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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罪恶(2)

父亲对母亲撒谎的声音使我的眼前重新浮现出萍香那纤细的双手。那一天的早餐桌上,母亲一个劲地斥骂永北城里的那位戏子寡妇怎样诱拐她的师傅。父亲手里拿着一只饼忍不住说:“诱拐有什么不好,只有漂亮的女子才会去诱拐男人。”母亲的面孔有些变形,她突然将一只茶杯提起来又猛然放下去,声音几乎是同那只茶杯碰响桌子的声响共同发出来的:“你们男人天生就喜欢婊子。”说完便回她的房间去了。父亲默默地吃着那只饼,他好像品尝着一种饼内发出的酸涩气息,他嚼得很慢,一直注视着那只茶杯。过了一会他才发现我的目光在看着他,“川边,你看什么,今天你去店里画肖像去。”“为谁画?”“为一位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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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店里后不久,父亲说的那位老人就来了。她跟我的祖母一样老,在斜照进屋的墙壁下面,她佝偻着身子看着四周墙壁上的肖像画,没有牙齿的嘴不住地嚅动着,她的头发稀疏得就像石壁上蔓生出来的几根荒草。我站在后面注视着她那微微抖动的瘦小的双腿,她看完了所有的肖像后对我说:“年老的这些我都知道,而上面这些年轻人我就认不清楚了。唉,人老了,眼睛也模糊,记忆也混淆,来吧,小川边,为奶奶画像。”我扶她坐在那把矮一些柔软一些的椅子上。她抬起头来朝着我为她指定的方向看去。“哟,小川边,我看的那个方向有一个大蜘蛛。”她说完转向我,“画吧!不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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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老人就是永北城里的第一代戏子燕奶奶。她的双眼仍像年轻时那么明亮,我曾经在我祖母讲述的故事里知道她在岁月风尘中一些鲜为人知的故事。比如,她年轻时像一朵鲜花一样娇美,她的戏唱到哪里,名声就到达哪里,而且追踪她行迹的年轻小伙子就像飞舞的鹅毛那么多。有一位方圆百里、尽人皆知的地主的大少爷家财犹如滚滚的河水那么汹涌,大少爷为了讨取燕奶奶的欢心,日日夜夜驾着马车跟随燕奶奶去唱戏,但是燕奶奶的心犹如冰川那样沉静,她经历了旧时代的许多悲欢离合沧桑变故之后独自隐居在永北城里,从此结束了她的戏子生活,闭门谢客,度过十分漫长的岁月。不过使我感到奇怪的是这样一位没有子嗣,没有家戚关系的老人为什么会想起来要画一幅自己的肖像呢?她想留给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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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怀着一种对老人的尊敬之情,专心致志地在使用着笔法。燕奶奶的目光紧盯着窗外,这时候我发现刚才那只盘踞在窗户上的大蜘蛛已经消失了。燕奶奶的目光不像刚才那样明亮,她眼里发生了一种变化,那就是用眼睛在作漫无边际的回忆,她是不是回忆到了在遥远的一个晚上,她身穿五颜六色的戏装,扮演白娘子的时候,天边下着细雨,那一年,燕奶奶刚刚十八岁,她穿行在一场又一场的古代悲剧中,她清亮的嗓子和名声不胫而走,在她所到之处,老百姓学会了她唱的戏腔,模仿着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曾经有过一段时期,少女们身上穿的衣服款式、耳朵上的饰物都是一种精心的模仿——观摩了一场又一场她的戏剧之后学来的。现在,我感觉到燕奶奶的目光从远处收回来,我听到窗外有鸟雀啼鸣,燕奶奶用一种在回忆中走了很远的心情告诉我:“小川边,让奶奶稍稍休息一会再画,好不好?”我放下了笔,将燕奶奶从椅子上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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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边,你跟你父亲少年时期真是一模一样。那时候你父亲年轻英俊,有许多年轻女子都喜欢来找你父亲画像,你母亲就是其中的一个,又是那群女孩子中最漂亮的一个,后来你父亲就娶了她。时光过得好快啊,转眼间我们就老了,老得快要到另一个地方去了,就像你祖母一样到山岗上去睡觉……小川边,你还小,你不懂得奶奶的话语。”她慈祥地看了看我,目光中涌起一阵清澈的涟漪……我想这源自燕奶奶一生永驻的记忆,旧时代有多少记忆占据着这位老人弱小的身体,噢,我突然有兴致想亲自听听燕奶奶对往事的追抚和评判,大概是我的目光使这位敏感的老人感受到了我的期盼之意,我给她沏了一杯茶水,她的手指抚摸着茶杯上的花纹,她呷了呷茶水的味道对我说:“小川边,你很快就会长大的,你就像我的孙儿一样,你很快会长大的。”她不住地念叨着这句话,在以后的休憩时间里,她还断断续续讲到了永北城昔日的铜钟,护城河里无名的僵尸,年三十晚上飘满城头的灯笼,她昔日唱戏时乘坐的旧马车等等。这些话语毫无连贯,是她追忆中对一个少年说出的事物,我看着她的面孔,又想到了我的祖母,想到了祖母细诉往事时感叹和仁慈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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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将至时,我完成了燕奶奶的肖像画,我将画像用图钉钉在墙壁上,燕奶奶坐在椅子上,眯起双眼看着自己的形象,她用一种恍若隔世的目光久久地看着墙壁上的一根根灰黑色的线条。最后她微微地闭上双眼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天啊,人世间的最后一桩事情终于做完了。”燕奶奶在临走时嘱咐我为她做一桩事情,那就是让我帮她将这幅肖像画寄到五百多里外的湖乡去。在以后的日子里我才知道接收肖像画的人就是昔日追踪燕奶奶的那位英俊大少爷。不过,不久之后,燕奶奶就猝然而去,她的墓地紧紧靠着祖母的坟茔。一片悄悄盛开的金盏菊覆盖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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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老人的一生贯穿了时间的风风雨雨,我至今仍然记得她余留在画店里的气息,而燕奶奶与那位收藏她遗像的大少爷之间的恩恩怨怨,又是那么的神秘。大半个世纪的忍耐,对激情的蕴藏,逃避婚姻生活的燕奶奶有一种全神贯注的目光就是回忆和眺望。而她的天地太遥远和隐秘了……有无数个白昼,我就坐在画店里,从窗外的烟云中想象着除了燕奶奶之外世人无法知道的故事。就这样,我进入了十七岁,我身体成长的速度令我惊讶,刚跨入十七岁时,我就是一个有一米七五身高的小伙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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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这两年老得那么快,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父亲去画店里做事的时间越来越少;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母亲总是从一位老中医家里给父亲抓回一服又一服用金黄色地方草纸包着的中药。母亲将中药倒在一只红色的土罐里,等那只火炉里的漆黑木炭慢慢地变红,发出咝啦咝啦的火焰之后,母亲将土罐放在上面,半小时后,我家院子前前后后就荡漾了一股浓烈的中药气味。我曾经在母亲抓回的中草药里查看过有些用干枯的叶子、果实和草茎制成的各种草药,我纳闷它们散发的气味为什么会那样清香刺鼻,刺激着感官和安静的时分。我悄悄地问母亲父亲为什么要经常服用中草药,母亲瞥了我一眼轻声说:“川边,生病的人才吃药,知道了吧,你父亲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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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沉闷的脸上似乎总笼罩着一股乌云和愤怒,但是忍耐,那过于强烈的由于时间和生活培植的忍耐力使母亲有点恍惚和困倦,她总是将火炉放在院子里,让草药的气息四散而去。母亲经常坐在一把椅子上望着青黑色的气雾,她的内心的阴霾似乎伴随着草药在上升,飘散。父亲就这样一次又一次来到那只炉子前面,坐在一张藤椅上由母亲手中接过一小碗深黑色的药汁。当父亲喝了一口之后,痛苦地摇摇头时,母亲的目光总是望着父亲,鼓励他坚持喝下去。这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呼吸是那么困难,我好像已经品尝到了那种草药的苦涩难忍,就像黄连那么苦。这样,我的心情伴随着一种惊恐在日夜加深,我总觉得父亲患了一种令我痛苦不堪的奇怪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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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人直接观察是我从父亲那里学来的以此谋生的手艺中的一种方法。在以往,我可以从人的面目中感受到由我的年龄产生的种种怀想,比如,女孩的脖颈可以使我联想到在风中颤抖的一根优雅的草茎;而一位老人的头像会使我想到一种已被精心安置的黑暗的洞穴等等。然而,父亲身上异常的变化却使我的观察局限于那股升腾而上的草药的烟雾中,它限制着我对具体事物的验证,就像限制着我去彻底地感受黑暗中的梦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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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带回来的中药越来越多。那只铜炉闪烁着耀眼的火光整日整夜地冒着呼呼的热气……我从这种急剧的变化中开始感觉到我父亲的气色每况愈下,他好像朝着一个深黑的峡谷走着……父亲嘴里散发出一股股经过肺、心脏、肠道再从口腔返出的中药味,他的双眸深陷,好像从一场瘟疫中脱身一样,我经常望着父亲显得惊慌和冰冷的双唇,大概是经常喝浓黑的药汤的缘故,它们变得乌黑,似乎看不出一点点血色。这是一个严冬的上午,母亲像往常一样拎着篮子上街去了。星期六回家的我又迎来了一个没有多少意义的星期天,我正准备上画店去完成好几个人事先约好的画肖像的活儿,这时候我听见了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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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好久没有见到萍香了。自从上一次在她的院子里碰到父亲之后,一种没法说清的自尊和隐隐的连我自己也没有弄清楚的东西使我从此以后拒绝从她的门口行走。于是,那条道路再没有任何现实的意义。它的消失就像早晨时的梦幻一样发出淡淡的光,尽管如此,我经常将这个女人跟我父亲联系起来,因为父亲的那次撒谎我记忆犹新。现在,萍香就在门外,她的面孔显得有些幽暗,在沉静中露出淡淡的微笑:“川边,是你在家。”我一边将她让进门来,一边告诉她我父亲在院子里喝中药,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用极快的速度告诉她有关父亲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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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在炫目灿烂的阳光中抬起头来。他的脸似乎被覆盖的阳光压迫着失去了弹性,种种疾病的痛苦折磨着他,他抬头看着萍香向自己走来时的心情是那么混淆难辨,充满着因长久的身体不适而造成的迷惘和对于这个女人的思念以及多种多样的恐怖,在这乏味的上午扩散开去。我给萍香端去一把椅子,刚想踅身而去,萍香便拉住我的手臂说:“川边,你留在这里,我一会儿就离开。”萍香穿着一件厚重的大衣,我总觉得那件沉甸甸的黑色大衣就像一件祭披一样发出冷漠和不祥的信号,萍香看着父亲没有一点血色的手指轻声说:“我以为你很快就会好的,我没想到拖了这么长时间……我想,这些中药大概也没用,在我的家乡有一名手艺奇妙的针灸医生……”父亲突然猛烈地咳嗽了一声,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萍香抽出一条手绢刚想去擦父亲衣服上的血渍,这时,母亲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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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永远记得这幅情景:萍香的手骤然在空中停止,而那条白色手绢像一束花朵一样由于遇到了寒冷的风飘落在地……母亲的脚步声发出的威严终于使我感觉到父亲与萍香之间的悲剧和翻滚的浪涛。萍香站了起来像一片纤小而发出微薄光芒的树叶一样在母亲目光的注视下离去了。父亲接着又是一阵咳嗽,母亲扑过去抱住父亲的头颈:“你不能见这婊子,对吗?她身上的邪气会使你的病情加重……这婊子……”父亲的气息是那么弱小,在母亲的声音中,父亲似乎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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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和母亲将父亲扶到卧室中躺下时,她轻声对我说:“川边,我们出去,让你父亲好好睡一觉。”我和母亲来到院子里,萍香的那条白手绢被风吹得一起一伏。母亲仇恨地盯了它一会儿,嘱咐我说:“川边,你把那婊子的东西扔到厕所里去。”我站在风里久久地注视那条手绢,它就像一束雪白的玫瑰,在苍茫的暮色中将被黑暗瓦解于寒冷和久远的大风中。母亲的声音又一次在院子里升起。“你听到没有,把那婊子的东西扔到厕所里去。”我走过去,弯下腰拾起那手绢,我去了一趟厕所,我将那手绢藏进我的衣袋里,然后从容地走了出来。母亲的神色松弛了一些,她一边为火炉通着风,一边对我说:“你父亲就是被这女人气病的,这女人是个妖精,你父亲自从认识了她后就病了,今后她要再来看你父亲,你不要让她进门来。”母亲将弯起的腰挺直,她看了我一眼然后颓然坐在椅子上,她的目光起起伏伏,哀哀怨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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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常想,母亲已经知道了父亲的另一些秘密。在那些个冰封季节的星期日,我再没有情绪去画店画画。我像母亲一样坐在院子里,手里捧着一本几何书,却什么也看不进去。母亲总是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她的全部注意力就是那只火炉和冒着药气的罐子。她照看着它们,剪得短短的头发下的脖颈已经有好几条清晰的皱纹。我母亲的衰老速度虽然没有父亲那样迅速,但是,毫无疑问父亲的疾病加速了母亲的衰老。尽管我意识到衰老是一件不可避免的事,但我仍然为这种人的局限性而悲伤。我仔细地回忆母亲年轻时的模样,她似乎总是剪着短发,不过,在我很小的时候,她短发下的脖颈是那么白,那么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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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有过这样一种模模糊糊的画面,有一次太阳很炎热,父亲替母亲在阳光下洗头发,母亲不时发出愉快的笑声,我也走到母亲身边伸出小手去玩母亲头上的洗发泡沫,我和父亲的双手不时地碰撞在一起,在整个的记忆中,那是无忧无虑的童年时期,没有一点儿阴影,看不到母亲和父亲争吵的时期,然而,这种时光珍贵而又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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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看着一个几何图形时,我的同学昆风敲开了我家的门,他隔着一条门缝神秘地对我说:“川边,你知道不知道……”我慌忙从门缝里退到门外,昆风拉着我的手就走,“川边,凌子娇已经跟人私奔走了,明天我们的数学课没人上。怎么样,去我爷爷的梨园吧,我爷爷守着一片山上的梨园,虽然现在没梨吃,但是我们可以去捕一只野兔,然后架在火上烤着吃。”“凌子娇跟谁私奔了?”“哎呀,你问这干吗?这事情与我们没关系,凌子娇私奔了才好呢!我们可以重新换一个数学老师。不过凌子娇真够有胆量的,她丈夫五大三粗,她还是跟一个拉小提琴的人私奔了。”我没有言语,我想起那位小巧玲珑的数学老师,讲课时总是要伸长全部的手臂画一个图形,当图形画好时,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上课的时候,我总是感觉到她太累,我盯着她细小的身材,真希望她长高一些。而她竟然有勇气跟人私奔,我不由得对她的行动感到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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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风是我从小学到中学的最好的同学,他的爷爷奶奶均在乡下,他跟母亲一起住在永北城里。他的父亲在他出生后几个月就死了。他的继父跟他母亲生了一个女孩,叫小兰。昆风的小妹现在上小学五年级,十岁。她的腰上拖着两根很粗的辫子,昆风经常带着他的妹妹去鱼塘垂钓。每逢星期天的下午,他总是在腰上斜背着一个竹篓来到我的画店,后面跟着他一蹦一跳的妹妹,竹篓里放着一条或两条鱼,昆风总是乐滋滋地向我展现他的捕捞品,而他的妹妹却在我的画店里走来走去,眨着双眼看着墙壁上的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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