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月光正巧能看清那人的面貌。
“是他!”
何畏和百里屠苏几乎是同一时间感叹的,面面相觑后何畏解释到那人是一年前曾到过谯明山大量开采矿石,导致谯明山许多地方发生异变,他们道观的弟子也曾捉拿过那人,但每次眼看就能落网,那人总会凭空消失,即使是早在周围布下结界......
在百里屠苏眼中那人却是当初沦陷于刑天部中的那个能带领刑天作战的那个男子,自离开那后就从未听说过关于他的音讯。而今却在此地重遇。
那人觉察到了俩人的存在,缓缓向这走来。何畏起身拔剑,片刻金铁交鸣之音后那人的长袍落地,处于下风,整个人暴露在月光之下,比起以前,那人脸上俨然多了一条伤疤。
那人自是认得百里屠苏二人,匆匆将玉笛藏于怀中,屏息凝目。何畏的剑直至其脖间,逼问道:“你这人来此地有何目的?谯明山的事可还没了结!”
那人默语,只是看向了百里屠苏。继而推开了剑锋,笑说:“仙神久别重逢,何必刀剑相向?”
何畏收了剑,逼问:“玉笛声是不是你在作祟?”
那人仍笑而不语,直到百里屠苏问其那倒地的人是什么情况,才说:“不过是被引走了魂魄罢。”
“要魂魄有何用?”
那人从怀中重新拿出如玉石般华润剔透的玉笛,“此笛乃是一百个人的头骨,研磨成灰,此人骨笛子便有了摄取魂魄的力量。集齐一百个灵魂后,便可使死者起死回生。”
这种丧尽天良的做法在他口中竟是如此轻松,那些无辜的魂魄就此只为一人复活而消失于天地之间。那人来做这事也有三个月之久,所收集的魂魄少说也有半百,无人性可言。
“荒谬!什么人值得有一百个人为其丧命?!你这简直毫无人道!”何畏忿忿不平,“今晚我就让你去给阎罗吹笛!”长剑出鞘,直指脖间,仅隔毫米。
那人丝毫没有恐惧之色,深顿:“你以为你手中的剑是哪来的?我所要复活之人便是创造了世间第一把剑的铸剑师——襄垣!”
长夜漫漫,寂寥无声,万物仿佛因这个名字而苏醒了,回声在重重山谷之间不断反复。千年来没有多少人提及这个名字了,如今又让它响彻了整个平原。
百里屠苏在那一瞬间记起紫胤真人曾在他重返天墉之时与他讲述过襄垣,以身殉剑,终铸成神剑,因为世间第一把剑,又命为始祖剑,伴其兄长蚩尤平定八方......濮阳夷也正是安邑后族,私下与百里屠苏谈及过此事,若能得始祖剑神威,安邑部族重见天日的机会会大得多,途中所损失的族人人数也会大大减少。
那人又缓缓开口道:“我乃司雨之神商羊的祭司,泽阳,商羊大人曾预言始祖剑将重现天日......而它的铸造者襄垣的魂魄也在其中,已成剑灵,只有他知道怎样的铸剑之术能与诸神对抗,人类将像蚩尤那样的前辈一样再次向诸神发起反抗!”语毕,仰天长笑,这个计划是在他成为商羊祭司之前便在其脑中萌发的。
何畏觉得眼前这个人就是一个疯子,被不知名的仇恨逼到了敢于诸神斗争,谁都知道手无寸铁的人在诸神手中如蝼蚁一般弱小。更何况诸神也为维护天地平衡付出了千年心血。尽管能复活那什么所谓的第一铸剑师襄垣,向诸神反抗,就等于送命。
“你疯了!”何畏想将剑直接刺入其胸膛,但不知为何却下不去手。
“祭司都受神祇庇护,小道士你最好想清楚了再下手。”
泽阳拿出一块纹路暗红的石头,置于掌心,低语念诀,之间寥寥似白雾在石头周围盘旋,那些白雾像是有意识地在挣脱那石头的束缚,最终又被约束于周围。
百里屠苏和何畏都认得那石头为何物,但从未想过真用铸魂石来禁锢魂魄。泽阳很是满意地看着铸魂石,双目内似有无尽的欲望。
“呵呵,这位少侠,哦不,应该称你为仙神,若你的魂魄也能效忠于此,我所做的定会事半功倍!”
“你......”未等百里屠苏说完,泽阳娴熟地吹响人骨笛,诡异的笛音猝不及防地传入耳中,何畏头痛欲裂,意识又开始模糊,满地打滚。百里屠苏全身使不上劲,无力反击,任由其音吞噬意识。
东方的红日渐渐升起,百里屠苏只感觉到有一烁比新生日光更为闪耀的火光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