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了小燕的一番话,身上立刻觉得凉飕飕的,心里一阵儿恐慌。
我急忙拿过阿慧手里的手电筒,转身向屋里照去,灯光闪处,浑身冷汗直流。
这竟然是一间灵堂。里面摆放了数不清的牌位。让人胆战心惊。而牌位上的字竟然不是黑的,而是红色的。颜色鲜艳无比,仿佛刚刚流出的血,在手电筒光的照射下,极其的触目惊心。
令我震惊的不止是这些,我发现手电筒发出的光照进去后竟然照不到屋子的尽头,就像我刚才的感觉一样,屋内如同另一个宇宙。此刻所有的牌位全都像是漂浮在空中一样飘飘忽忽,我的大脑跟着一片混乱……
阿慧就在我的后面,她可能是怕我又像刚才那样,就伸手轻轻推了我一下。
我此刻像是处在梦境里一般,根本没有任何感觉。耳畔有个声音不停催促我,让我快点走进去。我正要向里迈步,胸口忽然又是一阵儿灼痛,脑子立刻清醒过来。
警醒后,我才发觉阿慧正在我身后不停拽着我,大声喊我。我怕屋里的景象吓着她,把她向后推了一把,随手关上了屋门。
阿慧问,
“石柱,怎么了?里面是什么?”
小燕和小美显然也都很纳闷我为什么把门关上了,她们用奇怪的眼神望着我。
我极力克制住情绪,现在所有人都是以我为主,我一个男爷们要是乱了阵脚,后果没法收拾。
“没,没什么。里面是个空屋子,什么都没有,我们先下楼再说……”
我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片刻不得安宁,满脑子都是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场景。它已经打破了我对这个世界的所有认知。让我觉得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这个世界了。
恍恍惚惚的走到一楼的大厅后,我才有些回过神来,越想越觉得古怪。那间屋子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牌位供的都是些什么人?和李玉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李玉要每个月圆夜都待在这么个地方?
我决定一个人再过去探查一番,就叮嘱她们,
“阿慧……”
我的话还没说完,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好小子,骗的我好苦哇!原来你们早就认识……”
李玉狰狞的面孔出现在二楼阴暗的楼梯口处,他手里紧紧握着一把手枪。枪口对准了我。
阿慧猛的站起身,挡在我的前面。大声对我说,
“石柱,快走,快走哇!”
李玉手里的枪响了,不知道他是因为顾忌阿慧,还是想震慑住我们,这一枪打在了玻璃茶几上,哗啦一声,茶几面粉碎。
阿慧见到这个场景不但没有退缩,反而飞快的跑了过去。她想挡住李玉,让我尽快逃脱。
我怎么能让心爱的人如此为我付出,我怎么可以一个人苟且偷生。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我拔腿追了过去。
此时阿慧已经跑到李玉的近前,李玉伸手把她推开,举枪向我瞄准。王阿姨在枪响的同时扑了过来,把我推出去。子弹正打中她的身体。
“快,快走,你们快走……”
王阿姨费力的断断续续的说着,催促我们赶紧离开。血从她嘴里涌了出来。
李玉又要开枪,被阿慧死死抱住,用身体挡在前边。
“李玉,你要开枪,就开枪吧!只要你能舍得你的骨肉……”
李玉愣住了,显然他是没想到阿慧会使出这一招。阿慧借他愣神的工夫,回头冲我喊道,
“石柱,快走啊!你快走啊!你再不走,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我知道,这个时候,我的命已经不再是我自己的了。不管是为了王阿姨,还是为了阿慧,我只能像一条狗一样夹着尾巴逃走了……
我咬紧牙,冲小美和小燕低吼一声,
“走……”
低头冲出门去。小燕和小美也都紧跟着出门上了车。我没有丝毫的停顿,开足马力将大门撞的稀烂,发泄着心中的悲愤,然后落荒而逃……
两次救人,两次以失败告终。尤其这次,更是后患无穷。不但连累上赵叔,还害的王阿姨受伤。阿慧的处境更是难以想象。这个李玉,真是条狐狸,我实在是低估了他。
我用手机拨通了赵叔的移动电话,把事情的前后经过都告诉了他,他听后半响无语。
我心里内疚无比,知道这件事特别棘手,
“赵叔,我真是该死,给你惹了这么大麻烦!”
赵东升听了我的话,发出一声轻笑,我知道他是在故意安慰我,因为如果他真的不在乎,也不会做出这种表现来给我听。
“柱子,麻烦不能说一点没有。不过,李玉是不会轻易动我的。要不然他也不会等到现在。我考虑的主要是你。你先找个地方避一下,短时间不要出来活动。一切等我回去再说。”
挂断电话,我立刻驱车直奔城东郊区的“根据地”而去。在那儿忐忑不安的等了两天后,我实在憋坏了。
想想王阿姨和阿慧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心里就像着了火。可想想赵叔的叮嘱,我又只能继续耐心的等待消息。
第三天,好容易盼来赵叔的电话,接通后一听他那着急上火的声音,我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消息。
“柱子,你赶快到外地躲一下,千万别回来。那个保姆已经死了。李玉把一切责任都推到你的头上。省公安厅已经发出通缉令要捉拿你。看来这次李玉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别的事以后再说,你有什么需要叫马钢从我这儿给你转。快点离开这里。对了,带上那几个小姑娘还有卢三。不然让李玉找到她们会下毒手的!”
说着,赵叔匆匆挂了电话。
我呆立片刻,反复权衡赵叔的话。要是只有我自己,我肯定不走了。我就算豁出去这条命和李玉同归于尽,也要为王阿姨报仇。
可是,小兵她们和卢三四条人命,总不能因为我再去经历这么大风险吧!
我考虑了很久,把他们都叫了过来,把赵叔的话说了一遍。最后说道,
“三哥,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们相处这么久,也到了该分手的时候了。我叫马钢提了些钱,你们一会儿收拾一下东西,带上钱都回老家吧!我石柱有生之年会念着你们的。”
卢三低头无语,小兵哭了,
“老大,我早就没有家了,这里就是我的家。我一直把你当亲人对待。现在出了这种事,我更不能走了。我死也要和你在一起。”
卢三抬头看着我,目光充满了坚定。我苦笑一下,
“三哥,你……”
卢三点点头,
“石柱,多亏了你和马钢的帮助。我才重新活了回来。重新做了人。是人就要有道义。否则就不配做人。我卢三今天对天发誓,要与石柱生死与共。”
马钢走过来拍了拍卢三的肩膀,卢三回头冲他报以一笑。我心里很欣慰。知道他们两人的心结今天终于解开了。马钢终于走出了阴霾。
小燕和小美的情况和小兵有些相似,不然很少会有父母舍得自己的孩子受这样的罪。她们被小兵的话深深的感染,王阿姨的遭遇让她们对李玉恨之入骨。两人纷纷表态绝不离去。
小美问我为什么不报警把李玉抓起来,我摇摇头。这个涉世不深的女孩怎么会明白世途的险恶呢!
我问,
“小美,你觉得李玉之前给你的印象怎么样?和现在的印象相比差距大不大?”
小美回答,
“当然很大。以前看他一脸和气的样子,从来没想到他会是这种人。就算上次听王阿姨说李玉的那些事情,我和小燕也一直半信半疑。现在算彻底明白了。”
我说,
“是啊!李玉不光是伪装的好,还有钱有势。以前他杀了人都会被无罪释放,你想他要不是有恃无恐会去报警吗?”
小美如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我说,
“不知道李玉这次使得是什么花招,可我知道他一定设计好了陷阱等我们往里跳呢!如果现在去报警,等待我们的肯定是天罗地网。到时候恐怕我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马钢问,
“石柱,现在怎么办?你们找个地方先避一避吧!”
我陷入沉思,到哪里才会安全呢?记得有人说过,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可是我觉得那只是对一般人来说,对李玉这种人来说,这种思维方式他绝对会算计到。看来本地不能待下去了,可是别的地方对我来说都是陌生的,我总不能带着大伙瞎碰吧!那太危险了。
正在这时,手机又响了起来,我拿起来一看,是赵叔的电话。
“石柱,刚才我已经和朋友联系好了,你们到了那边一切都有人安排。安下心来待段时间等我的消息。你妈这边有我照看,不用挂念,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感动不已,
“赵叔,我,我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你还对我这么好……”
赵东升在电话里爽朗的一笑,
“傻孩子,你可别这么说。你赵叔虽然是混社会的,可是非恩怨还是分的很清楚。你并没有错,就是做事太心急了些。对付李玉这种人,光有胆是不够的,你必须要学会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