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任国家安全顾问
小布什成为总统当选人后,一个非常紧迫的任务就是在2001年1月20日宣誓就任总统之前筹组好他的内阁,组建起下届美国政府的新班子。
由于大选结束后佛州的选举计票争执持续了一个多月,结果使小布什按正常计划筹组内阁失去了许多宝贵的时间。但小布什幸运的是,由于有切尼等他父亲的一批老臣在身边精心辅助,使他的组阁过程显得不慌不忙,相当平稳顺利。
为了向世人澄清他缺乏国防与外交经验的疑问,表示他重视美国的国家安全与外交事务,小布什首先宣布他对外交与国家安全事务的提名人选。12月16日,在成为总统当选人的第三天,小布什在得州首府奥斯汀宣布任提命曾在他父亲政府中担任参谋长联系会议主席的黑人将军鲍威尔为他新政府的国务卿,负责美国的外交政策与对外事务。鲍威尔是一代名将,是在老布什政府时期指挥美军打赢波斯湾战争的国家英雄,深受美国广大民众的拥戴。小布什首先挑选宣布由非洲裔的鲍威尔将军出任他新政府的国务卿,是深具用心的。因为,在2000年总统大选中,全美只有9%的非洲裔黑人选民投票支持小布什。这是共和党总统候选人自1964年以来所赢得的黑人选票比例最低的一次。这比小布什1998年竞选连任得州州长所得的27%的黑人选票也少了许多。而且在大选后发生选票计票争端的佛州,虽然这一年黑人选民的投票率达到创记录的40%以上,但投票支持小布什的仅仅只有7%左右,比他弟弟杰布当年获得的14%的黑人支持率的比率还要少许多。更严重的是,佛州的许多黑人选民在大选后抱怨说,他们的投票权被忽略被剥夺了,他们的选票没有被计入选举的统计之中。黑人民权运动领袖杰克逊已经入禀法院,控告小布什弟弟控制的佛州剥夺了广大黑人选民的投票权。这对自称要做一个团结者与全民总统的小布什来说,是一个极大的讽刺与挑战。说明美国的广大黑人选民对小布什不满意不信任。小布什一当选后就首先宣布将军鲍威尔为他的国务卿,主要目的就是想对广大黑人选民示好,表示他重视他们的想法与利益,以期赢得他们的信任与支持。
自从1993年从军中退休以后,鲍威尔已不再过问政事,而把关注的焦点集中在美国的社会问题,并亲自发起一项全国性的挽救帮助失足青少年的运动。一些美国政治分析家认为,由于多年来脱离政坛军界,现年68岁的鲍威尔对于中东和平进程、中国与亚洲问题、国际恐怖主义活动与全球环境保护以及艾滋病等威胁全球安全的新问题完全是生疏的。鲍威尔将军的优势是,他具有丰富的国防与外交经验,在华府政届与美国各阶层民众中都有很高的人望,由他来担任布什政府的国务卿,可以弥补小布什在国家安全与外交事务方面的不足,增加人们对他在这方面的信任感。
在宣布提名鲍威尔为国务卿后不久,小布什又马上于18日宣布任命他在竞选中的外交政策顾问赖斯为总统国家安全顾问。这是美国历史上第一位非洲裔的黑人女性被任命为总统国家安全顾问,其意义十分重大。本来,小布什可以在宣布任命鲍威尔为国务卿的同时就宣布任命赖斯为总统国家安全顾问,但他决定不这么做,而是分两次宣布提名任命组成他的国家安全与外交团队,以在公众中加强他的新政府重视非洲裔美国人的印象。小布什的一名助理坦率地说:“我们既然能够两次宣布任命,为什么要放在一次任命会上宣布呢?”小布什通过这两次宣布提名任命,任命一男一女两位非洲裔黑人负责美国的外交政策与国家安全事务,在他的新政府中最先建立起他的国家安全与外交团队,这样既安抚了广大黑人选民与非洲裔的国会议员,又显示他非常重视美国的国家安全与国际事务,从而封住了那些批评他不懂外交政策与国际事务人的嘴,是一着高棋。
小布什在任命赖斯为总统国家安全顾问的新闻发布会上说:“赖斯博士不仅是一个聪明的人,而且是一个有经验的人。她是一个优秀的管理人员。我信任她的判断。美国将发现,她是一位有智慧的人。我很荣幸她加入我的政府。”
小布什在提名任命赖斯为总统国家安全顾问后,请赖斯讲几句话。赖斯对被提名任命为美国历史上首位非洲裔女性美国总统国家安全顾问感到非常自豪,心情十分激动。她在发言中表示:“这是美国历史上一个极其特别的时刻,因为我们的价值观念得到了肯定。对我们而言,永远记住我们的价值观念是重要的。我成长于亚拉巴马的伯明翰。我直到上小学10年级并搬迁到科罗拉多的丹佛时才进入混合的学校。人们常常谈论得很多的是,作为一个不可分离的美国,我们是否已取得任何进步。我认为,你们将可以从乔治·W·布什总统的身上看到这种进步。他理解我们将继续过去30多年来为达到朝向一个美国目标的进程;他将有一个包容一切的政府,一个两党合作的政府。更重要的是,他的政府相信,如果我们团结,我们将成功;如果我们分裂,我们将失败。我非常自豪能够成为这个政府的一员。”
据熟悉赖斯的人说,赖斯长期关注美国国防与苏联及东欧国家的军事问题,对执掌五角大楼非常感兴趣,她本人希望能够出任布什政府的国防部长。但总统当选人小布什希望他入主白宫之后,他所信得过的赖斯能经常在他身旁就国家安全问题为他出谋划策,而总统国家安全顾问一职将可以做到这一点。因为国家安全顾问领导的国家安全委员会是白宫内一个负责向总统提供国家安全咨询与建议,并协调处理美国外交政策与国家安全事务的各部门如中央情报局、国务院、国防部的对外政策与行动的职能机构。而且国家安全顾问的办公室就在白宫,与美国总统坐镇的椭圆形办公室不远。了解小布什的人指出,小布什希望赖斯在白宫,有赖斯在白宫,靠近他的身边,他将感到轻松自在。
对赖斯有知遇提携之恩的前国家安全顾问斯考罗夫特认为,赖斯是小布什政府国家安全顾问的最佳人选。曾担任过老布什总统的国家安全顾问的斯考罗夫特说:“我认为她将在这个位置上做极棒的工作。她的个人特性适合这个工作。她的知识与工作背景也适合这个工作。她完全够格做好这个工作。”
赖斯接受总统国家安全顾问的提名任命后,在正式出任该职之前,即开始积极承担这个角色所面临的任务。一方面,她与即将卸任的克林顿总统的国家安全顾问伯格等人进行工作交接,了解当前的国家安全形势与美国面临的问题;另一方面,陪同总统当选人小布什会见各界人士,就美国的国防与国家安全问题征求意见,回答媒体与公众所关心的国家安全议题。
2001年1月8日,赖斯在得州首府奥斯汀陪同总统当选人小布什与副总统当选人切尼会见国会参众两院军事委员会领袖,与他们举行两小时闭门的国防与安全会议。会议主要讨论加强国防,美军在海外部署,提高美军军人待遇,军队武器装备现代化,反对核子武器扩散和部署全国导弹防御系统等议题。会后,赖斯陪同布什接受记者采访。布什在接受访问时说,他召开这次国防会谈的目的是想倾听国会领袖在国防与国家安全问题方面的意见。布什表示,他支持部署全国导弹防御系统。小布什说:“对世界不同国家的领袖而言,这是一个敏感的议题。但在另一方面,我认为竭尽所能保护美国及盟国不受21世纪真正的威胁,是我们的义务。”
1月10日,赖斯陪同小布什来到寒冷的华盛顿,与切尼、鲍威尔,以及国防部长提名人拉姆斯菲尔德,到华府五角大楼与即将卸任的国防部长科恩会面,由科恩及其助手介绍当前的国防与军事形势,特别是美军对伊拉克禁飞区的执行情况。赖斯在这次会面中没有提什么问题,主要由小布什问了几个关于伊拉克禁飞区如何执行的问题。
1月14日,赖斯在得州小布什的私人大牧场陪同小布什就外交政策问题接受记者专访。小布什在采访中阐述说明了他上任后所要施行的大致对外政策方针。针对人们对他上台后要全面改变克林顿政府对华政策的疑问,小布什表示,他对克林顿基本的中国政策,如通过经贸交流推动中国大陆的民主自由等,大多表示认同。小布什说,他希望中国大陆成为一个强有力的市场导向的国家,但他认为中国在经济发展的同时,没有必要花费大量金钱发展攻击性的武器。他强调,俄国的核武力在逐渐减弱,但中国的核武力却在增强,因而,美国仍需建立全国导弹防御系统(NMD)。小布什说,他计划建立部署NMD,而且对俄国与中国大力表示反对已有所准备。他宣称,俄国与中国都不应该将美国的这一计划视为威胁,因为这个计划不是针对他们的。
1月20日,小布什宣誓就任第43届美国总统。1月22日,当华府庆祝总统就职典礼的活动一结束,小布什即在他上任后的第一个工作日于白宫东厅主持白宫高级助理人员的就职典礼仪式。赖斯在总统亲自主持下宣誓就任总统国家安全事务顾问,成为国家安全委员会1947年成立以来,第20位负责国家安全委员会的人,并是美国历史上第一位出任国家安全事务顾问职务的非洲裔黑人女性。参加布什政府国家安全委员会的主要成员除了赖斯与副总统切尼,还有联邦政府重要部门的行政首长与军方的高级指挥人员,他们包括国务卿鲍威尔、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中央情报局局长特尼特、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谢尔顿、财政部长奥尼尔,以及联邦调查局局长穆勒等人。赖斯的主要任务是定期协调召集这些人举行国家安全会议,讨论国际形势与美国面临的安全问题,然后,向布什总统进行简报。
小布什在任命赖斯担任国家安全顾问时,没有在他的内阁中为她安排职位。小布什这么做,并非意味着他低估了赖斯的能力——老布什总统的国家安全顾问斯考罗夫特将军以及克林顿总统的两任国家安全顾问雷克与伯格都没有进入内阁,但他们都参加内阁会议。布什在宣布任命赖斯为国家安全顾问时讲得很清楚:“我希望康迪出席每一次内阁会议。但是,我认为,最好的解释是她是白宫高级团队中一个权力平等的伙伴。”这样,就正式授予赖斯与内阁部长们平起平坐的重要特权。更重要的是,小布什强调赖斯超过几乎每个内阁部长的明显优势,他说:“我每天都要与她见面碰头。”
鉴于参与国家安全委员会的主要成员如副总统切尼、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国务卿鲍威尔等人,个个比赖斯资格老、个性坚强、国防与外交经验丰富,并曾经为前几任总统工作过的共和党老臣,因此,赖斯的工作并不轻松,她将周旋于这些哲学观点不同、性格各异的重量级人物之间,她的新工作极具挑战性。
由于小布什缺乏外交与国防方面的知识与经验,在国家安全问题上,他除了依靠赖斯,还将这方面的问题交由他父亲时代的两位重臣切尼与鲍威尔将军处理。但不幸的是,小布什在外交与国防上十分倚重的这两员大将在许多问题上不和。尽管他们两人都否认这一点,但华府媒体圈中人与小布什政府中的成员都知道他们两人实际上都看对方不顺眼,都想在小布什时代的美国国家安全与外交事务中发挥更大的影响。
据美国媒体透露,早在波斯湾战争时期,当时的国防部长切尼与参谋长联系会议主席鲍威尔将军在波斯湾战争即将结束及波斯湾战争结束以后,在如何对付伊拉克总统萨达姆·侯赛因问题上就有不同的意见。温和派的鲍威尔与保守派的切尼在哲学观点与政治理念上也不一样。
小布什组成新政府时,他们两人立刻就在外交与国防问题的人事安排及对外政策上发生严重分歧。例如,在挑选国防部长人选时,鲍威尔最初推荐属于共和党温和派的宾夕法尼亚州州长汤姆·瑞吉。但切尼举荐曾在里根时代任过国防部长的拉姆斯菲尔德。切尼的理由是宾州州长瑞吉没有国防与军事方面的经验,而拉姆斯菲尔德具有国防与军事方面的能力和经验。但熟悉内情的人说,切尼反对宾州州长瑞吉掌国防部,主要是担心他上台后会在外交与国防问题上听从鲍威尔的意见,使他无法参与这方面的事务。他选择强硬保守,与他合得来的拉姆斯菲尔德担任国防部长,既可以贯彻他的主张,又可以牵制鲍威尔。
根据美国宪法,副总统在联邦政府中不是一位有实权的人物,更没有宪法赋予的过问外交与国防事务的权限。但切尼仗着他与小布什不同寻常的关系,他要在小布什政府中做外交与国防事务的大玩家。
为了把外交与国家安全事务掌握在自己手中,切尼破天荒地成立了一个由他严格掌握,专门为他提供外交政策咨询的“微型国家安全委员会”(miniNSC)。
据《纽约时报》报道:“有大约15名地区问题与军事问题专家将为切尼先生提供外交与国家安全事务方面的咨询。”虽然切尼的整个助理班子比前副总统戈尔的班子要小,但他的外交与国防助理班子使戈尔的班子相形见拙。《纽约时报》说:“戈尔先生只有一名国家安全助理,切尼先生却正在揽用数名中东、俄国和军事事务方面的专家。”
《新闻周刊》引用有关方面消息说,随着小布什行政当局人马的组建成形,副总统切尼正在设法加强自己对制定国家安全政策的控制权,切尼正在组建一个取代国家安全委员会的另外一个核心。这将是对赖斯职责与权力的挑战。
在切尼组成他的“微型国家安全委员会”的同时,由赖斯负责的国家安全委员会的规模与职能却在缩小。切尼的“微型国家安全委员会”的成立和国家安全顾问赖斯负责的正式的国家安全委员会的规模与职能的缩小,象征着华府处理外交事务权力的转移,表明副总统切尼在外交政策与国家安全事务上会有更大的发言权与影响力。
《华盛顿邮报》亦发表文章说:“布什总统已说过,他期待切尼与副总统的顾问们充分参与国家安全政策。国家安全委员会与切尼的助理班子将视为一体。正如一名白宫高级官员所指出的:‘双方将进行最大限度的沟通与信息交换’。”美国舆论指出,切尼副总统办公室在外交与国家安全问题上的职能与权限扩充,这在美国历史上是前所未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