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坐回桌子旁。
他已经端起一杯酒倒入咽喉，刚才一战前后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但是其中凶险外人却是不知道。
他的剑的确不算是剑，只因为他从不懂剑，或许男子也未必懂，他与男子只是拿剑来杀戮，所以他的剑只能够算是兵器，而不算是剑，男子懂剑，但是男子的剑却也只会造成杀戮，因为男子的剑本也是杀戮的剑。
他那一剑刺出实际上心中已经只剩下杀掉男子一个念头，这却不是他真实的念头，却是因为那一剑本身就带着这念头。
而那时，若是男子当真出剑和他对战，那唯一的结果便是他死，男子伤，或许也有可能是两个一起死。
这一点他不明白，不懂，因为他当时只想着出剑刺入男子体内，而男子却明白，也懂，所以男子选择收剑。
他们本不是生死大敌，他练的也不是剑，所以男子既没有理由杀了他，也没有和他比剑的兴趣。
桌子边，他的额头一滴汗珠慢慢干涸，脸上却满是汗珠，不过他却在笑，很开心的笑，他一杯接着一杯酒水倒入口中。
“你不应该用剑，剑本不应该是你这般用法”
半天，他突然想到一句话，男子的话。男子的眼神依旧带着淡淡的寂寞，说出的话却似乎是在指责，他的眉头皱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似乎已经不习惯被人这样指责，这样带着高高在上的语调指责。
但随即，他便眉头一松，这些事，与他而言，已无之所谓。
“来了”他突然出声。
“嗯”另一道身影应道。
“你赢了？”那身影问道。
“嗯，九幽阎罗被他带走了”他应了声，说道。
“选择了九幽嘛？”那身影若有所思。
“可知为什么嘛？”那身影突然问道。
“我不知”他摇了摇头，顿了顿，“也许你应该去问另一位”
“你应该知道，如果他不愿告诉我，我是决然不会强迫他的”那身影说道。
他点点头，却又摇摇头。
“我是应该唤你伽若，还是应该叫你大蛇？”那身影突然询问道。
“名字只是一个称谓，你若喜欢，便唤我你喜欢的名字吧”他平静的回答，内心没有一丝波澜。
很明显的，他看到了那身影得到答案后，竟然松了一口气。
“所以，你现在既是伽若，也是大蛇？”那身影继续问道。
他摇了摇头，“你来找我，不是为了只问这些吧，超越”
没错，超越，不知在何时起，他与超越结成了同盟，也许是在那一场打斗之后，也许，是在那次的会面，便已然在心中达成了同盟，毕竟，他们的敌人只有一个，那便是那高不可攀的存在。
“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良久，超越终于还是开口。
“如果你想问的是那个问题，我的答案，是”他平静的回答。
“为什么”罕见的，那身影，或者应唤为超越，从语气到动作都带着一丝颤抖。
“当初我被封印之后，我便已经知道，我与他，已经再也走不到一条路上了，所以，我冒着牺牲一切的想法，破开了封印，将邪灵引入世间”
“所以，我的家人，我们这里的居民，全部，全部都是因为你而死的”超越的身子颤抖的越发明显。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也许你们，早就已经全部被毁灭了”他的话语依旧平静如故。
“什么意思”超越强忍内心的感觉。
他摇了摇头，“我不会说”
“那……”
“那么，你可以杀了我了”他望着超越，眼眶中依旧带着平静，不起丝毫波澜。
“我杀了你，和平会恨我的”超越同样望着他，说道。
“她不会知道是你杀了我的”他回答。
“你快要死了”不知何时，超越的声音变得平静。
他抬了抬头，眼中终于带了些莫名，“这不正是你希望的嘛？”
是，超越的确是想要他与那一位交战，最好是他死，那一位伤，这是他所能接受的最好结局。
但现在，伽若，或称大蛇，给了他另一个结局，那就是由超越自己杀死伽若，然后嫁祸给那一位，反正那一位所做的事那么多，多一件，少一件也不会在意。
但，真的要如此做嘛？
良久的内心挣扎之后，超越还是摇了摇头，说道：“这种事，我不会做”
“哼，可悲的仁慈”他低下头，“我死之后，就把所有都留给他吧，你可以带着他离去”
超越望了他良久，方才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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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处，神界
“这么急着唤我回来，有何事”威严的声音中带着些许不为人知的不满。
“禀告吾神，那一位最近挣扎力度愈发变大，便连吾神之链也被他挣断数根，差点跑了出去”一位神使带着惶恐的声音。
“挣断神链？看来还真是一头野兽啊”那威严的声音目光注视着下方被关押的身影。
而与此同时，那身影仿有所感，同样的向上望去，发出了愤怒的大吼。
“既是野兽，便应该拿链子牢牢的锁住他，你说，是嘛？”那威严的声音转头望向神使。
“是是，吾神所说没错”神使连连应道。
“你也觉得对嘛”那威严的声音又转过头来，只是这次，却突然出现了无数锁链，向着下方的身影而去……
——————————————————————————————————————————————————————“最后给你提一句醒吧，算是报答你没有杀了我。神仆与他并非是一条心，但他若有所令，神仆必定会听从”他突然说道。
超越的脚步顿了顿，而后继续向前前行，远方似是微不可查的传来一句“谢谢”
只可惜，他没有听见。
这时候的他，将一切都托付之后，自身已经看破了生死，放下了一切，万事皆空。
一切世间欲，非一人不厌，所有有危害，云何自丧己？
一切诸众流，悉皆归于海，不以为满足，所受不厌尔。
他放声大诵，此番之事，唯死而已。
就在这一刻，他似乎大彻大悟了，他顿悟了一种至为详和、宁静、安闲、美妙的心境，这种心境纯净无染、淡然豁达、无欲无贪、无拘无束、坦然自得、不着形迹、超脱一切、不可动摇、与世长存，是一种“无相”的最高的境界，只能感悟和领会，不能用言语表达。
就在那最后一刻，他似乎与那身躯分离，渐渐的化为了光芒而去……
良久，远处似是传来一声叹息。
而在此处声音宁静之时，有一滴光芒，似是带着眷恋，不舍离去。
若细细看去，竟会发现那光芒之中竟存有文字。
那是一句话，上面写着：如月，我好想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