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表示支持美国的反恐行动,愿意在反恐领域与美国进行合作,受到小布什政府的欢迎。“9·11”后,小布什政府将国际恐怖主义视为是对美国国家安全的最大威胁,誓言在全球发动反恐战争,对恐怖主义组织进行致命的打击,使小布什上台后将中国视为美国主要竞争对手而给中美关系带来的压力与阴霾一扫而光。中国外交部长在美国积极准备在全球打击恐怖主义分子的关键时刻适时访问华府,表示愿与美国在反恐问题上开展合作,为改善中美关系并推动两国在反恐与其它方面的合作,展示了新的前景。
鲍威尔在发言时表示,中国在所在地区的影响及其掌握的信息可以为美国打击恐怖主义提供帮助,但称两国在会谈中并没有提及在军事领域合作打击恐怖主义。鲍威尔透露,美中两国反恐专家下周将探讨两国在反恐领域合作的可能。
唐家璇对美国的这次访问一方面是对鲍威尔今年7月访问北京的回访,更主要目的是为小布什总统今年秋天参加在上海举行的亚太经济合作组织领导人非正式会晤及对中国的访问做准备。
在当天的会谈中,双方还就中美关系和小布什总统对中国的访问交换了意见。美国方面表示,尽管美国正处于反恐战争的关键阶段,但小布什总统坚持按原计划参加10月间在上海举行的亚太经济合作组织领导人非正式会议并访问中国。
唐家璇说,双方都认为即将实现的小布什总统对中国的访问,包括在上海和北京两国元首的会晤意义重大深远。中方相信,小布什总统这次访华及两国最高领导人的会晤,一定会为今后中美关系长期正常健康发展,为今后中美关系的不断改善做出贡献。不仅确定了小布什总统的访华行程,双方还商定,在上海举行的APEC非正式领袖峰会上,将加强国际间反恐怖主义合作列为会议的主要议题。
小布什政府在反恐战争上得到美国的盟国的强力支持之后,又得到俄、中两个大国的明确支持,在国际上基本形成反恐战略联盟,使美国能够放开手脚对付本·拉登与阿富汗塔利班政权。美国国务院随即对阿富汗塔利班政权发出最后通牒,但塔利班政权在美国强大的军事与外交压力下并没有屈服,对美国的最后通牒置之不理。10月7日,鉴于塔利班政权根本不回应美国政府在最后通牒中的要求,美国与英国联军打响了阿富汗战争。当天下午,小布什在电视上发表讲话,向美国人民宣布说,塔利班政权没有满足美国提出的交出“基地”恐怖主义分子的要求,“现在它必须要付出代价。通过摧毁恐怖主义分子训练营地与中断他们的通信联系,我们将使恐怖主义分子网络在训练新兵和协调罪恶计划方面变得更加困难。”小布什强调说,这次军事行动的目标是有限的,其目的是“终结恐怖主义分子利用阿富汗作为活动基地的局面,打击塔利班政权的军事实力”。
小布什政府以反恐名义对阿富汗采取军事行动,得到绝大多数美国人民的拥护与广泛的国际支持。美国的许多盟国主动表示愿意为阿富汗战争提供军事援助。小布什政府最初谢绝了一些盟国的要求后,最终接受了近20个国家的军事支援。除了英国派出军队参战外,法国派出“幻影”式战斗机轰炸了阿富汗境内“基地”组织的目标,澳大利亚、德国、丹麦等国也都派遣了特种部队,协助美军在阿富汗清剿恐怖主义分子的行动。几个关键的海湾国家为美国与英国的军机提供了空军基地,为其执行侦察与轰炸任务的飞机提供后勤保障。几个主要的中亚国家也为美国的军事行动提供了宝贵的支持。还有更多的国家为美国提供了有关恐怖主义分子情报信息方面的帮助。阿富汗战争打响之后,如此之多的国家愿意参与美国主导的反恐战争,反映出美国发动阿富汗战争的合情合理性。“9·11”恐怖袭击发生后,世人普遍觉得,恐怖主义是对各国安全与人类文明的巨大威胁,再也没有哪个国家愿意出面为“基地”组织及其支持者塔利班说话了,几乎所有国家都认为,对发动恐怖袭击的人与支持者实施军事打击,是美国正当的自卫权力。
对阿战争打响后,美国利用现代高科技军事技术,通过大规模空中火力打击,很快就摧毁了塔利班的防御阵地。在美军特种部队的引导协助下,阿富汗国内以北方联盟为首的各派反对力量于11月上旬击垮了塔利班与“基地”组织的防线,并在11月11日攻占了阿富汗首都喀布尔。随后,在12月7日攻占了塔利班政权在阿富汗南部的老巢坎大哈。塔利班政权与“基地”组织的领导人大多逃进了阿富汗——巴基斯坦边境交界的深山,部分人逃进了阿富汗其它偏僻荒凉的地方。
小布什政府的对阿军事行动在很短时间内(仅两个月,超出了许多人的意料)就取得了意想不到的胜利。它摧毁了“基地”组织在阿富汗的训练营地,推翻了一个绝大多数阿富汗人厌恶反对的独裁政权。美国舆论与公众为美军在阿富汗的军事胜利欢欣鼓舞,小布什的民意支持率在阿富汗战争后达到了新的高峰。
但了解阿富汗形势及清醒的人都知道,美军在阿富汗的军事行动的成功是非常有限的。美军虽然占领了阿富汗,塔利班政权也被推翻了,但小布什预期的主要目标并没有达到。战前,小布什曾公开表示,对发动“9·11”恐怖袭击的元凶本·拉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但本·拉登以及“基地”组织的重要头目却在美军的眼皮底下溜走了,不知去向,至今仍逍遥法外。另外,小布什所提出的要确保阿富汗永远不再成为恐怖主义组织的庇护所的目标,远没有达到。美国要将饱受战火摧残、长期处于种族分裂紧张状态的阿富汗变成一个团结稳定的国家,还有漫长的道路要走,必须付出艰巨的努力。就在小布什政府于12月间欢呼庆祝塔利班政权垮台时,这些根本的任务还没有一点能够完成的影子。这是因为小布什政府的对阿军事行动缺乏明确清晰的战略目标。
发动阿富汗战争是为了复仇,抓住本·拉登?是为了消灭“基地”组织、摧毁塔利班政权、确保阿富汗永远不再成为恐怖主义的天堂?还是为了给其他恐怖主义的支持者传递信息——要么与美国站在一起?要么面临同塔利班政权同样的命运?对于这些问题,赖斯、小布什,以及国家安全委员会的其他成员,都没有做出任何确切的答案。
“9·11”后,在举国上下要求立即查出并严惩对美国发动恐怖主义袭击的元凶的一片呼声中,赖斯与小布什政府的整个国安会与战时委员会,在制订与执行对阿军事行动计划时,可能考虑得更多的是如何向恐怖主义分子复仇。为了显示美国的复仇决心,小布什政府认为必须马上采取某种形式的重大军事行动,对隐藏在阿富汗的“基地”恐怖主义组织进行惩罚打击。但是,在对阿军事行动结束之后美国将采取什么政策来保持阿富汗形势的稳定,小布什政府却没有一个远景规划。结果,美军攻占阿富汗后却在托拉博拉失利,让塔利班政权领导人与本·拉登及其同伙在鼻子底下逃走。阿富汗的局势依然一片混乱。
美国反恐专家克拉克后来猛烈批评小布什政府对阿战争计划不周,行动不力,致使本·拉登与“基地”组织的重要成员都安全逃走。克拉克指出,“9·11”后,美国军队显然应该对隐藏在阿富汗的“基地”组织的训练营地进行攻击,杀死其领导人。但不幸的是,小布什的行动又小又慢。他开始给塔利班机会,避免美国占领他们的国家。当那个企图失败之后,他开始只派出少量的特种部队。当塔利班与“基地”领导人逃走后,他派出另外一些部队,但还不到一个师的兵力。所有派到阿富汗的美军兵力,比部署在纽约曼哈顿的警察力量还少。
美国一些政治学者认为,美军在托拉博拉的失利,塔利班领导人与本·拉登及其同伙纷纷逃遁,这并不是惟一的对阿军事战略存在缺失的结果。在战后如何稳定阿富汗局势问题上也是如此。赖斯在协助小布什主持国安会讨论如何介入阿富汗的那段时间里,很少考虑到塔利班政权垮台后阿富汗将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以及美国应该对战后的阿富汗采取什么政策。当小布什于10月上旬突然问到战后“谁来管理这个国家”时,赖斯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疏忽了这个问题,她为自己没有事先注意到这个问题而深深自责。《华盛顿邮报》名记者鲍勃·伍德沃德后来描述说:“她感到最糟糕的时候,就是总统想到了某些事情而内阁成员没有想到的时候,尤其是她应该预先想到的事情。”这说明,在协助小布什总统策划对阿战争的决策过程中,作为总统最信任最依赖的国家安全顾问,赖斯完全忽略了考虑战后美国将如何稳定阿富汗的局势,以实现该地区的和平与发展等重大战略问题。
赖斯未能考虑阿富汗战争后美国的战略计划的一个重要原因,出于她厌恶插手其它国家“建国”事务的思想。赖斯一贯认为,超级大国的军队是打仗的,不是装饰门面的。她曾表示:“作为总统一定不能忘记,军队是一种极其特殊的工具。军队是致命的,它也应该是致命的。它不是民用的警察部队,它不是政治的仲裁人,它的出现也肯定不是为了建造一个文明社会。”赖斯是从研究苏联与东欧集团国家军队问题起家的,她迷信大国政治与军事武力,诸如国际维和、环境保护、人权、国际法等一系列不具挑战性、也不够刺激的话题根本无法引起她的兴趣。在2000年的总统竞选中,赖斯常常讥讽克林顿政府用美国军队去执行维和任务,并嘲笑用“第82空降师护送孩子上幼儿园”的做法。她还贬损美国军队在海外执行维和与人道救助任务时经常遭到此类吃力不讨好的拖累。
轻视“建国”的思想不仅主导着小布什政府对阿军事行动的早期作为,也一直限制着美国此后的介入程度。更重要的是,小布什政府在考虑对阿富汗采取军事行动时,以赖斯为首的国家安全团队,心中一直在盘算着新的军事打击目标——伊拉克的萨达姆政权。事实上,就在阿富汗首都坎大哈被攻陷后不久,小布什即开始将新的军事打击目标对准与“9·11”恐怖袭击事件没有什么关联的中东第二大石油生产国伊拉克。在小布什密谋策划并积极发动对伊战争的过程中,赖斯在幕前与幕后都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