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蹲在地上捂着嘴，强忍着没有吐出来，丽丽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还能站着，不过胃里一片翻腾。
三个月的训练中，教官曾经将他们分批关在一处地窖里。那昏暗的地窖里面堆满了动物和人类的尸体，也不知道放了多长时间，那恶臭足够让人窒息。水水第一天进去就吐得晕厥过去，整整一天都起不来。之后在里面断断续续呆了一个多星期，她才勉强适应了那种环境。
刺刀斩断头颅，划破肚子，内脏和肠子伴随着暗红色的血液，从体内流下来。这种视觉上的刺激，比起地窖里的感觉，要强烈上百倍。即便知道，乔白杀得都是吸血鬼，可是这种情景，实在是令人发颤。
水水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胃里的秽物从嘴里不断涌出，直吐得苦水都出来了。丽丽倒是坚持了下来，只是脸色不太好，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倒下。
所有的吸血鬼都被杀死了，乔白踩着吸血鬼的尸体，走到学生们面前。乔白的身上还挂着吸血鬼的内脏和肠子，那些碎肉碎屑，刺鼻的血腥味一冲，很多人又忍不住弯腰呕吐起来。
乔白冷眼看着这些学生，也不去擦拭身上的血迹，大声喊道：“给我站起来！”
“给我站起来！”乔白又重复一遍。
学生们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水水也在丽丽的搀扶下站起来。她和丽丽站在第一排，乔白距离她也就不到两米，都能闻到乔白身上的刺鼻血腥味。乔白整个人，就像是血池里捞上来似的。水水弯下腰，又开始吐了起来。
豹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期的学生，素质还是太差了点。”
乔白重复了第三遍，包括水水在内，所有的学生都站直身子。很多学生一阵呕吐后，身体有些发虚，站起来也是摇摇晃晃的，坚持着没有倒下。
“觉得很恶心吗？觉得这场面很可怕吗？但是我要告诉你们，成为猎人，你就必须习惯这种恶心，这种可怕。如果你不想你的鲜血，染满吸血鬼的身体，那让让它们的鲜血，洒满你的身躯。这不是表演，这是你死我活的死斗，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声音有气无力的。
“你们都没吃饭吗？我听不见，大点声，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所有人几乎是扯着嗓子喊道。
乔白满意的点点头，回到豹子的身边。豹子看着这些新生，说道：“我在这里在重复一遍，想要成为猎人，就要有面对死亡的觉悟。你们当中有些人，可能是冲着猎人的那些福利来的。但是我要告诉你们，我说的可不是玩笑。如果现在有谁想退出，我不会怪他。你们待会，就要进入这个满是吸血鬼的考场，在这个考场中生存下来。进阶考试，每年的死亡率都高达六成。度过了这一关，还只是第一步。未来，你们要面对远比这考场更可怕的地方，更可怕的敌人。如果你们谁觉得自己还没准备好，现在可以退出，给你们五分钟考虑。”
豹子给了五分钟，事实上不到一分钟，就有人退出了。不知道是因为胆怯，还是因为什么，这都无所谓了。豹子心里清楚，一旦心生退却，想要再次打败恐惧，就没那么简单了。很快，五分钟到了，只有九个人退出，比豹子预计的少了很多。退出的人，会由直升机送回学校。
没有人去嘲笑那些退出的人，不管是谁，都有权利害怕死亡。留下来的，也许还有人也想退出，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而留下。
水水当然不会退出，因为她父亲就是一名猎人。父亲是她的目标，水水当然不会放弃。
五分钟到了，豹子接着说道：“很好，考试时间是在下午两点，到时候你们到考场的入口集合。现在，解散！”
豹子一说解散，一些学生就瘫坐在地上，有几名体质较弱的学生直接晕了过去。士兵和教官搀扶着这些学生，到军营的帐篷里休息。丽丽扶着水水，回到分配的帐篷，两人都累坏了。一闭上眼睛，就想到乔白杀戮吸血鬼的场景。
等到所有学生都离开后，莫逍才从直升机上下来，走到豹子身边，说道：“你还挺有办法的吗，让这些菜鸟接受这些刺激，考试的时候也许能救他们一命。”
豹子摇头苦笑道：“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些，能不能通过考试，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我们需要的是猎人，不是白吃白喝的废物，豹子叔叔就不用想那么多了。”
“嗯，对了，”豹子走过去捡起急救箱，从里面掏出一个血袋，递给莫逍，道，“来，给，别浪费了。今天刚从血库站弄来的，给你当早点了。”豹子又去弄了条吸管给他。
莫逍在血袋上弄了个口子，把吸管插进去，就像喝饮料般吸食血袋里的鲜血。Dhamphir也要定期吸食血液的，新鲜的血液对于Dhamphir来说，就像食盐对人类那样重要。如果没有长时间吸食血液，体内的病毒就会失控，从而演变成感染，成为变异的吸血鬼。
“唔，我讨厌冰冻的血液，味道怪怪的。”莫逍撇撇嘴，他还是更喜欢新鲜的，刚从人体提取出来，温热的血液。
豹子耸耸肩，说道：“等会我叫人献点血给你吧。连长，小镇里面情况如何了？”豹子询问跟在他身边的那位连在。
“林教官，我们已经在探查最后一个区域。探查完毕后，就可以布置考场了。”
“那麻烦你们了，请尽快。”
莫逍和乔白走在后面，“白叔叔，你不去洗个澡吗？”
乔白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点点头，“也是，那我先走了，小教官。师傅，我先去换件衣服。”
“嗯，去吧，回来后去看看你的那些学生。”
“是，师傅。”
豹子带着莫逍来到军营里的一间屋子，考试的时候这里是监考场所。每次考试前，军队都会事先派人进入小镇，检查各个区域的监控设施是否完备。通讯员，则是将各个区域的情况，汇报给豹子。
血色黎明前，这里是一个繁华的小镇。Ｃａｉｎ病毒爆发后，嗜血的吸血鬼向人类的居住地蜂拥而去。这个小镇首当其冲，被吸血鬼组成的大浪淹没。十三年前夺回上海市后，人类以上海市为中心，向外扩散，设立三个区域。分别是绿色安全区域，黄色警戒区域，以及红色危险区域。而这个小镇，就处在绿色安全区域中。
小镇被清理后，便一直废弃。知道几年前，郝灵云视察周边的时候，觉得这个小镇位置不错，就把这里当作猎人进阶考试的考场。
小镇里，士兵们正在进行最后的排查工作。在Ｃ７区域，两名士兵正在检查一处废弃的作坊。一名士兵在检查线路，另外一名士兵则检查作坊周边。
突然，这名士兵在一处墙角，发现了几只死老鼠和死猫。尸体已经完全腐烂了，发出阵阵恶臭。旁边是一个破掉的排风口，士兵拿出手电筒往里面照了照，里面黑漆漆的，不过空间很大。应该是，作坊的仓库。排风口的旁边，还有些许干枯的血迹。
仓库的大门已经锈掉了，士兵试着推了推，打不开。
“嗨，已经好了，走吧。”检查线路的士兵已经检查完毕，招呼他撤离。
这名士兵本来想进去仓库看看的，不过想了想，也就算了。这些痕迹，估计是上次考试遗留下的。
两名士兵离开了，而排风口的里面，作坊的仓库里。天花板上，悬挂着一个巨大的肉瘤。肉瘤不时的蠕动，滴滴红色的液体从上面落下，勉强能够看到一个人影在里面。突然，哗啦一声，一只人手撕开了肉瘤。手臂就像人类的手背剖了皮，上面可以清晰的看见血管。
从裂开的缝隙里，有只眼睛正透过缝隙观察着外面。瞳孔，是血红色的。
水水正在休息，一阵螺旋桨的声音将她和丽丽吵醒。走出帐篷，其他的学员也都走出帐篷。
半空中，大量的直升机从远处飞来。直升机两架一组，拉着一个巨大的铁笼子。想到刚才那辆卡车，学院们都知道，那些笼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了。这样的直升机，有十几个编队，分别飞到小镇的各个位置，投放铁笼子。
监考室内，豹子正看着直升机投放牢笼。
“七号牢笼投放完毕，八号牢笼投放完毕……十五号牢笼投放完毕。长官，牢笼全部投放完毕，是否开启？”
“打开吧！”
“是！”
屏幕里，牢笼的电子锁变成绿色，缓缓打开。里面关押的吸血鬼，从牢笼里走出去。用鼻子嗅了嗅，突然朝着四面八方跑去。之前那些士兵在进去的时候，身上都随身血袋。检查陷落的同时，也把血袋放在周边，目的就是为了分散这些吸血鬼。不然大批吸血鬼聚集在一起，新生在厉害也死定了。
见所有的吸血鬼都出来后，直升机将空的牢笼带走。监视器里，可以看见吸血鬼奔跑的身影。发现血袋后，便抓起血袋将血液往嘴里倒。有时候为了争抢血袋，几只吸血鬼互相厮打。血液洒在地上，就去添。洒在吸血鬼身上，就去撕咬。反正吸血鬼再生能力很强，咬掉几块肉也没什么。
看着屏幕里野蛮的场景，真的很难想像，这些吸血鬼以前都是人类。不过如今，它们都只是一群杀人的野兽。
豹子看了看时间，距离考试还有六个小时，时间还很充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