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驾崩?”玉婼涟不敢相信,如遭雷击,揉身便欲扑上去,“皇上怎么会驾崩!”
一个恍惚,三尺白绫已经系在脖颈之上,玉婼涟惊惶转首,芷息的笑意如刀锋上泌出的猩红血光:“拜您所赐,我被赐婚的夫君而今与我阴阳相隔,您去了地下,先跟我的夫君道一声歉,夫君是翰林编修,性子最好,必能饶了你。”
染画不声不响,笑意妩媚而婉转,却猛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姐姐何必与她费舌?贱人就是该死。”
玉婼涟已经说不出话来,面色青紫交加,只觉得喉咙被紧紧扼住,只有出的气,再无进的气。
宁子娴冷冷迫视玉婼涟求饶的目光,声若寒冰:“皇上不动你,蓝菲絮动不了你,可你却是对哀家动手,哀家五次三番的死里逃生,还不是承了你的情?每每看到你,哀家心里就是腻烦的恶心!”
宁子娴招一招手,凌睿不知何时已立在她的身侧:“睿儿,你已是华国的第二位皇帝,你好好看着,也好时时提点自己,忍得了一时,就是为了来日酣畅淋漓的还报!”
“不要!”
玉婼涟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喘着气,只觉得新鲜而幽冷的空气猛地从口鼻贯入,有微微的疼痛,恍惚间,却是晴儿匆匆推门而入:“娘娘!大事不好了!”
玉婼涟还未转过神来,待到稍稍平静,方惊觉殿外若有若无的云板之声。
晴儿扑通一声跪下,面上已是泪水涟涟:“皇上,龙驭宾天!”
云板声连扣不断,哀泣声四起,飞鸿殿,素绸银缎,霜意寒浸。
宁子娴跪在最前的位置,身后是庄妃、令妃等一众妃嫔,身侧则是太子与温仪,先帝妃嫔的两侧,一侧是皇室宗亲,一侧是股肱大臣,京城达官显要,尽皆于此。
国有大丧,咸使闻之,举宫哀惶,一尽哀思。
宁子娴漠然看着面前的金棺,那里面躺着的男人,曾是自己的夫君,是天下至尊的男子,方才,他躺在龙榻之上,身子颤抖得如秋风中萧索的枯叶,失尽生机,却拼了最后的气力来恳求自己。
“我……我求你……善待笙儿……善待笙儿……。”
宁子娴的唇角有平淡不生波澜的笑意浮起,余光瞥了太子身后的女眷,隐隐有薄淡的寒霜逸出,善待太子?自然是要的,只是,如何善待,已不是你能说了算。
殿外有一阵阵的惊呼突兀地响起,宁子娴下意识回首看去,却是滟贤妃一袭缟素,裹挟着绕梁的风声和飘散的雨丝,一路闯了进来。
她的面容惶急而哀伤,双颊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由着殿内蒙着云锻的玉勾连云纹灯一映,有莹然的光辉低转,生生叫人挪不开双眸。
玉婼涟,即便是悲伤至极点、哀惶到极致,依然是这样的倾城倾世之姿,不曾损去分毫。
玉婼涟挥开欲来搀扶的宫人,扑到金棺上,放声悲鸣。
宁子娴看了一眼跪在一侧的凌笙,扶着芷息的手叙叙起身:”贤妃节哀。“
玉婼涟浑然不觉,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还是身旁的晴儿先反应过来,忙低低的劝道:”娘娘,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