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花潆汐回宫的那一年年末,她终于收到了关于菊儿的消息。
其实并不是菊儿自己送回来的消息,是百草堂的姑娘偶遇她,才将消息传了回来。
这小妮子躲着她去了个偏远的镇子,凭着一手好医术混得还不错,这会儿竟然嫁了当地一个老实巴交的汉子,打定主意下半辈子要平淡度过了。
其实这样也不错,花潆汐端着茶盏抿了抿唇,虽然觉得确实是有些可惜,但是她向来不干涉她手下的私事,是以,只能暗暗叹息了。
这天外面大雪纷飞,花潆汐心情大好跑到院子里玩雪,经过了上一劫半夏也变得开朗起来虽然有时还是话不多,但是总归是爱笑了。
花潆汐与半夏在院子里照着她儿子堆了个差不多的雪人,她儿子在一边捣乱,是以堆出来的不太像,好在她儿子小还没太嫌,花潆汐哄着他说他多好看多好看,她儿子就被她哄得笑的挺开心。
午膳时陈轩回来,看着院子里那个雪人直摇头,花潆汐瞪了他一眼,把儿子抱给了他,自己吃饭去了。
用过午膳,陈轩领着他儿子要去院子里大显身手,让他儿子见识见识什么叫厉害,花潆汐吃饱了就懒得动,窝在她的软榻上捧着本游记在养着瞌睡。
养着养着没把自己养睡着倒是越来越清醒了,放下手里的书一抬眼她竟然看到了秀荷。
她大度,自回宫后也没将秀荷要回来,是以这么久以来秀荷一直是跟着陈轩的,这会儿她不应该立在院子里守着那爷俩吗?怎么倒是来守着她了。
秀荷见花潆汐精神了些,咬了咬唇小声开了口。
“娘娘,奴婢,想求您一件事。”
花潆汐挑了眉看她,一脸诧异道:“秀荷,你几时与我这么客气了。”
花潆汐保证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挂着笑的,可是秀荷忽然对着她就跪下了,搞得她一脸的笑意僵在了脸上。
“秀荷,有话说就是了,我又不亏待你,你就算是想当皇上的小妾我指不定也准了,你行这么大礼倒是吓我一跳。”
此话并没有开解秀荷,她声音里带了些许哭腔,小声道:“奴婢想与魏全山结对食,还请娘娘恩准。”
秀荷这一句话说完,花潆汐顿了最起码有半盏茶的功夫,不过看在秀荷跪在地上挺冷的份儿上,花潆汐还是努力的拉回了神。
“这事儿吧,也忒不像样了些。”花潆汐这句话一出,秀荷冷不丁一哆嗦。
不过花潆汐好像是没怎么在意,接着拿出她漫不经心的语调来,“这事儿怎么着也得魏全山来求啊,你来求算怎么回事?”
跪在地上原本战战兢兢的秀荷在此时得到了一个她觉得无比重要的结论,那就是听自家小姐说话一定要听完,要不然,只听前半句就被吓死了,那得多憋屈。
其实这事儿原本是魏全山要来说的,但是秀荷认为还是她可以跟自家小姐好好商量,要不然魏全山贸然来说,小姐说不定以为她不愿意。
她亲自来求,就说明她愿意,在她愿意的基础上,秀荷觉得自家小姐应该可以商量。
秀荷被花潆汐的一句话搞得情绪波动有点大,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花潆汐倒是没看她,抬眸瞅了一眼在外面玩的正欢的父子俩,重新端起了她的游记捧着,她一贯无所谓的声音从书后面响起,“既然你不是要来给皇上做小妾,那这事儿我向来是不管的,不过你既然说了,那我就姑且听一听吧,你让魏全山滚进来,我要亲自听他说。”
花潆汐倒是不知道这两个在宫里最有权势的宫女和太监总管凑成一对会怎么样,不过秀荷愿意,她又有什么好说的。
魏全山要比秀荷还要坚定,跪在花潆汐面钱信誓旦旦地保证他会尽全力对秀荷好,花潆汐挑了挑眉,看着他,倒是思索着,自她进宫来就没见着魏全山跪过,这还是头一回。
说起来秀荷认得魏全山要比她早得多,至于魏全山什么脾气她是不知道,秀荷肯定是清楚,再者秀荷又不是小孩子了,这事儿估计也是经过了足够的深思熟虑才有勇气捅到了她这儿来,花潆汐眯了眯眸子,继续端起她的游记看着,声线有些清冷。
“关于这个我倒是不清楚宫里的规矩,想来你们是皇上身边最亲近的人,估计宫里的规矩你们懂得比我多,你们去征求皇上的意见吧!”说完她似乎又想起什么来,从书后面露出头来道:“你们俩搁我这儿一唱一和的不会是等着我赐婚吧,我可跟你们说这事儿我可干不了,你们出去求求皇上吧,想来皇上应该很好说话,听说前一阵子秦尚书家的公子找他赐婚他不是二话没说就准了吗?你们跟着他这么些年他怎么着也不好驳你们的面子吧!”
花潆汐的话让秀荷和魏全山双双冒了冷汗,皇后娘娘这想法跑的确实远了些,要不是秀荷执意要征求她的意见,皇上那边早就说通了。
魏全山和秀荷没答话,花潆汐继续捧了她的游记瞄了两眼,拿出一副淡定的语调来,“对了,秀荷的嫁妆是吧,秀荷你自己去找半夏去凤朝宫的库房里瞅瞅,有什么喜欢的尽管拿,要是没喜欢的,就去我的库房去看看,喜欢什么自己拿,这大冷天儿的,我懒得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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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花潆汐她儿子大康的太子十六岁时,满朝文武大臣竟然就开始张罗着给他选太子妃了。这让花潆汐再次感慨了一番这帮无聊的群臣想的真多。
不过相比于太子妃,她儿子陈谨言更挂念的是他爹手里的那柄挚苍剑,话说他已经长到十六岁了还没有属于自己的佩剑,说出去确实有些看不过去,不过这也不能怪花潆汐和陈轩,毕竟这孩子心气儿太高,有他爹的挚苍剑在哪儿比着,哪还有什么剑能入的了他的法眼。
只不过挚苍剑也是陈轩的最爱,就算是亲儿子,在他死之前,他都不会让出来的。
于是,就在众大臣为给他选太子妃劳心劳力的时候,他倒是自个儿一个人跑出宫去寻剑去了。
话说如今江湖大定,所谓名剑这会儿估计都有主儿了,花潆汐坐在凤朝宫里瞅了一眼自己的玉凤剑,默默地摇了摇头,她儿子这趟,注定是无功而返啊!
话说咱们得陈谨言公子入了江湖,仗着武功好人长得也风度翩翩,在江湖上混得还没不错,不过这并没有什么用,他想要得并不是名声,他只是想要一柄好剑。
只可惜十七年前铸剑山庄参与谋反被查封,现在江湖上几乎没有什么铸剑好的了。
不过,上天待花潆汐是不薄的,顺便待她儿子也不薄,陈谨言公子在江湖上晃荡了近两年,终于有一日,他遇到了个姑娘。
铸剑这样的活儿陈谨言寻思着怎么也是个大汉做的,可是这小姑娘却声称她会铸剑,而且会铸好剑。
陈谨言刚开始是不屑的,不过,这姑娘脾气也倔,他不信,她偏要证明给他看。
这事儿于陈谨言估计也没什么损失,他也是被烦的无法,也就姑且让这姑娘试一试。
半年后,陈谨言的剑有没有铸好不知道,只知道陈谨言将这位会铸剑的姑娘领进了宫。
凤朝宫里,花潆汐揣了本医术,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看着自家儿子领回来的,呃,貌似是她的儿媳妇儿。
那姑娘头回进宫,不过却没有怯意,大大方方地花潆汐看着还算合心意的。
不过更合她心意的是,那姑娘的那张脸。
这张小脸说不上太漂亮,但是清秀可人,看着有些赏心悦目。
花潆汐端了新沏的枣清宁雾看了她半晌,道了一句:“你娘是不是姓傅?”
那姑娘自进宫之后第一次觉得惊愕。
她的容貌倒是随了她娘大半,也许这位皇后娘娘认得她娘?
花潆汐勾起唇角淡然一笑,茶杯放在唇边轻轻一吹,并没有喝,抬眸向着自家儿子道:“这是你媳妇儿,自己的媳妇儿自己决定,本宫倒是觉得,哪个姑娘都不错。”
陈谨言思索半晌也没想明白他娘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然后又听得他娘道:“你要是有空回去,代我向你娘问个好,顺便问问她,我儿子这样的,她看不看得上。”
十七年后菊儿的女儿能与她儿子凑一块,花潆汐除了感叹造化这玩意儿玄的她无话可说之外,还能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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攒了几天攒出这么些番外来,这个故事就像是棵树,枝叶可以扩散出无数的故事来,小漫忽然有点舍不得这个故事完结了,好了,说好完结的,结果还是攒出一篇来,亲们请笑纳,至于花潆汐她儿子和菊儿她女儿的故事,好吧,其中是有些波折,要是小漫有空,重新开一篇文也不一定,哈哈,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