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帅静静坐着,无喜无悲,注意力集中到眉心间的识海。恍惚之中,他仿佛再次穿越了时空,前世、今生的往事一件件、一桩桩呈现在自己面前,纷乱而没有头绪。岳帅知道自己来到了浅层识海,呈现在面前的正是自己记忆,多看无益,正要退出,蓦地眼前出现了自己跟月儿见面的情景。岳帅作为一个旁观者再次经历了月儿的淡漠和疏离,看见了她对要离鹏的甜蜜和柔情,只觉心中一痛,眼前景象大变。他看见老药师带回一个一岁多洋娃娃般的小女孩,对三岁的岳帅说:“十三,这是大父的孙女,叫月儿,以后就是你的妹妹了,你要好好保护她······”月儿一点也不认生,奶声奶气地叫着:“哥哥······”从此孤僻的十三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有了第一个玩伴。那个大雨夜,月儿瑟瑟缩在他怀里发抖;黎人攻破寨子的那天,他把月儿护在身后;出发那天,月儿哭成泪人······他和月儿之间的感情,或许并不是纯粹的爱情,却是最难割舍的,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我一定要和你相守一生,付出任何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岳帅慢慢睁开眼,只觉眼皮重如泰山,精神萎靡到了极点,老药师关切的面容只剩下一个模糊地轮廓。
“大父,我好累,想睡觉。”
“不能睡!”老药师几乎在吼叫,“你元神消耗过度,睡过去就永远醒不了了,抱元守一,用天地灵气滋润元神,恢复元气。”
岳帅也感觉不妙,强撑着眼皮,勉强摆成老药师要求的姿势,懒懒道:“如何才能让元神吸收天地灵气?”
“忘掉肉体的存在,天地之间只剩下元神,就能吸收天地灵气。”
如何才能忘掉肉体?练武之人肉体强大、气血旺盛,一门心思地寻求如何强化它,突然要忘掉,何其难也。
老药师大急,都怪自己急功近利,在十三还没有学会吸收灵气补充元神的时候教他开天眼,见岳帅眼皮慢慢要合上了,大喝道:“月儿在等你,你睡了谁去救她?”
月儿?月儿?儿时与月儿相处的情形又呈现在眼前,给月儿背诵过的《道德经》字句淌过心底。“天下之至柔,驰骋于天下至坚,无有入于无间······”天地灵气莫不是天下之至柔?人的身体莫不是天下至坚?无有入于无间,无有入于无间,无有······
蓦地,天上的黄月发出一道橘黄色光芒,在老药师目瞪口呆中灌入岳帅身体,在岳帅身上游走一阵,纷纷进入岳帅识海。岳帅的身体被染成黄色,仿佛一尊神袛。
老药师泪流满面,情不自禁跪了下来。祖师保佑,吾道复兴,当在此子。
岳帅再次睁开眼,只觉精神异常饱满,两世经过的人、事,学过的知识点点滴滴清清楚楚地印在脑中,只要他想用,可以信手拈来。大脑仿佛是一个宝库,而他已经找到了这个宝库的钥匙。
能够畅通无阻地进出识海中层,岳帅已经达到了天眼第二层次的顶峰。
岳帅在识海中层回顾与月儿相处的点滴,足足三天三夜,怪不得元神消耗如此之大,第一次修炼差点变成植物人,让他深切感受到了修炼元神的凶险,同时因祸得福,让他修为大进。
该去找要离鸱和蚩尤了。
找到老族长西华鲛,岳帅推说要闭关练功,请老族长约束族人莫要打扰。此时他在族中的地位直可以与西华鲛比肩,西华鲛自是无不应允。当夜,岳帅和小二便溜出了西华氏。
再次踏足山林,岳帅有一种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感觉,或许是已经习惯了山林生活,在回到家的激动过后,岳帅已经有点开始怀念山林生活了。
“小十三。”一个绿衣女子从树后现出身来,笑靥如花,“终于让我堵到你了。”
岳帅一怔:“采薇,你在这里干什么?”
采薇嘻嘻笑道:“等你啊。练功就练功呗,还要巴巴地找族长,说什么不要打扰,我就知道有问题,果然被我猜中了。”
岳帅无奈道:“瞒不过你这个鬼灵精。”
鬼灵精?采薇顿时柳眉倒竖,似乎要发飙,不知为何忍了下来,道:“既然瞒不过去,便给我从实招来,你这鬼鬼祟祟的要去哪儿?”
岳帅道:“我要去要离氏一趟,再去找蚩尤报当年之仇。”去要离氏算不得光明正大,但在他心中采薇也是可以信赖的人,并没有隐瞒。
采薇恍然道:“你要把那对小情人拆散,自己趁虚而入。”心里泛起一阵酸酸的感觉。
“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快回去吧。”岳帅一心赶路,并没有注意到她心情变化。
“我要一起去!”采薇心里酸涩难明,见他赶自己走,不由一股无名火起。
“不行!”
“我去告诉月儿,说你阴谋拆散她和她的鹏哥哥。”
“你敢?!”
“我怎么不敢?我就敢!你怎么样?”
岳帅气结:“你无理取闹!”
采薇眼中已经泛起了泪花:“我就无理取闹!你整天想着你的月儿妹妹,可想过我?你真当我一个人回不了华夏?我死皮赖脸留在这里还不是因为你?”
岳帅张大了嘴,吃吃地道:“你说什么?”
采薇一时激动,来了个真情告白,不禁面红耳赤,强辩道:“我说什么了吗?我什么都没说!你说我说什么了?”
岳帅语塞,他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采薇话里一片情意,但他心系月儿,还能够接受另一份情吗?他看了采薇一眼,却发现采薇正在偷偷看着自己,两人眼神一触,不约而同低下了头,一股暧昧旖旎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