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有些事会在半路改变方向,无数次的离开和相聚之后,年少轻狂变成蝴蝶般飞走,最终绝望地停留在永远无法过境的沧海。
周五晚上,振艺美术学院。画室的灯居然亮着。
连敏洁推开门,浓重的油墨味迎面扑来,里面却没人。画室中央摆着画架,上面有一幅尚未完成的风景油画,秋意浓浓,两旁萧条的树枝下斑驳了一地的枯黄树叶,道路中间站着一个背影悠长的女子,意境甚好。角上粘了一张照片,正是上次采风时她拍的,只不过画中的女子应该是后来臆想上去的。
夏加皓刚好提着刚洗干净笔和盛颜料的盒子走了进去,和她打了个招呼。
“色彩运用的恰到好处,光和影也处理的很好。”连敏洁开始评论起了他的画,像是在打破某种沉默。
听到她的赞扬,夏加皓却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拿起画笔,埋头继续未完的画。不知什么时候额前多了几缕碎发,遮住了他清亮专注的双眼,神情看起来稍有些落寞。
这样一个阳光暖男,也会有这样失意的时候?
俩人无话,时间飞逝。连敏洁顿了顿神,估摸着是去酒吧兼职的时候了,这才告知,“加皓,我先走了,你慢慢画。”顺手按了下墙上的开关,后排的日光灯“啪”的一声亮起来,画室顿时明亮许多。
夏加皓正画到紧要关头,突然停下手中的笔。“我哥去了澳洲,可能不会再回来了。”他虽天真,却也不笨。当所有人都在找哥哥的时候,唯独只有她知道。。
她说叫他不要多想,可是他不得不多想。他仍旧在期望着什么,又或许是他还未放下什么?
“哦”连敏洁一个快步跨出门外。
答的那般轻描淡写,显然不是加皓希望听到的回答,如果她真的和哥哥没什么,她大可放高声音质问他这句话的含义。可是她没有,因为在她心中,已悄无声息的掺杂了那种她时常否定的情愫。
教学楼外。
夜空如墨,天上的星星犹如偷窥的眼睛带着狡黠的顽皮,明灭之间仿佛能窥见她的心思。连敏洁长长的舒了口气,吐出压在胸口的郁结,望着头顶满头的繁星,忽然有种莫名的失落。
夏加楠的离开,不正是她所希望的吗?她努力扯开唇角,故作潇洒的笑,暗暗告诉自己,他本就是讨厌的人,本就是硬闯入自己世界的人,现在他主动退出,正好!
一番自言自语完后,她照例去唐会酒吧上班。前脚刚进,唐潜就走了过去,“连小姐,怎么打你电话一直都打不通?”
连敏洁以为他找自己有事,忙解释,“唐总,不好意思,我换了手机号码。你找我有事?”
唐潜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酒吧人手不够,想问问你平时能不能也来工作,价钱不是问题。”自从连敏洁来他的酒吧上班,常来光顾的人自是多了不少。与其说是来喝酒解闷的,不如说是慕名前来的。
连敏洁沉吟半晌,“唐总,你让我想想,考虑考虑。”颠倒的生活,她恐怕吃不消,毕竟教师才是她的专职。唐潜也不为难她,只说,“那行,你自己再好好想想。”
走到后面,打开自己的柜子,对着镜子上妆。轻轻扑上粉底,腮红细细扫下来,无比精致的脸更显得轮廓分明;眼影用亮的,灯光下闪闪发光,睫毛又长又翘,盖下来像蝴蝶的双翅,扑闪扑闪。眼睛黑亮有神,似是含情未语。努力对着镜子挤出笑容,姿态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