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吃早餐的时候一依只是跟老爷子打了招呼就没有再说话了。安静的低着头吃自己的,老爷子看看一依,摸摸下巴。
“安城,这丫头怎么啦。”
付安城嘴角上扬,微微一笑“可能我来了,所以她害羞了。”
老爷子听了哈哈大笑,对着一依说“嘿哟,从小一起长大,不知道同桌吃过多少次饭了。以前怎么就不见你不好意思啊。”
吃了饭就接到苏妤的电话,她哭得很伤心,让一依去找她。一依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是听她哭得那样撕心裂肺,赶紧订了最早的机票去找她。
付安城觉得自己又被冷落了,而且助理催着他回去签约。无奈,付安城只好飞回了北京。
到了长沙,苏妤说“这次,我和他真的完了。”
安慰了她很久,到了凌晨才沉沉的睡下。第二天一依飞回了北京。
那天晚上一依觉得肚子特别疼,疼得她几乎昏厥。看看时间十二点,付泊伦肯定美人在怀;付泊羽肯定还在学校;付安城呢,肯定还在公司加班;霍蕊应该在夜店。
一依一个人到了医院去打止痛针,挂点滴。刚去医生给她拍了片,打完三瓶点滴,过了一会儿一位护士走了过来,对着一依说“宋小姐,你的报告出来了。”
一依跟着护士到了医生的办公室。在椅子上坐下,医生递给一依一张单子。
“宋小姐,现在我们在您的左侧卵巢发现了一个6。6厘米,4。6厘米的一个肿瘤。我建议,您还是去查清它是属于良性还是恶性的。”
一依不敢相信的看着医生“医生,什么是良性,还是恶性的。我怎么没听明白。”
“宋小姐,您不要激动,现在我们还不能确定您左侧卵巢里的肿瘤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您先不要担心。”
一依那个时候特别想给母亲打个电话,但是她忍住了。
那个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了,她不知道她那一晚上是怎么过来的。
她一宿没睡,她不敢相信自己怎么会就……她回到医生的办公室。
“医生,您看清楚,我叫宋一依,我才二十五岁。我还那么年轻,我怎么会,怎么可能就得卵巢癌了呢。”
“是不是名字弄错了,或者是误诊呢。”
“宋小姐,您先不要激动。”
一依不肯接受,或者说接受不了。
她才刚刚等到付安城,她的感情才刚刚有所开始。
难道就要这样结束吗?那个她特别想个妈妈打电话,可是这时候妈妈应该才刚睡着吧。
一依没有回家,没有去付安城的公寓,也没有找霍蕊。
一个人去辽宁,海边,坐在礁石上。十月的天,已经开始转凉了。而一依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蓝色长裙,而且凌晨这个时候正在降温。
但是一依却并没有觉得冷,或者说她已经麻木了。医生话总是萦绕在耳边,可能几十年也有可能只有几个月。
也就是说,我可能还能活几十年,也可能连明天都没有了。这时候有人从背会拍了拍一依的肩膀,“你已经在这儿坐了一晚上了,回去吧。”
回头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她脸色苍白,甚至穿着病号服。
“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那也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啊,会生病的。”
“没关系的,你怎么穿着…”
女孩笑着在一依旁边坐下“我几个月前查出得了白血病。”
她说的时候虽然满脸的笑意,可是一依还是看见了她的忧伤。
“看你的样子还在读书吧。”
她点点头“大一了。”
“你的父母呢。”
“我是个孤儿。”
一依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遭遇比自己的悲惨太多,但是她却还能够笑着面对生活,自己呢。
或许是因为一帆风顺久了,所以才会这样的不堪一击。
“你找到合适的骨髓了吗?”
她看着大海摇摇头,一依又问她叫什么名字“曾笑笑”
“笑笑这个名字很适合你,希望你可以一直快乐,不要太过悲伤。我会帮你的。”
一依摸了摸她的头发,摸到的那一刹那,一依怔住了。因为那是假发,并不是真正的头发。
以前霍蕊总说她太过敏感,这样不好,那时侯她自己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可现在她也讨厌自己的敏感了。“头发都脱落了吗?”
“掉了好久了,刚开始不习惯带假发,后来慢慢也就习惯了。”
海风吹来,吹飞了一依的耳发。旁边的她忽然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开心的说“原来你也穿了那么多耳洞。”
她赶紧撩起自己的假发,在她的左耳上,也有一排密密麻麻的耳洞。
付安城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了进来,过了好久,直到旁边的曾笑笑戳了戳她的手臂她才回过神来。
“喂。”
“喂,一依。怎么那么久才接电话。”
“哦,刚刚没有听到。”旁边的曾笑笑翻了个白眼。
还没听到,明明就是不想接。
“在哪呢。后天就是我爷爷的生日了。”
一依想了一下,还真的是。知道第二天她要走了,当天晚上曾笑笑就带一依去看夜景。
凌晨一点的时候一依把她送回了医院。第二天她在小护士的监视下到机场送一依。
走的时候一依对她说“我说过我会帮你的,等我。”
她坦然的接受“好,我等着你的消息。”
“好了,回去吧,注意身体。”
回到北京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一依托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公寓。
公寓里只有书房的灯是亮着的,应该是付安城还在办公。看看时间,十二点了,一依悄悄回了房间。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付安城在她拿钥匙开门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一依回了房间,从包里拿出那份检查报告。结果处写的卵巢癌那三个字,那么的刺眼。
房门这时候被敲响了,一依赶紧把报告单锁进床头柜的抽屉里。
付安城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进来,放在床头柜上。
“累了吧,喝了牛奶早点休息。”说完吻了吻一依的额头。
全程一依都呆呆的,付安城也只以为她是太累了,没太再意,退出了房间。
一依端起牛奶,全部喝下。突然就坐在地上抱紧自己,无声的哭着。
她不敢放声大哭,害怕付安城会听见。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
看完时间一依苦笑的摇头,看来真的是要死的人了,那么能睡。这样想完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也是,它就存在在那里,哪里容得自己接受或者不接受呢。
洗漱完,看见付安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放着给他爷爷的礼物。
看见一依出来,付安城站起来“醒了,要吃早餐吗?”一依看着付安城,他一直都是这样温柔。
语气永远是那样温和,他真的如唐晓晓说的那般“他就好像冬天的太阳,照在身上永远是温暖的。但是照过以后却会令人脸上长斑。”
付安城走到一依面前,唤了她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大清早的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一依摇摇头,微微一笑“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唐晓晓形容你的那段话了。”
付安城想了想“好了,我哪儿像她形容的那样了。饿吗?”
“不饿,走吧。”
回了大院不免又是一场寒暄,其实一依最讨厌的就是和付安城的大姨一起吃饭了。
因为吃饭的时候她的嘴总是发出“吧嗒吧嗒”的响声,每次都会让一依莫名的烦躁。
晚上霍蕊打电话给一依,让她一起去嗨。一依乘机从付安城家跑了。
到了和霍蕊约定的酒吧,霍蕊已经叫了一打啤酒放在桌上了。
看见霍蕊旁边的唐晓晓,一依打趣到“怎么,你们两个不是冤家吗?今天怎么这么稀奇,坐一起还没吵架。”
霍蕊白了唐晓晓一眼“刚吵完,你没看见她现在屁都不放一个了吗?”
唐晓晓刚想说话,一依就说“好了,好了,霍大小姐,今天怎么有空约我们出来啊。”
霍蕊一把揽着一依的肩,递给她一瓶酒“姐姐我又升职加薪了呗。”
“瞧你那样,得瑟。”唐晓晓白了霍蕊一眼。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消停点儿啊,不是升职加薪了吗?喝这玩意儿干嘛,服务员,来瓶伏特加”
最后三个女生喝完一打啤酒又喝了一瓶伏特加。
唐晓晓喝完啤酒才喝一杯伏特加就倒了,霍蕊还要好一点儿,喝了好几杯。
一瓶伏特加后来还剩半瓶,被一依一个人喝完了。
喝到最后一依也有些醉了,正准备打电话的时候有人拍了拍一依的肩膀。
“一依,怎么喝那么多酒啊。”
“二哥,来得正好,帮我把她们两个都弄到蕊蕊家去。”
送她们两个到霍蕊家后“一依,去哪儿啊。”
“回大院吧。”
一依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特别想要回到那里。可能是因为心态,一依想要在最后的时间里多陪陪家人。
回到家,宋母一开门,看见小儿子抱着晕乎乎的女儿站在门口,吓一跳。
平时孩子们都不回来的,老大经常在部队,老二公司又忙,这小女儿又特别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