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馆床上,他把你的腿抬到他的肩膀上,抓住你的大腿,你的臀部顺着他的方向不断抽送。你感觉每一块肌肉都绷得紧紧的,而深度在一点点加深。他的高潮还没有到来,嘴里呢喃着:“你,你现在是”可是这句话总也不能被完整地说出来。其实你们已经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即使在工作上也是如此。你能感觉到自己腹部的灼热,胃部向内收缩,如痉挛一般。屋内那急促躁动的、发自灵魂深处的喘息声若隐若现。
他慢慢撩去你前额微湿的头发,手有点发抖,看起来有些笨拙。你们只有二十分钟,完事之后你们都要离开。他要去幼儿园接女儿回家,而你则回去继续准备展览的事情。宾馆离火车站很近,从那离开的火车都是开往僻静的荒地的。你喝了一杯水。“丹尼怎么样?”他问道。你耸耸肩,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过了一会,他又开口了:“苏珊,我有件东西要给你看,你一定会惊讶的!”他把背包拿到床上来,解开包带。“其实我本不该把它拿出画廊的,我们没有给它上保险。但是我确信,如果我遭抢劫的话,他们一定会先想要我的钱包。”他拿出日记本,快速地翻着,其中夹着书签,字体清晰工整。“就是这,你听着!”他的眼睛闪烁着泪光。
现在,你们见面更加频繁了,你们之间的交流也更加大胆和迫切。每次新一轮展览开始前,展厅都会关闭几天。这期间,没有陌生人、没有事情会分散你们的注意力。当他靠近你的时候,他会紧紧地贴着你。如果看到你脱下外套,他会摩挲你的后背,然后隔着你薄薄的衬衣轻揉你的胸部。当他的妻子突然走近你们的时候,你会惊讶于她竟没有看到这一切。你不禁想问,难道她没有注意到周围异样的气氛或是闻到他丈夫身上散发出的浓烈的麝香吗?那气味就好像是从他体内的细胞中散发出来的。他用他的身体发出邀请,眼中充满了迷恋的神情,即便是在他们一起谈论工作的时候,甚至是在安吉拉面前说话的时候。
你把他妻子的出现当做你们性爱的前戏,她在画廊里的出现更提高了你们的热情。任何人谈起偷情都会将它看做既可悲又可恶的事情,同时它也是危险的游戏。当安吉拉出去接女儿从游乐场回来的时候,他会把你抱到桌子上,在你对面坐下。
他撩起你的裙子,嘴在你内衣的边线上游走,然后脱下它。你的裙子被提到了腰部,针脚也被撕坏了。突然大门开了,关门的声音那么让人不安。你靠近他,感觉血液在皮肤纹理下流动。在洗手间里,他洗洗脸,检查一下你裙子上他留下的湿润的印记。你们对这种恬不知耻的行为以及对对方的吸引还很是自信,但是他似乎对这偷偷摸摸的行为很轻松自在,或许他可能希望被抓到或者坦白你们俩的关系吧。
你向前倚靠着,让他在你两腿之间来回穿梭,他又将你举起靠在墙上,压着你细嫩的肌肤,最后你将他死死地按压在床上。你没能赶上这班火车,只能等下一趟了。他也必须打车去接他的女儿了,或者是打电话说他可能要过一会儿再去。在这个时候你可以忘却现实中的一切。你没有丧失亲友,或者失去自我,你只是偶尔离开了你的躯体,放纵着。可是当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你就在那儿,你的胸部和盆骨跟随着他的节奏移动着。他让你感觉到了自己躯体的存在,你的每一寸肌肤都吸引着他。然后你会清理掉他留在你身体上的浑浊的液体。
你一直在想要怎么继续在博伍德馆工作下去,毫无疑问,你是个冷血、卑鄙的怪物。当安吉拉和汤姆走在一起的时候,你会观察他们是不是离得很远;你在观察着,你这个情妇、这个第三者给他的生活带来了多少影响。他们夫妻在画廊都是谈论工作上的事情,关系维持得不错,不会在你或是顾客面前争吵。他们很友好,毕恭毕敬的。你很想知道他们在家里如何相处,是否也这样和睦,他们之间会不会有抱怨、争吵和冷漠呢?汤姆是否还愿意和她做爱呢,或者她是否愿意呢?虽然这些问题你和汤姆没有谈论过,但是你一直想知道。他身上的气息是否还能唤起她的激情,或者她已经对他不感兴趣了?她知道什么能让汤姆兴奋起来吗,他们有没有试过?她是否曾安静地在他的身体里,让他体验一切呢?你在想当他牵着他们女儿的手时,他有没有想过,她会毁在他手里。
你中午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做各自的事情了。他们之间的话题就是孩子——将孩子交给保姆或者放在幼儿园。像大多数伦敦的工薪阶层夫妇一样,他们的生活也很紧张。他是怎样成功地溜到你的城市和你见面,又是怎样在她已经回家很长时间之后,仍能在外面逗留,这对他的家庭和事业怎么会没有影响呢?或许他跟她说他正在跟客户开会,或许他总能把谎话说得令人信服。
每一天,你来到画廊的时候,总做好被发现的准备,一定有些事情在等着你。你可能会在他身上留下一些明显的、不容否认的印记,她可能会在汤姆的衣兜里发现一点蛛丝马迹,比如宾馆的火柴盒、电话帐单,或者你的耳环。她可能会在他的衣服上嗅出性的味道。你屏住呼吸,挂上外衣,打开电脑,轻轻地打开窗户。当你离开一个房间走进另一个房间的时候,你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你知道这件事随时都有可能被发现。
而且你也很清楚,通奸是不可原谅的。无论是对你爱的人,还是你背叛的人,它都会给内心带来致命的伤害。这可能是最糟糕的场景,你想象着,当她走进来,看见你压在他身上。你可以想象她脸上痛苦的表情,嘴里喊着:“不!这不是真的,这不可能!”她狠狠地打你,她的结婚戒指把你的脸划伤。她把孩子紧紧地抱在怀里,心神不定,一只手按住自己的脸,脸上的肉抽动着。之后她打电话给内森,痛诉自己的悲伤:“她怎么可以这样?因为她失去了弟弟吗?不!这个贱人没有任何理由!”
你根本不能反击,你想象着内森的痛苦。内森不该受到这样的待遇,他一直都将你看做要和他厮守一生的人,他要和你结婚。即便你不肯答应,他也会一直默默地等下去。内森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善解人意。可是你并没有将他的温柔与爱视为珍宝去珍惜、呵护。
那可怕的一幕幕在你脑海里闪现。当你突然发现安吉拉在注视着你时,你不禁屏住了呼吸。“你还好吧,苏珊。”她问,“你看起来有些疲惫,你生病了吗?我的天,我多么希望你可以感觉舒服一些。”这很不正常,可是这一刻,你很想知道,她是不是知道一切,可是她并不在乎;还是她曾经也失去过挚爱的亲人,也曾经颓废过、迷失过自己,所以她愿意慷慨地将丈夫借给你。
你尽可能地将精力集中在展览的准备上。地板被擦得锃亮,墙壁也被粉刷得很白,展出的艺术品也准备就绪了,邮递人员已经将它们送达,同时附有验证证书。你小心翼翼地检查着,将那些绳子解开,把展品从那些被塑料泡沫团团包裹的盒子里小心地取出来。在你手上的这些东西,都是来自那些伟大艺术家的真迹,你可能在爸爸的书中看到过他们,或是在他曾吹嘘过的故事中听说过他们,在报告厅、学术报告或者是你作品中认识了他们。这些收藏包括很多东西,像一双穿旧的拖鞋,一把俄国小提琴,眼镜之类的。每一件展品都有电子监控,这些展品如此珍贵,它们告诉我们曾经有谁使用过它,它又属于谁。
你手里拿着那个装着近视镜的眼镜盒,它的外皮都被磨坏了。你把眼镜盒打开,拽着眼镜链,把那副一只镜片已经破损的眼镜拿了出来。突然之间,你有点感动。于是你打电话给你父亲,电话铃响起,自动回复开始,你想起父亲今天去看医生了。你将眼镜放在白色一栏的展柜上,镜腿合在一起,镜架抵着展盒。它的旁边放着父亲给你的瓶子。
现在很明显,艺术家的那双拖鞋会很抢眼,好多媒体已经要求播报采访,预约的客人也满了。看着这些有趣的展品,你知道一定会有很多人来参观,他们一定会很震撼。他们会将这些展品与历史联系起来,赋予它们更深的意义。它们不仅仅是现代某些物品的前身,相较之下它们可能更小、更精致,或者更夸张,或烧制或手工而成,可事实上它们更是极其重要的遗产,它们曾经跟随过那些伟大的天才,然后被他们的家人、仆人或者是博物馆收藏。他们可以在这些展品中看到人性的力量和慈爱,就像你一样。人们会惊讶于那样一个目光短浅的、虚弱的瘾君子竟然能创作出这么伟大的作品。如果你曾经对此有所怀疑,那你就错了。
这些展品和博伍德馆内的风格很相配。这是最好的一次展会,所有的展品都是私人收藏。它们都被暴露在空气中,没有放在玻璃罩底下。所以你将警示语贴在墙上:“展品贵重,请勿触摸。”这让你想起了丹尼和他的金属脚架,还有它在维多利亚和阿尔伯特博物馆中发出的声音。人就是很矛盾,越是被禁止的事情人们越想去做。
很多年以前,你参加了安吉拉和汤姆的婚礼,那时你和内森在一起。婚礼在萨福克的一个小教堂里举行,周围都是怒放的玫瑰和青草装饰的屋顶,那曾是安吉拉的领地。你一直和内森在一起,没有那么多精力注意别的事情。你记得在婚礼的前一天,你们在酒吧喝酒,你们俩都喝醉了,之后就在家庭式旅馆一直做爱。其实你并不了解汤姆。他长相英俊,皮肤黝黑,差不多四十岁了,安吉拉似乎很迷恋她的意大利作家。第二天,在礼堂,他把你带到座位上,并和内森握了一下手。他穿了一件套装,粉红色的领结,在衬衣的领子上印着一朵粉红色的花,他的头发梳得像士兵一样。婚礼很热闹,新郎的亲友来了很多,有一些来自出版界的朋友,其中一位是很有名的作家,还有一位老妇人在抹着眼泪,嘴里说着人们听不懂的语言,她看起来很虚弱,好像经不起这样长途旅行的折腾。大家都去了婚宴,只有她还留在教堂里。
对于你而言,他可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你们只在聚会上有一些私人接触,聊聊天。虽然他外表很吸引人,又善于交际,却没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的地方。他兴致勃勃地谈论着翻译和那些令人惊讶的撇号。后来,当你装修画廊的时候,他告诉你一些关于他母亲的事,他母亲走进当地的书店,将书上所有她看到的咒骂的语言都涂黑。他大笑着说他母亲简直疯了,她曾给监狱里的人写信叫他们忏悔。突然他又开始叹气说,她可能过得很郁闷吧,但是他不能守在她身边。他说他的家庭不是很幸福。在你看来,这已经是很亲密的交谈了。
你把旧壁纸从墙上剥下来,从壁脚板到天花板卷成了一大卷。他的T恤衫和牛仔裤都染上了颜料,斑斑点点的。当你走进大楼后面的那间整洁的小屋时,他对你说:“我们应该保留这里的壁纸,它看起来挺好的。”
装修房子的时候,你们俩不小心捅到了百叶窗后面的一个马蜂窝。那是盛夏,窗户都敞开着,有一两只马蜂在周围盘旋,然后汤姆在墙上的洞里发现了一个灰色的、落满灰尘的口袋,觉着它也没什么用,就开始凿上面的石灰。突然间拥出了蜂群,他完全被这些冲出来的东西吓傻了。“上帝啊!”他捡起一块床单盖在你俩的头上,带你冲出房间,狠狠地关上了门。
“你被蛰伤了吗?”“没,我没有。”在床单底下,你闻到他身上的汗水混着泥土的味道。你们还能听到蜂群撞击门的声音,轻轻地就像是用指尖在敲打一样。
他从来都不说他太太的坏话,对于她,他没有抱怨也没有不好的言辞。他贴着你的大腿,只是在你的脖子后面告诉你他多么渴望你,他说着令人窒息的火辣情话。“我能把这个脱下来吗?告诉我我要做什么?留下来好吗?”只有一次,当你们完事之后,你穿好衣服准备离开旅馆的时候,却找不到另外一只鞋了。他对你说:“她不是你。你明白的,不是吗?你知道这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吗?”你根本不了解他对安吉拉和他们女儿的爱,也不了解他在家里的习惯。你从来没有读过他写的任何东西,但是你知道他童年的故事,知道他曾经历过什么。
你知道当他在你身体里移动时,他有多么热切。你知道他在用整个身体做爱,把他的兴奋完全释放出来,仿佛是要消耗掉他身上所有的力气。
安吉拉把手放在你的肩膀上:“你看起来真的很不好。我出去给你买一些提神的东西,好吗?要不来一些薄荷茶?”她抖抖羊毛衫,又整理了一下钱包。“苏珊,这个地方看起来棒极了,真的很棒。你工作得很努力,我知道这不容易。”出去之前她在门口停下,说:“嘿,你不觉得你怀孕了吗?当我怀着安娜的时候我感觉自己一无是处,那个时候我总想去死。”
你微笑着摇了摇头,但却感觉到你的体内就像是裂开了一样,有一条罪恶之线从你的头颅一直延伸到后背,把你一分为二。
安吉拉关上门走了,整个房子静得只能听到钟表的滴答声。你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等待着某些东西。是的,某些东西。然后你就去了衣帽间,把你的个人物品从包里翻了出来。你只看到了你的手机和钱包。
你打开门,走进那间小屋,房间里很是昏暗,只有亮着的电脑屏幕和台灯发出微弱的光。窗帘被拉上了。汤姆戴着耳机,他听不到大街上车辆过往的声音,听不到鸟鸣声和城市匆忙的律动。他不知道你进来了,就像是你们第一次的时候,当你们发现彼此,一切就自然地开始了。他的身后贴着那张香艳的情色画,三年前它就在那儿,仿佛也在预示着接下来你们要做的事。他背对着你,你一点点靠近他,屋里多了一个黑影。
电脑旁放着一摞纸,上面都是他写的一些东西。他的日记本摊开着,翻到了这个星期的那一页。你站在他的身后,琢磨着。
你知道他一会儿就会转过来。他会盯着你后面那扇开着的门,然后再看向你,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喜悦。你会把他的手指放到自己的嘴里,把他的手放到你的裙子里,感受他的手在你的腿间游走,然后把你举起,像掰水果一样把你的臀部分开。他会用手指抚摩你的私处,直到那里变得潮湿,然后进入你的身体。你的双腿搭在椅子两边,这样可能会让你受伤,因为你越是想挪开他便越将你的腿向两旁分开。
一会儿他就会转过身,眼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