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趴在茶几前，把眼睛凑到糕点上，目光来回的移动了几下，最后把代表群狼的糕点拿了起来。
“要想解决狼的问题，首先的搞清楚他们想要得到什么，换句话说，他们的需求是什么。”
凯瑟琳皱了皱眉，不知道威廉为什么这么说，但还是沉声答道：“他们需要盐、铁、粮食、布匹，所有能想到的的一切生活必需品。”
“你看，这不就结了，只是一些生活必需品而已，给他们就是了。何必搞那么麻烦呢？”威廉摊开双手，一脸的不解。
“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说，只要把这些东西全都送给他们，他们就不会抢劫了是吧？但是你别忘了，他们不是一个人，他们是一群人，一个国家。就算把萨洛克郡全卖了，也不可能满足得了他们的需求！”
“你看看，你又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有说过要送给他们么？你是商人哎，商人不是最注重低买高卖的么？就算做不到低买高卖，等价交换也行啊！萨洛克郡地处边境，完全可以搞一个面向牧民的交易市场嘛，你以前就是搞商会的，不会连这个都要我来教吧？”
“等价交换？你别妄想了，你看看那些肮脏的牧民，看看他们手里都有些什么。牛羊么？不！他们会把牛羊的肉全部吃光，用牛皮羊皮拿出来跟你交换。牛羊皮能值多少钱，连做皮甲的资格都没有，只能拿来做纸！他们拿不出可以交换的物品，眼红了，就会拿刀子来抢，到那个时候又怎么办，还不是得拿武器跟他们战斗！”
“好吧好吧，你先别激动，喝口水，喘口气，然后再听我说好不好？”
威廉将已经处于爆发边缘的凯瑟琳按在毯子上，让她坐好，然后又倒了一杯水放在她的面前，无语的摇摇头。心说以前还觉得这个女人挺聪明的，没想到也有转不过来弯的时候。当然，这种话只能放在心里说说，不然肯定会被她挂在城堡的尖塔上当风铃耍。
“牧民们拿不出可以交换的等价物品，那不是因为他们没有，而是他们有但还没被发现……”
威廉偷偷的观察了一下，发现凯瑟琳的情绪平稳了很多，这才暗暗的松了口气。
“牛羊是牧民的命根子，自然不可能拿出来跟你交换，但是牛羊身上的副产品可以啊！比如牛羊挤出来的奶，就是很好的东西。奶是营养品，对小孩的生长发育会起到非常好的促进作用。你只要留心一下就会发现，长期喝奶的小孩，会比不喝奶的小孩高大很多，这就是奶的作用。如果长期用奶洗脸或者洗澡，皮肤会变得光滑细嫩，还能起到延缓衰老的作用……”
说到促进小孩的生长发育，凯瑟琳还没什么表示，但是一听说牛羊的奶能延缓衰老，整个人一下子蹦了起来。
“什么！你说牛羊奶能延缓衰老？”
“是啊，怎么了？”威廉诧异的看了凯瑟琳一眼，旋即又醒悟过来。女人嘛，又有哪个不怕老，只要是与美丽有关的东西，就算代价再大，也会为之发疯。
“坐下坐下坐下！奶能美容又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有必要大惊小怪么？贵族家里养一两个奶娘喝人奶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我就不相信你一点也不知情！”
凯瑟琳羞涩的低下头，葱白一样的手指紧紧的揪着衣角，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贵族家里养奶娘的确不是什么新鲜事，但凯瑟琳一直以为那只是贵族们的恶趣味，从未想过会与长寿有关。现在仔细一想，好像的确是那么回事，那些家里养奶娘的贵族看起来的确比其他人年轻一些。
虽说喝奶未必一定会长寿，但是延缓衰老是肯定的。当然，加了三聚氰胺的毒奶粉除外。威廉在心中暗暗吐槽。
“虽说各地方也有不少家庭养了牛羊，满足自家的喝奶需求，或者制作一点奶酪卖钱，但数量远远不够，无法满足整个市场的需求。所以我建议你建立一个交易市场，专门收购鲜奶，然后制作成可以长期保存的奶酪和奶粉以及各种奶制品，再贩卖到大陆各地。
当然，除了牛羊奶以外，还有一种好东西你不能忽视，那就是羊毛。其实羊毛和麻、葛一样，都是编织衣服的好材料，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找到正确的方法而已。只要操作得当，你的萨洛克郡将会成为全大陆最大的纺织品生产基地，而你，则是全大陆最炙手可热的纺织品女王！”
威廉越说越激动，越说声音越大，最后竟然撕心裂肺的大吼起来，震得整个车厢嗡嗡乱颤。车夫鞭子停在半空中，任由拉车的两匹老马漫无目的的在雪地里乱跑，显然已经被威廉描绘的前景给迷住了。
“威廉，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对不对？”
“啊？你说什么？”威廉被这句突如其来的话吓了一跳，扑通一声坐在车厢底板上，两个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凯瑟琳，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杀人灭口。
一直以来，威廉都在担心自己的身份有朝一日会泄露出去，会被这个世界所不容，会被人扔到手术台上做活体解剖。所以威廉一直都在小心翼翼的把自己隐藏起来，不让自己表现的太过惊世骇俗。没想到今天一激动，居然在凯瑟琳面前露了陷。可是威廉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没做好，结果漏了马脚。
威廉神情紧张的看了凯瑟琳一眼，发现凯瑟琳眼神里没有任何恶意，就像是在欣赏一件瑰宝一样贪婪的看着自己。
“威廉，你知道别人都怎么评价你么？他们说你是谜之少年。就因为你是从迷雾森林里走出来的？不，远不止这么简单。在荒古大陆的传说中，迷雾森林、泰特斯群山，还有冰原大陆不仅仅只是人类禁区的，而且也是通往异世界的大门。精灵、巨龙、矮人，这些上古传说中的种族，都是从这些地方穿过时空之门，去了另一个未知的世界。一直以来，大家都以为这只是个传说。但直到上个月，一支消失了近200年的佣兵小队突然出现在世人的面前，大家才知道传说原来都是真的，大陆上真的有通往异世界的大门。
还记得巴比特山遇到的那支奇怪的佣兵小队么？没错，就是邓普斯他们，消失了200年，然后又回来了。其实他们并不是真的消失了，而是穿过时空之门，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因为担心邓普斯他们泄露了时空之门的秘密，所以他们才遭到了追杀。
如果是在以前，我想都不敢想。但是现在时空之门已经不是秘密了，所以我才敢当面问你。威廉，你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对不对？”
威廉看着凯瑟琳的嘴唇，一开一合，却听不见她到底在说些什么。威廉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一片混乱，想要理出个头绪来，却怎么也理不清。时空之门、异世界、地球，这几个词反复的出现，消失，再出现，就像是孙悟空头上的紧箍咒一样，勒着脑袋，越勒越紧。
发现威廉根本不理睬自己，凯瑟琳气鼓鼓的把身子一扭，故意不去看他，娇嗔的道：“好吧，你不说就算了。反正大家现在都知道了，李斯特家族就是荒古大陆的位面守护者，通往异世界的大门钥匙就掌握在他们的手中。而且光明教会和黑暗教廷也都发布了公告，声称他们是神界在荒古大陆的代言人，只要信仰足够坚定，就能穿越时空之门进入神国。”
“呃……等等，你是说进入神国？”威廉忽然一愣，感觉实际情况似乎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是啊！他们是这样说的，说是我们所在的荒古大陆是茫茫宇宙中无数个位面当中的一个。有比荒古大陆高一级的神级位面，也有与荒古大陆一样的普通位面，还有许多不完整的亚位面。当然，绝大多数的位面都是死地，只有极少数的位面适合人类生存。威廉，难道你不知道么？”
“这个……我只知道一点点，但还不够全面。”威廉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句，思绪也渐渐的清晰起来。
这个理论对威廉来说其实并不陌生，只要把位面换成星球，那就和地球上的认知几乎一模一样。位面等级的高低，应该指的是文明程度，文明程度高的就是神国，文明程度低的自然就是人间。至于不适合人类生存的死地，应该就是那些没有空气的星球。
这种理论说得通，威廉也能接受。但是让威廉感到好奇的是，魔法文明发展到极致的时候，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马车在雪地里慢吞吞的颠簸，坚硬的冰雪在车轮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阳光洒在大地上，反射出耀眼的七彩霞光。鸟儿唧唧喳喳的相互追逐，飞累了，就结伴停在车棚上，相互清理着对方的羽毛。
“哈哈……哈哈哈……”
威廉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纵身一跃，将凯瑟琳扑倒在地，将嘴唇死死的压在她的唇上，贪婪的吮吸索取。
以前担心自己会被当做异类，不得不小心谨慎的过活。现在时空之门有了，异世界也有了，大家都成了异类，那还用担心什么。不担心了，不害怕了，心中的那个魔鬼，也该释放出来晒一晒了。至于回地球，嘿……没想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