳是因为家里有事。
商琳暧昧的冲着一一笑了笑,“什么时候滕灿成了家里人了?”
一一神神秘秘地看着商琳反击道:“一开始的时候!”
下午六点,滕灿准时打来电话。
一下楼,一一便看见滕灿扶着一位老人站在楼门口的黑色轿车前。
老人头发花白,但面色红润,虽拿着手杖,还是颇有精神。只是见到一一的那刻,眼中泛出泪光,拄着手杖的手激动地颤抖着。
“莲丫头,是莲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