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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赵危与那份隐藏协议（三）
刚才那股瞬间爆发出来的震荡波轻易就将位于132层实验室的高强度玻璃震成了碎片。整个实验室最外围的围墙也呈现出肉眼可见的放射性弧度。窗外的风猛的刮了进来，飞羽全身颤抖了一下，回过神来。
正当飞羽要向程烟的方向跑去时，程烟摆了摆手，示意飞羽留在原地不动。程烟抖了抖头上的灰，走进了那个深坑，将匕首握在手中。正当程烟爬出了深坑，他猛然发现窗外的天空居然开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形态，本来随意分布着的白云以不远处的一点为中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起来，而且速度越来越快。整个天空的颜色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阴沉下来。而这一切，确确实实是发生在刚才那个爆炸之后。只过了不到半分钟，天空云层的扭曲层度更夸张了。整个天空以扭曲点为中心呈现出一种背向地面的趋势。
从地面上发出的吵吵嚷嚷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为天空中的奇异现象驻足仰望。
程烟走到破碎的窗前，皱着眉头看了看天空，又低头看了看那个深坑，就这样往往复复的来回看了数次。渐渐的，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安。
“飞羽，没事的，别紧张。”程烟看到飞羽不知所措的样子时，对她做了一个摊开双手的动作，脸上的神态又恢复了淡然。
“你没事吧？”飞羽这才说道，“刚才的爆炸？”
“有事啊，怎么可能没事。”程烟动了动右肩，飞羽这才看清了，之前程烟握匕首的手臂整个吊在肩膀上，甚至在风中都会自己摆动！之前握匕首的那个手掌的皮肤下面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流动一样。而现在握匕首的那只手，已经换成了另一只。
“……”飞羽捂着嘴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不是还活着吗？怎么反应像我就要死了似的。”程烟撇了撇嘴，也不回头看飞羽，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就在此时，电梯门的显示屏上显示出了赵危的头像，那厮已经回来了。赵危的反应煞是搞笑，他一走出电梯门，看了看四周，又回头走进了电梯，貌似他以为他下错了层。一愣神，才轰的一下从电梯中冲了出来，一直跑到二人身处的那个地方，也即是那个深坑所处的位置。一看到那个深坑，他整个人居然直接跳了进去，头也不抬的问道：“说明一下情况。”
“我试图威胁那柄生物匕首，姑且这样称呼它吧。”程烟将吊着的手臂甩到了桌上，淡淡的说道，“然后它反抗我，于是就这样了。”
“就这样了？”赵危猛的从坑下面直接跳了出来，冲到成眼面前，与程烟四目相对起来，“什么叫做就这样了？电梯下面已经被借力者包围了，若不是碍着我的面子没有冲上来，你认为你还会有机会像这样说着‘就这样了’？”赵危根本就不管不顾程烟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力，双手揪起程烟的衣领，居然和他针锋相对起来！
其实，从一开始，程烟就没有打算和赵危有任何理不清的瓜葛。但是，随着事情的发展，赵危一点一点将他在这个世界的势力暴露出来，相对的，程烟在与之的暗斗之中，就越来越觉得自己正在失去作为一个创造者的优势。没错。在异空间，纵使是真正的创造者，也几乎和那个世界的普通人一样，这也正是程烟心中最无法接受的地方了。换言之，他由始至终真正能够和赵危达成那项协议的真正凭依，其实是他身上关于创造者的信息。面对赵危，程烟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所以了，目前依靠赵危得到的势，仅仅只是因为自己身上还有着对方不知道的秘密。而一旦所有或者大部分秘密都被对方知道了，自己就无论如何无法保有那些势了。
程烟不是白痴，赵危也不是，这些利弊对于双方而言虽然是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却明白得很。可以这么说，双方都不过是想从对方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一部分信息而已。程烟已经习惯于从最客观的角度看问题，从他的角度来看，眼前的名叫赵危的人带给他潜在的威胁真的太大了。与其在将来成为对手，倒不如现在就把他解决掉！
（没错。他的存在始终都是一个巨大的变数。虽然很期待他能在未来成为我的帮手，但是，我凭什么去信任他呢？至少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之间达成的协议只是建立在纯粹的利益关系上的。那么一旦利益关系终结，或者当他认为已经达成目的了，我身处的环境可就难说了，搞不好还会被弄死在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的创造者到底跑哪里去了？他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吗？在他的世界里可是存在着赵危这样的人物啊！在我进入这个位面以后，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威胁到我生命的事情，所以我得出一些初步的推论，即是这方创造者正在等待时机与我会面……不知道他能不能够威胁到真正的创作者呢？但是，我总是觉得，我一直都在他的监视之下。这种感觉真的有说不出的难受啊。）
（算了，现在想那么多也没用了，这一次机会一定要把握住啊。赵危，这一次豪赌，看你的了……）
程烟想也不想，一把推开了赵危，站了起来：“注意你跟我说话的口气。”
赵危在这个关口居然揉了揉太阳穴：“好好好，刚才是我太紧张了……”他接下去却什么都不说了，因为，他看见了程烟举起的那只手，已经慢慢的搁在了他面前一米远处，一层莹色光芒充斥着整个手臂，而且，所有的萤光都汇集到了他手中握着的那柄匕首上！仿佛下一秒钟，他就要身首异处一样！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天空已经变得极为诡异了，现在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些扭曲和旋转，居然是因为空间的扭曲而造成的，而那空间扭曲的中心处，一团模糊的黑影已经露了出来！那个黑影以极快的速度轰向了他们所在的这栋大楼，瞬间而已，整栋大楼剧烈的颤抖起来。而程烟和赵危，居然依旧这么僵持着！
（快了！快了！）
程烟此刻的眼神已经完全出卖了他，赵危渐渐地也有了一些感觉。
（……是在等待什么吗？你是在说：再等一下，等一下就好。对吗？）
不过是十几秒的时间，但是对于身处实验室里的三人而言，实在是难熬得很。此时整个实验室的地面已经倾斜，大大小小的仪器和物品被重力拉扯着撞击成一堆。到处都闪烁着电火花的噼噼啪啪的声音，天花板上不停有碎块和管道掉落下来。这时，程烟那只握着匕首的手掌连同匕首已经被一层厚实的荧光完全包裹住了，他呼了口气，毫不犹豫的举起了手中的匕首，那只匕首振动得更加的剧烈起来，所有的萤光在匕首处汇聚成了一个球形，然后，“膨”的一声……
程烟发现，一个声音一直在呼唤着他的名字。待到他逐渐恢复了意识，他发现，他已经离开了借力者总部大楼，他所到达的地方，是一个看不到，听不见，摸不着，唯有意识存在的地方，这种感觉，程烟绝对不可能感到陌生。
“无他世界？！”程烟在意识中喊道。
“你好，外来者。”一个女性的声音直接进入了程烟的意识，“你现在所处的地方是我的意识海。你管它叫做无他世界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因为你还没有能力，发掘出意识海中更多的奥秘而已。”
“你终于肯见我了啊，这个位面的创造者！”程烟在意识中回应道，“赵危呢？他也在你的意识海吗？”
“恩。他也在。”女性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但是他是无法与你交流的，因为这里是我的意识海，我是这里的主体，你们只能直接面对我。如果想要转话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
“不必了。”程烟的回答倒是非常的干脆，因为，他非常清楚，赵危那种性格的人，越是在这种时候，就越是离的远一点好。
“恩，你们真有意思，他对于我的提议的回答也是‘不必了’。”女性的声音说道。
“闲话就不多说了。”程烟通过意识说道，“我的意识与你的意识海融合的这种状态还能持续多久时间？”
“你还有十分钟。”女性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是这方位面的创造者。……本来不想这么快就和你见面的，可是没有想到你居然硬是逼我不得已和你见面了。那个叫做赵危的人也很聪明呢。我很好奇啊，你到底什么时候提醒了他，他为什么在最后时刻选择了配合你？”
“我没有提醒他，也没有暗示。这最后的布局是从我一不小心造成了空间扭曲才开始的，说实话，一开始我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完全没有把握能够真的逼你现身。”程烟本来就习惯了在自己的意识海中思考问题，脱离了肉体的束缚后，他的思维速度也相应的提高了，“首先我要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程烟，也是个创造者。回到你刚才的问题。我确实没有提醒他。我是在赌，赌赵危到底有多聪明。”
“首先，就算你有全知全能，但是，有一些东西你还是无法知道的，比如说我和赵危之间的协议。”程烟说道，“其实赵危很早就已经推断出来，这个世界的创造者这样的一个角色应该是存在的。不论是从阅读借力者联盟最高机密库中的机密，还是从这几个月来外来者的入侵种种，他都已经推断出来了一个事实，位面之间的争夺正在加剧。虽然不知道是因为创造者之间的利益冲突，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但是，他一直都在等待着真正的创造者的降临。所以了，自从确认了我的身份，他就递给我一份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的协议，而那份协议的纸质非常特殊，它掺入了由外来者身上采集到的异空间意识印记。虽然不知道他花了多少心血在这上面，但是他确实是做到了。自然而然地，你无法通过意识印记直接感知到协议的内容，我们却已经开始联合布局引出你了。这就是布局的开端。”
“首先，协议里有这样一条：在找到这个位面创造者之前，双方不得做出对对方有害的举动。一旦做出，如果那个人是我的话，赵危就没有义务保护我在这个世界里的安全了。如果那个人是赵危的话，他说那时他一定是处于意识混乱中，我可以毫不犹豫的杀了他，因为，对于我这样一个活标本，他说他是不可能愚蠢到亲手毁掉我的。这是原话。所以了，至少在协议里所有目标都达成之前，我们都不会做出相互威胁的举动的，除非……协议中所有的目标都已经达成了，或者说，是即将要达成了。这些在协议上面却是没有说明的了。”
“所以说，你最后还是赌赢了。赵危是够聪明，协议上没有写出来的条款都能够在情急之下摸出个大概来。你还真是很有赌徒的潜质啊。”女性的声音感叹了一下，“你无意之中破坏了这个位面的空间禁闭，迫使我的意识降临在空间禁闭附近进行禁闭修补。接着，你利用体内的意识印记直接感应到了我体内的意识印记，在大概确认了我的位置之后，毫不犹豫的准备再次攻击，而且，这次的攻击对象直接换成了我。并且你还通过协议上面的细节间接告诉了赵危我的到来。好漂亮的算计啊。我很怀疑啊，你真的是从无意间破坏了空间禁闭那时才突然想出来的计策吗？这么短的时间内你就能够想得这么周到吗？要是其中一个环节出现了差错，后果真的就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啊。”
“没错，你说得一点都没错。这已经不能叫做谋略了，充其量也只能是急智罢了。”程烟应道，“你也很有趣啊，为了迫使我转移注意力，居然直接袭击借力者大楼，这样的破坏力就不怕直接破坏掉整个位面的平衡性吗？”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本来只是想致使你不得不顾着逃命，然后我就可以待修补完全以后趁机离开的。没有想到，你居然想直接杀了我。哼。”女性的声音出现了一丝颤抖。
“好吧。时间也剩下不多了，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躲着不肯见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