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仙友为何到了这地方?”朝歌问道。
既然存有仙气,那便叫仙友好了,反正她是死而复生才到这地方的。既然是神界的地盘,就按照神界的规矩办事。
“为你而来!”他语气笃定的说道。
“……”朝歌一愣,差点一股气上不来憋死。俗话说的好,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朝歌前前后后看了这人多少遍了,也没个什么映像。
况且一个人睡上个几百年,生前的再记忆深刻的事她也都忘得差不多了,所以她也不确定有没有这号人物。
不管有没有,她都已经忘了,几百年前的事情早就已经在岁月中流失了。一切都已尘归尘,土归土……记得与不记得有什么区别?
“不记得也没有关系!在下墨煜,字白秋,因在家排行老七,姑娘唤在下墨七即可。”他伸出手。
“朝歌。”朝歌也只好手附在他的手心,他轻轻捏住,一股凉意从指尖传了过来,他握得十分小心……
朝歌在他的搀扶下走上了小船,船上看起来很小,但是一走上去才发现自己这是一只可以容纳五六人的大船。
船体是用一整块寒地沉木打造出来的,船头还刻意点了一盏灯。灯下有两张凳子……
墨煜牵着朝歌坐在凳子上,自己径直走过坐在对面,然后随手拿出一本书递给朝歌,示意她翻看。然后撑着脑袋看她。
朝歌接过后轻轻打开,这是一本无续书,书面上用瘦金体写了“生辰录”三个字。
没有具体的页码,但是十分厚重,前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人的生辰八字以及死亡原因,弥留原因,甚至就连天上神君的生辰也有记录。无论神佛……
在书的后面是空白格,每分每秒都有新的名字和生辰出现。
朝歌有意无意的想翻看自己生前的死因,如果她推算没有错的话,距离她死后已经过了六百年了。
于是她往回翻了六百年时间,期间墨煜一直惬意的看着她,一双漆黑的眸子隐隐闪动……
这让朝歌脸红到了耳根子,心想这样一位卓尔不凡的年轻公子坐在旁边,哪能定下心来看书?简直就是惨败。
也不知道他是故意惹得她心烦意乱,还是他本就生得这么魅惑众生。
朝歌心绪很乱,要不是他悠悠地提醒了一句,朝歌就要翻到九百年前了。
朝歌赶紧回神,假装在看书,晃一眼书,这一页和其他地方不一样,这里通篇只有一排字:楚修臣,战死!不渡黄泉!
“这个叫楚修臣的是个什么人物?”朝歌拿起生辰录,指着“楚修臣”三个字给他看。
谁知他竟面露韫色挑眉道:“一个极其讨厌的人,不提也罢!”
“你和他有过节?”朝歌问。
墨煜回答说:“谈不上,只是看不惯他的做派。”
朝歌没有继续问,他们的恩怨她也不好去追问,随后朝歌真正翻到了六百年前,按照固定规律找她的生辰。
可是在那个时辰前后,根本没有她的生辰,哪怕是与其相关的时辰也没有出现。
朝歌又试着找她的名字,依然没有,她仿佛是被消除了一般,在上面根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朝歌合上书,不解道:“为什么上面没有我的名字?”
墨煜惬意地撑着额头,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拿着一根木头拨弄着灯芯,道:“即便是神书也有失算的时候,我的名字也没有在上面,不信你翻翻壬戌子时。”
朝歌依着他的话去翻,果真没有找到他的名字,墨煜又接着说道:“不过这是少有的事,六百年前天界动乱,神君死伤参半,《生辰录》也许是记不过来了!”
朝歌翻到六百年前,果真在那几页看到了几十位神君佛君的陨落记录,死因却没有写清楚,大概是天界隐晦,生辰录作为神书也许是自动屏蔽了。
朝歌又大体翻看了一眼,就递还给墨煜,后者反手又推送了回来,道:“你既是新届冥神,这本《生辰录》你自然用得着!”
朝歌被他这么一说,有些反应不过来,问道:“我是冥神?我怎么成的冥神?我不是巫女吗?”
墨煜道:“冥神不好吗?有个神位,天界那些护短的家伙们至少会帮衬着你,你也不至于整日里担惊受怕。”
朝歌被他说得糊里糊涂的。
墨煜接着说道:“以前的事忘了也好,接下来你就安安心心的做你的冥神。”
朝歌点头,又问道:“那么冥神是做什么的?”
“渡魂!”他解释道,“人仙魔妖万物生灵躯体覆灭以后,有的无怨无求自会离开超度,可有的人怨念太多,执念太深,放不下来,又摆脱不了……这就需要冥神渡魂……”
“我是新晋冥神,那上届冥神呢?”朝歌又问。
墨煜微微一顿,笑道:“真是个难缠好问的丫头……上届冥神渡人渡鬼,却忘了渡自己,所以也就魂飞湮灭了,也不值得提。”
“既然如此,天底下死去的那么多有怨念的人岂不是就无法超度了?”朝歌问。
“那倒不是……嗯?”墨煜手一重,烛火被他捏破,四周顿时漆黑一片,只听他轻轻打了个响指,烛火又重新被点燃。
他若无其事的接着说道:“天底下需要渡魂的人鬼仙魔佛不计其数,仅仅依靠冥神又怎会渡得过来?冥神之下隐神,隐神之下有灵道,灵道之下有数不尽的僧侣道人、修仙世家……”
朝歌感觉自己头都要炸了,心想着自己要不要不干这冥神继续做自己的“巫”,可是墨煜似乎看透她的想法,嘴角上扬,手指敲打在桌面上,浅笑着继续说道:“你那些想法最好还是收起来,神巫道法相冲,你若是回到巫界,那里的巫术会榨干你体力的仙术,到时候连神元都保不住。”
朝歌苦笑,她自然知道神巫魔之间法术相冲,可是作为一个巫,莫名其妙的成了神,而且还是天下第一劳模的冥神,实在叫她有些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