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沈钺就要被张横捉住，“四彪”只觉得眼前一花，张横这一抓竟然落了空。“四彪”心中诧异，注目看时，垓心中居然凭空多出了一个精瘦干瘪的老头。这老头头发须眉皆花白胜雪，衣着褴褛，眯缝着一双小眼睛，嘴里叼着一杆旱烟袋吧嗒吧嗒地抽着。奇的是这杆旱烟袋竟然有三尺来长，比平常的旱烟袋长出一倍有余，纯以精钢铸成。烟杆末端的烟锅更是有醋钹般大小。当然，这瘦老头并非凭空从地里钻出来的，而是以极快的身法闯入“四彪”包围沈钺的圈子，在“秃头彪”张横即将抓到沈钺的关键时刻，伸手将沈钺往后一拉，让张横抓了个空。瘦老头身法之快连“四彪”都看不清楚，当真是如鬼如魅，疾如闪电。
“四彪”心中雪亮，知道今天是遇上高手了。但张横四人仗着自己是锦衣卫，平素横行霸道惯了，哪里将这个看似瘦不经风的老头子放在眼里。要不是看在瘦老头露了这手惊世骇俗的轻功的份上早就下毒手了。张横首先喝道：“咄，哪里来的糟老头子，没有看到锦衣卫大爷正在办差吗？还不快快滚开！”
瘦老头一语不发，仍然眯缝着一双小眼睛，吧嗒吧嗒地抽着烟，一圈一圈的烟雾从烟锅里不断冒出来，竟似浑然不将大名鼎鼎的锦衣卫“四彪”瞧在眼里。
“铁翅彪”王猛是个急性子，早就按捺不住了，“刷”的一下从马上一鞭劈头盖脸向瘦老头抽了过去。眼看马鞭就要抽到头上，也不见他如何做势，嘴里叼着烟杆，向后退了一步，轻轻松松躲过这一鞭。王猛恼羞成怒，将马鞭掷在地上，“呛啷”一声从腰间拔出绣春刀就砍。
“四彪”之中的“银髯彪”李卫原是一名江湖上有名的独行大盗，有一次到皇宫大内偷窃了一套九龙杯。嘉靖皇帝龙颜大怒，下旨要锦衣卫五日之内缉拿窃贼。无奈之下，陆炳只好亲自出马。经过一番侦查，最终在第五日上将李卫缉拿归案。陆炳见李卫武艺了得，为人又精明强干，不仅不杀他，还收入麾下，成了自己的心腹。因此，较之“秃头彪”张横、“铁翅彪”王猛、“飞天彪”陆天，李卫的江湖经验要更加丰富和老到。他看到瘦老头那杆以精钢打铸的旱烟杆，心中一动：难道是他？忙对王猛道：“王兄慢来！”
但为时已晚，王猛这一刀已用尽全力猛劈了下来。只见瘦老头不慌不忙，右手持着烟杆，伸出左手食中二指将来刀夹住。王猛在马上用力往回夺，绣春刀却纹丝不动。一时间，王猛一张脸涨得紫红，圆睁双眼，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回猛抽。就在这时，瘦老头喷出一口烟，说道：“小心了！”倏地松开双指。王猛陡然觉得手上一轻，身子向后一仰，“咕咚”一声从马上摔了下来。绣春刀的刀把正好磕在额头上，登时鲜血长流。王猛自出道以来哪里被人这样的羞辱过，气咻咻地爬起身来，干脆扔掉手中大刀空着双手又扑了上来。
王猛的绰号叫“铁翅彪”最擅长的不是刀法，而是大力鹰爪功。是江西鹰爪门的好手。张横、陆天见王猛被人玩于股掌之间，知道眼前这个瘦老头是个硬点子，也纷纷抽出长刀。
“众位兄弟且慢来！”李卫忙不迭声地叫道，然后对着瘦老头作了一揖，“阁下可是‘横海散人’诸葛出岫老前辈？”
瘦老头慢条斯理地喷出一口烟雾，眯着一双小眼睛上下打量了李卫一下，道：“你小子认得小老儿，这倒也不赖。”言下之意自是承认自己就是诸葛出岫了。
“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李卫连连道歉。
诸葛出岫道：“你既已知道我是诸葛出岫还站在这里干吗？还不赶快滚开！难道要老夫亲自动手不成？”
“这……”这下倒让李卫犯难了，沈钺是朝廷钦犯，自己怎能见朝廷钦犯在眼前而不上前去捉；但诸葛出岫是江湖上的一位奇侠，武功卓绝，合“四彪”之力未必能胜得了。
正在李卫犹豫不决之际，“飞天彪”陆天早就不耐烦了，对李卫道：“少跟这糟老头废话，咱们并肩子上，先解决了他，看他还要不要多管闲事！”事已至此，李卫无奈也只得拔出腰间长刀。
沈钺是一介弱书生，对武学可以说是一窍不通，诸葛出岫救了他一命却懵然不知。看到“四彪”气势汹汹地围了过来，倒激起了他一片侠义心肠。只见他上前一步对“四彪”道：“快放了这位老伯，我随你们走就是了。”这句话说得悲天悯人，有一股凛然不可侵夺之气概。
王猛刚才被诸葛出岫戏耍了一番，胸中怒气正无处发泄，见沈钺挺身而出，正中下怀。当即嗷嗷怪叫，当胸便是一爪。这一爪带着呼呼风声甚为凌厉，要是被抓住了并得毙命当场不可。
诸葛出岫嘻嘻笑道：“且慢出手。”伸手将沈钺往旁边一推，王猛这一抓又落了空。与此同时诸葛出岫手中的旱烟杆疾伸，分击“四彪”面门。这时，旱烟杆的末端的烟锅已被烧得炙热无比。烟杆还未到，烟锅的热气已炙得“四彪”脸上生痛。“四彪”识得厉害，纷纷使出“云里翻腾”的身法躲了开来。
哪知诸葛出岫这招乃是虚招，见“四彪”闪身躲开，包围圈出现破绽，将沈钺挟在胁下，运起轻功，一溜烟向海边跑去。“四彪”方始知道上当，连连吆喝追了过去。但诸葛出岫轻功高出他们甚多，虽说抱着一个人，还是将“四彪”抛出十多丈远。
不多时便来到海边，诸葛出岫抱着沈钺跳上泊在海中一只有篷的小舟上。将沈钺放在船板上，拿起长篙一点，小舟像离弦的箭驶向大海深处。待“四彪”追至海边，远远只看见一个黑点。
王猛跺脚大骂：“糟老头，下次可别撞在大爷手里，有你好看！”不过骂归骂，也只能望洋兴叹，拿不出半点办法。眼望着就要捉到沈钺邀功请赏，半道上却杀出个诸葛出岫来，将到嘴的食物抢了去，“四彪”沮丧不已，只得垂头丧气地回去向陆炳复命去了。
看到摆脱了“四彪”的围追，诸葛出岫放下长篙，让小舟自由在平滑的海平面上滑行。天色慢慢暗了下来，此时正是深秋，海风带来丝丝凉意。
沈钺对着诸葛出岫长作一揖，道：“多谢老伯救命之恩，小生没齿不忘。”
“沈公子休要多礼。”诸葛出岫将插在腰间的旱烟杆抽出来，取出火折子点上，吧嗒吧嗒抽了起来，脸上又现出一副玩世不恭的神色，“沈公子不记得小老儿了？”
“这……”沈钺用力思索，但就是记不起在哪里见过诸葛出岫。
诸葛出岫微微一笑，吐出一口烟雾，道：“沈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呀！哪道你忘了去年冬天怡山西禅寺？”
听了诸葛出岫一番提醒，沈钺才恍然记起，去年隆冬之时，第一场大雪过后，沈钺步出书斋，邀请好友李静安到西禅寺踏雪寻梅。西禅寺在福州西郊怡山，始建于五代时的梁朝，是福州五大禅寺之一。寺里植有数百株梅花，一到冬天白梅红梅争相吐艳，分外妖娆，煞是好看。这一年，雪下得特别大，梅花也开得更艳，在寒风凛冽的枝头怒放吐芳，争奇斗艳。只看得沈钺与李静安两个少年公子目不暇给，意兴遄发。
当两人兴尽而返之时，看到在西禅寺大门口外右边玉石狮子地下的雪地里躺着一个瘦小的老头，衣裳破旧而单薄，腰间却别着一杆又大又长的旱烟杆。沈钺不忍，解下身上的貂皮大衣盖在老头身上，又将身上仅有的几两碎银子放在他身旁方才离开。不成想自己的一念之仁却救了自己一命，正应了“天道好还”这四个字。种下恶因，便报以恶果；种下善因，便报以善果。
沈钺心中感慨万端，望着苍茫的黑夜，想起自己全家被锦衣卫掳去凶多吉少，好友李静安为了救自己反被“秃头彪”张横惨忍杀害，身首异处，不由黯然神伤，对着晚风洒下泪来。
诸葛出岫道：“沈公子且放宽心，小老儿定要到北京一趟，到时再伺机行事。再者沈大人忠实仁厚，乃长者有福之相，必有好报。”沈钺这时已经知道诸葛出岫是身负绝艺的武林异人，而像他这样的武林豪杰最看重的就是然诺，为了一个诺言即将是上刀山下火海，甚至是献出生命都在所不惜。这才稍稍放宽心。
诸葛出岫性情洒落，不受拘束，喜欢浮槎瀚海四处邀游，得了“横海散人”这个雅号。因此，小舟上储藏了各色酒肉菜食。这时，他钻进船舱，从里面捧出一坛酒与几牛肉干，对沈钺道：“一醉解千愁。来来，咱们喝两盅。”说着，拍开酒坛的封口，对准两个小酒杯倒了下去。酒杯虽小酒一点都没有洒出来，恰到好处。沈钺虽不懂武功，也知道这是极高明的功夫，心中忻慕不已。
黑夜中，小舟缓慢向东，来到了一处小港口。明朝实行海禁，一切海上贸易都是非法的，故而福州虽是海滨要冲，港口里也只零星停泊着十几艘渔船。
这时，诸葛出岫酒已半酣，对沈钺道：“今晚咱们就在这里歇一宿吧。”带着沈钺钻进船舱，拿出一张毛毡铺在船板上，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床被子，好像这狭窄的船舱中藏着数不尽的东西似的。原来诸葛出岫常年在海上，小舟中储藏着各色吃穿用的物品。准备好一切后，诸葛出岫道：“沈公子，暂且将就一晚吧。”说毕，和衣倒头就睡在一旁，将毛毡与被子都让给了沈钺。
沈钺心中感动，低声道：“诸葛老伯。”诸葛出岫不答，少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鼾声。沈钺心知他是故意装的，好让自己安心睡在温暖的毛毡上，自己再要推让就显得矫情了。无奈只好躺下。
船舱之外，海风呼呼地吹着，海浪拍打着小舟摇来晃去，让人犹如睡在摇篮中一般。回想起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沈钺辗转反侧不能成寐，白天还高谈快论梦想着有一天能报效国家，廓清寰宇。现在却家破人亡，亲友惨死，自己也无家可归流落江湖。直至深夜，沈钺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正在沈钺似睡非睡，似醒非醒之际，诸葛出岫忽地坐起，推了他一下，沉声说道：“有人来了！”沈钺睁开睡眼，向船舱外望去，只见海上一片亮光，心中疑惑：“难道天亮了？”见诸葛出岫已走出船舱，也跟了出去。来到船舱外面放眼向海上望去，沈钺着实大吃了一惊，不知何时平静的海面上已泊着四五十艘高大的船只，每只大船的两侧还装有炮口，船上的灯光将宽阔的海面映得一片明亮。沈钺刚才看到的亮光正是大船上的灯光。
诸葛出岫叫道：“不好，是倭寇！”话音未落，战船上“呜呜”地吹起海叵罗来。紧接着从战船上纷纷跳下七八百名上衣下裙装束，头上梳着发髻，手持又长又窄弯刀的倭寇来。倭寇挥舞着武士刀，大声吆喝着杀上岸来。
岸上住着数百户人家，听到响动早就被惊醒。披衣开门一看见是倭寇，早就吓得魂不附体，呼爹喊娘，携妻带儿，四处逃窜。争奈倭寇个个如狼似虎，见人就砍，放火烧房，见了东西就抢。一时之间，岸上火光四起，哭声一片，尸体横倒了一地。
沈钺何曾见过如此悲惨的场景，只看得他目眦欲裂，心中悲愤异常。奇的是倭寇肆意烧杀掳掠，百姓呼天抢地，就是不见有官军过来抵御。他哪里知道，官军虽说平时在老百姓面前作威作福，欺压良善，最怕的却是倭寇。听说倭寇来了，早就吓得脚软了，哪里还敢过来。
倭寇的残暴行径激起了诸葛出岫的义愤和侠义心肠，他怒睁双眼，伸手取出烟杆，腾身跃上岸杀入倭寇中，眨眼间已戳倒了几个。倭寇正大肆杀掠，忽见杀来这么一个糟老头哪里将他放在眼里，登时便有十几人围了上来。倭寇虽然凶恶，却不是诸葛出岫的敌手。他手里的那杆烟杆如出水蛟龙一般左挥右挡，上架下打，真可说得上是所向披靡。但倭寇毕竟人数众多，倒了一批又冲上来一批，将诸葛出岫围了个水泄不通。
沈钺站在船头看到诸葛出岫腹背受敌暗自担心。蓦然觉得小舟一沉，一个倭寇跳了上来，举刀对准他劈头便砍。沈钺一点武功都不会，眼睛一闭，暗道：“我命休矣！”半晌却不见刀落下来，心中奇怪，睁开眼睛看时，小舟上已多了一位身穿铠甲的倭寇。此人瘦小精悍，尖嘴猴腮，活像一只猴子。其貌虽不扬，脸上却透着一股强悍霸道之气。看得出这猴子模样的倭寇是这群倭寇的首领，正是他止住了先前那名倭寇杀害沈钺的举动。
那位猴子模样的倭寇首领上上下下端详了沈钺之后，侧头对垂手躬身站在一旁的倭寇士兵叽哩呱啦说了几句，便转身离开了。待首领走后那名倭寇走上前来反剪了沈钺双手，连推带搡将他带到倭寇的战船上。沈钺欲待不从，怎奈敌不过倭寇力大。到了战船上，倭寇士兵将沈钺安排在一间布置整齐的房子里。房子里有一排书架，上面林林总总摞满了书。看来这是间书房。少时，两名身着和服的女婢端上茶点，似乎并不把他当作俘虏看待。沈钺心中纳闷，不知道为何倭寇会对自己如此礼遇。
到了天亮时分，沈钺听到房子外面一阵脚步声响，走进两个人来。一个正是那位猴子模样的倭寇首领，另一个则是个和尚，穿着宽大的衲衣，头顶剃得青光，手里拿着一串佛珠。进来之后，倭寇首领在正中一张椅子上坐下来，和尚侍立在一旁。倭寇首领打了个手势，示意沈钺也坐下来。沈钺想到这些倭寇在福州杀人放火，*掳掠无恶不作，心中愤怒，扭过头去不理他。
倭寇首领倒也不以为意，对站在旁边的和尚叽哩呱啦说了一通。和尚咳了几下，清了清嗓子，操着汉语翻译道：“秀吉将军问你姓甚名谁，可是个秀才？”看来这和尚是个汉人。
沈钺听说眼前这个像猴子一样其貌不扬的倭寇首领竟是大名鼎鼎的丰臣秀吉，心中吃了一惊。原来，沈钺虽说静坐书斋，诵读四书五经，但彼时倭患是大明王朝最头疼的事情，无时不刻不加以防范，朝廷的邸报多有提及扶桑国之事。沈钺的父亲领福建布政史之职，乃是镇守一方的封疆大吏，因此沈钺也有机会阅读朝廷邸报，知道丰臣秀吉是扶桑尾张国大名织田信长的家臣。
沈钺不知丰臣秀吉究竟心存何意，心想，我乃堂堂大明的臣民，焉能惧你一介倭寇？心念至此，朗声答道：“在下沈钺，乃是一名举人。不知将军将在下掳到此处是何目的？”
听沈钺这么一说，丰臣秀吉喜形于色，又对和尚叽哩呱啦起来。和尚道：“秀吉将军请沈公子放宽心，秀吉将军将你请到此处是有几个问题请教，讲明白了不仅不杀你，还重重有赏。”于是通过和尚的翻译，沈钺与丰臣秀吉对起话来。
“哼”沈钺不屑地道，“在下是读书明理之人，尚知道世上还有羞耻二字，要想让我当汉奸那是痴心妄想！”言下之意是讽刺和尚是个汉奸。和尚哪能听不出沈钺的弦外之音，可是毫不为意。
丰臣秀吉哈哈一笑，道：“沈公子误会了，本将军只是想向你讨教几句书本上的话。”
“几句书本上的话？”
“‘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做何解？”丰臣秀吉一口气背了出来，看得出他对这本书读了不止一遍。
沈钺听出这是《孙子兵法》中原话，这才恍然，忖道，你读了我们老祖宗写的兵法，却用来搅挠攻打我们的国家，害得老百姓家园破碎，流离失所。现在还想让我给你讲解兵法，我岂能上了你的当？心念一转，微笑说道：“这句话易懂得很，不过在下要向你讲解《孙子兵法》上的另一句话，希望秀吉将军用心听好了。”
“沈公子请讲，本将军洗耳恭听。”看到沈钺肯讲，丰臣秀吉心中窃喜。原来，其时东瀛正处于战国时期，诸侯四起，丰臣秀吉虽说是织田信长的家臣，居人篱下，但早就存下了取而代之的野心，一直用心揣摩用兵之道。他听说中国有一本《孙子兵法》，读通了用兵打仗就可百战百胜，便找了一本来读，终因语言上了隔阂不甚了了。虽然在扶桑国有不少人精通汉语，可是《孙子兵法》是一本博大精深，语意丰赡的著作，即使是在中国读懂的人很少，更谈不上精通。所以丰臣秀吉读了几遍，请教了不少人还是不能窥其门户。现在听说沈钺愿意讲解给他听，心中焉能不喜。
沈钺见丰臣秀吉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心中暗自好笑，索性倒背着手，在书房中踱起方步来，像教书先生教学童一样念起来：“‘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这是说战争是关系国家存亡，百姓生死的大事。只有师出有名的战争才能获得人心，得到拥护，才会取得胜利。”说到这里，沈钺顿了顿，加重了语气道，“你们这些倭寇羡慕我大明锦绣般的世界，四处掳掠，至使生灵涂炭，民不聊生。虽能得利于一时，必将堕入万劫不复之境！嘿嘿，想让在下替你讲解《孙子兵法》，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听完沈钺这番义正辞严，慷慨激昂的陈辞，丰臣秀吉脸色倏变，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对着和尚咭哩呱啦了一阵，拂袖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