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无可奈何
然后，我放开了他。
他转过身来，平静的紫眸静静地凝视着我，那幽然如古谭般的眼眸下一圈圈的涟漪，是令人心疼的裂痕。
“我走了。”他毫不留恋地移开目光，淡淡道。
“恩。”
犹如我第一天来时目送他离开的背影，今天我依然如此。
只是目光中，多了愧疚与悲伤。
精市，对不起。
我离开了幸存家，我没有回去不二家，织田和不二妈妈的存在我不会忘记，所以我觉得一个人生活也未尝不好。
我租了一间房子，不大不小，却很温馨。
我再度尝试了打工，找到了一家蛋糕店，做起了服务生的职业。
“请给我一块抹茶味的蛋糕。”一个好听的男声响起，我抬起头，一个红发少年映入眼帘。
“好的，请稍等。”
我扬起微笑，职业性的回答道。
立海大的校服我再熟悉不过，只不过这个红发少年还真不认识呢？立海的网球部我可还是没来得及去呢。
我端着一块抹茶蛋糕走到他的座位旁边，“你的蛋糕”。
“谢谢啦”他也微笑，也许是有了蛋糕吧。
这个时间，蛋糕店的客人不会太多，由于对这个男生的兴趣，我也坐了下来。
“你也想吃吗？”少年察觉我的目光，问道。
我笑笑，“不是，你吃吧。”
说完，少年又继续埋头吃起了蛋糕。
“你是立海大网球部的？”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咦，你怎么知道？”少年惊讶地抬起脑袋，问道，嘴角上还有着蛋糕。
我指了指他放在地上的网球袋，笑而不语。
他也笑笑，“最近部长心情很不好，我好不容易才出来吃蛋糕的，要是被他抓住了就完蛋了！”
他说的部长，应该是幸村吧，他为什么心情不好呢？
“恩，你叫什么？”
“我叫丸井文太，立海大三年级。”看着他猛吃蛋糕的样子，我忍俊不禁。
一块抹茶蛋糕被少年飞快地消灭，他猛地抬起头，“那你呢，你叫什么？”
丸井第一次对蛋糕和网球以外的人事感兴趣，他总觉得这个少女身上有股奇异的感觉。
“夏艾诺？你是中国人吗？这不是日本人的姓氏啊。”
丸井一双纯真的眼睛看着我，我只好如实回答，“我是日本人。”
“哦……姓氏真特别，不过很好听。”他笑起来，很开心。
“小诺！你在干嘛现在是上班时间！”领班看见我，朝我喊道。
我吐吐舌头，领班真凶。
“丸井，我先去工作了，拜拜！”
我飞快起身，向他摆摆手，回到了工作岗位上。
丸井淡淡应了一声，吃完蛋糕，他也暂时满足了自己的食欲，不过他还是拿出口香糖，放进口腔里咀嚼起来，偶尔吹出个泡泡。
天色开始昏暗了起来，客人也开始繁多了起来，我穿梭在桌子中，嘴角挂着一抹职业性的微笑，生意繁忙。
丸井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总觉得这个少女和曾经出现在部长身边的少女有着相似的地方，虽然是远远的惊鸿一瞥，他没有办法确定，但他对这个少女，有着一份莫名的熟悉和好感，或许是因为前段时间部长的心情特别好的缘故吧。
夏艾诺，一个日本人却有着中国姓氏，还是少见嘛，反正她在这里工作，下次来吃蛋糕也可以看见她，现在赶紧回学校吧，要是被幸村发现就完蛋了！
“文太，你刚刚去哪里了？”当丸井准备偷偷溜进网球部的时候，幸村笑得满面春风地走了过来，真田副部长阴着一张脸，好似暴风雨来袭。
完了完了，被发现了！
文太一脸上刑场的表情，结结巴巴地回答道：“部、部长，我我去蛋糕店了……”
幸村依然笑着，“看来吃蛋糕对文太来说比打网球重要许多呢。你说是吧，玄一郎？”
真田的脸似乎更黑了，“丸井，接下来一个礼拜训练翻倍！”
“似乎有一点轻了呢？”幸村依旧温柔的开口，说出口的话却让丸井脸都变了色。
“不要啊部长，不要啊！”丸井就差哭出来了，早知道就不去吃蛋糕了！
“一个月训练翻倍。”真田毫不犹豫地接口道，幸村这才满意地走开，去看部员训练。
呜呜，真是的，撞枪口上了！早知道就不溜出去吃蛋糕了！这下被心情不好的部长抓住了！到底是怎么回事，部长怎么可以这样呢，呜呜……
可怜的文太就这样因为蛋糕之故，活活翻了一倍的训练量，杯具了……
今天有好多蛋糕订单呢，唉打工果然辛苦，不过还好房东阿姨很亲切人很好，对我也很好呢！
不过，天气好冷……
已经是初冬时节了，而我身上只有薄薄的一件毛衣和外套。
我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抬起手看了看手表，已经四点了。
我不禁加快了脚步，去送今天的最后一份蛋糕订单。
我捏紧了手中的订单，朝着目的地走去。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儿应该是不二的家！
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开门的人，今天他们要吃蛋糕呢，但我不记得是谁的生日呢……
我的另一只手中拎着一个材质牢固的木盒，里面有一个大蛋糕，还有一个小蛋糕，是芥末味的。
当我终于来到不二的家门前站定，天色昏黄，我犹豫着按下门铃。
伴随着门铃清脆的叮咚声响，我的心也跟随着上下起伏。
我不自觉的握紧手掌，给自己一点信心。
“小诺？你回来了？”开门的是周助，他看见我的时候错愕不已，随即眉开眼笑地打开院前的栅栏。
“不，我不是。”我咬了咬唇，递上手里的订单和笔。
“这是你们预订的蛋糕。”我努力地扬起唇角，却笑得苦涩，在他面前，我怎么可能笑得没心没肺呢？
我将木盒递过去，他默然接过，只是微微睁开了蓝眸。
原来，我只是一个过客。
一时间，沉默，我不知道是走是留，沉默让我在原地尴尬着。
“今天，是姐姐的生日，你进来吗？”他开口，用盛满心碎的眸子看着我。
我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目光，我还没有想好如何面对他。
“周助，怎么还不进来？”由美子的声音传来，在看见我时戛然而止。
我得感谢由美子姐姐的声音加入，给了我勇气拔腿逃开。
“小诺！”周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惶恐和挣扎。
周助把木盒放在了台阶上，拔脚追上来。
我没命地跑着，真怕自己像上次那样到最后还是迷路，可是我还是不由自主地逃开了。
“小诺！你停下来啊！”
我不想听见你的声音，我不想！
自从看见他，我的情绪一直处在失控的边缘。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拼命往回一拉，在我的平衡失去控制的瞬间，我错愕的跌入他的怀抱。
带着淡淡薄荷的体香，钻入我的鼻孔，那曾经是我最依恋的味道，我在这种时候却在挣扎。
“你放开我！”
连我都觉得，这样的我，莫名其妙。
拼命地逃开，到底是为了什么？
明明，是那样想念，却死要面子撑着。
“不放，上次放开了你，没有和你说清楚，我很后悔。”周助的语调愈发轻柔，像安抚一只炸毛的小猫一般，让我的挣扎逐渐变成无力，瘫在他的怀里。
眼泪争先恐后地往外涌，一切一切的委屈和想念，在此刻化为泪珠，拼命的往下流。
这次，他倔强地抓住他，而我，再也没有力气挣扎了。
“不要逃避了好不好？我陪着你一起面对妈妈。”
我从他的怀里站稳，抬起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无助的眸子看着他。
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让我有些不自然，从来没有这样近地看过他的眼睛，宝蓝色，真的很美丽。
他很快眯起眼睛，扬起嘴角。
“那织田……”我怯怯地开口，却还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就被他打断。
“我有没有告诉你，我比幸村更喜欢你，而且我喜欢你六年了。”
“欸？你你你……”你怎么知道？
他抿着唇，揽着我，微笑不语。
“诶？”被惊吓到的我下意识地发出一个单音节，伴随着的是脸颊飞快升温，霎时红得和苹果一样。
我在他笑意浓浓的眸光下堪堪转身，“我要回店里，领班还在等我。”
却不曾想他伸出手臂轻轻环住我，“这么急着又要逃开我？是想让我再对你告白一次你才会留在我身边吗？”
有些调笑，更多的却是黯然。
我涨红了脸狼狈转身，“不是的。”
此刻我心中除了那一点小女儿的娇羞心态，还有着欣然和如释重负。
原本以为那样令人心动的话语是开玩笑，可在听到了这句话的时候，我才知道他不会开玩笑。
原来一切的悸动是有回报的。
所以，不管以后的路再难，我也要陪伴着身侧的少年坚定地走下去。
不再回头。
我转移目光，颇有深意地不由自主微笑起来。
整个人感觉怪怪的，好想微笑却又不敢放肆笑，憋着的感觉真不好受。
就像以前一样，牵着手走在路上，不言而喻的默契总是会存在我们之间，我再不用烦恼，只要在心里装个他就好了。
我脱离他的怀抱，脸颊还是红红的，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从口袋里摸出随身一随身携带记录的便利贴和笔，刷刷写下一行字。
“这是我现在公寓的地址，我现在一个人住，以后你要找我就去公寓对面的蛋糕店，我在那里打工。”
我抬头又低头，指尖摩擦着衣角。
他低低的笑声传来，我刚要气恼地数落他几句，便被他复杂到极点的目光给镇住了。
心痛夹杂着怜惜，和温柔，还有一些隐隐约约看不真切。
“小诺……”带着无奈叹息的音调，让我的心莫名的一颤。
上一次听到他这样温柔又无奈的声音，是什么时候？
“好，我知道了。”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飞快地藏起刚才的神情，语调轻快地令人乍舌。
我又低下头，藏起自己的表情。
步伐仍然轻快不已，我们下意识都忽略了那条深不见底的鸿沟，割锯在我们面前。
即使在我们那晚分手道别之后，我转身无意暼见织田那嫉妒疯狂令人心寒的眸光时，我还是忽略着，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我傻吗？我想或许吧。
现在这样，和周助能够时常见面谈笑，有着自己的一份可爱的工作，偶尔还可以带蛋糕到青学去看菊丸他们，一直都觉得对他们很抱歉呢，上次的不辞而别。
幸运的是，菊丸有了蛋糕，就不生气了，果然我是明智的，恩。
一切都这么美好和谐。
如果她没有为爱痴狂，打破了我的生活。
也许从前的印记，我会全然淡忘。
很可惜，若若，现在的你我只能称呼着织田小姐。
织田若依。
终于得空闲下来休息片刻，可是手机仍然不罢休的响起，似乎连我的休息时间都想霸占，无奈之余，只好翻开手机。
是周助的短信。
原本就有些烦闷的心情在此刻小小地雀跃了一下，点开短信。
小诺，快下班了吧？要不要来学校，英二很想你。
是想这里的蛋糕吧？我禁不住扬起嘴角，窃窃地笑。
好，我这就来。
心中的阴郁一下子被扫了个干净，我干脆利落地拎起装着蛋糕的小木盒，和领班打了招呼，一路哼着歌踏上去青学的路。
还真是有些不方便呢，来回还真是要耗费不少时间呢，如果……
我心里很清楚，那样的如果存在的几率很小，却仍是有些不甘心，连步伐都因思绪而变得沉重起来。
而后我深深呼吸，平复自己过激的情绪，这不是我该有的情绪，不是。
很快我便再次展开笑颜，抛开繁杂的想法，直奔青学而去。因为那里有人在念着我，在想着我，在等着我，我不能让他们再失望。
果然被人思念真的是一种难言的幸福，以前看到的时候不懂，现在体会了反而却愈觉得复杂起来，只想轻轻微笑，感受其中那难言的幸福。
周助，我在路上了，很快就到。
尽管是在公车上，我多此一举的发着短信，明知自己的举动傻傻的，却还是忍不住嘴角上扬。
也许正应了某句话，恋爱中的人都是白痴……
总是傻笑，却是止不住。
无意中撇向车窗外的风景，猛然发现已是初冬过半，路旁的树叶早已落光，光秃秃的枝桠在萧瑟的冷风中孤苦无依，我迷了眯眼，心中像打翻了什么，说不出滋味。
到站，下了车，我走进青学网球部。
温暖的淡金色阳光下，网球部里的每一个人的背影上都被多镀上了一层温暖，隐约朦胧。
网球部的部活时间，学校里除了他们在没有其他人，稀疏来去的人影也只是坚持不懈的小粉丝或是好学生。
“周助。”我笑着叫道，他转过身来，温暖的笑意似乎就要从他的身体里溢出来。
英二兴奋地扑上来，我躲闪不及，被他猛烈的冲击力几乎撞倒，英二被拉下来后我仍是咳嗽不止，可是看着英二睁大了无辜的眸子却说不出什么气恼的话来，只好慢慢理顺着气，一边气气地笑着。
周助体贴地轻拍我的背替我顺气，无奈又带点警告的眸光透过空气射向一脸无邪的英二，英二只是调皮的吐吐舌头，我愈发无奈。
“好啦，英二去吃蛋糕吧。”我乖却的交出蛋糕，当然会把特意留出来的芥末蛋糕顺手转给身旁的周助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