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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东海无岸

齐天独自返回后山来取轩儿所赠绢帕,山摇地裂,晕晕暄玄,突得眼前一道白影掠过,站于那方圆十丈左右的大石上,只见乃一老者手握折扇,白发须然,长袍飘悠,正是自己与轩儿前几日所见过的那人,心下奇怪,也不理他,径自向前走去。

那片茂林已经被巨石掀的破碎不堪,残枝剩叶随着满天烟雾刷刷作响,所幸自己烧烤那火堆并未被巨石砸中,只离得几步远,但地面早已断裂,碎石也众多,不时山体忽的震晃,极难行走,齐天也顾不得危险,翼翼蹒跚过去。

齐天走到不远处,见得那火堆早已熄灭,四周干柴被飞石溅的满地,却哪有轩儿所赠绢帕的踪影。

“这里危险,你速速离开。”

齐天正寻索间,突听得身后有一老者声音,扭过身来,原来那老者不知何时已站于自己身后,手中拿着一抹素白物什,正是自己所丢的那绢帕。

“你快还我。”齐天脱口喊道。

那老者见他盯着自己手中之物,自己方才来时在地上所捡,原来是这小子的,不由慈蔼一笑,伸手给了他,叮嘱道:“你快离开,这里危险。”

齐天也不道谢,接过放在怀中,反问道:“你怎么不离开?”

老者手中折扇微摆道:“我和你一样,也是来寻东西。”

“那你找的东西是什么?”齐天接着问道。

老者款款回道:“这个,我也不知它是什么样状。”

齐天听了心下发笑,你要找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样子?但见老者不似说谎,便接着道:“那东西在哪里?”

“应是在这巨石附近。”老者侧身看了一眼茫然景状回道。

“那东西有什么特点没?我帮你找找。好还了你这人情。”齐天哼声说道。

老者笑着摇摇头到:‘你快速速离开,你帮不得我的。”

“让你说就说,你怎么比吴老夫子还啰嗦。”齐天不满说道。

老者见他认真模样也不像玩笑,只得说道:“那东西我也未曾见过,但应该与天有关。”

齐天听得纳闷,抬头看着满天石灰,淋落枝桠,不禁问道“难道你要找的东西在天上?”

老者淡然一笑,“万物皆有缘法,不可说,不可说。”

齐天听完简直被他气着,怒瞪他一眼,转身开始翻石破土帮他找起来。老者在一旁也不阻拦,反而闭起双目,掐手算起口中默默念叨些什么

齐天找了片刻,见也无甚东西,扭头看到老者古怪举止,近前发声道:“你在干嘛?”

老者闻言睁眼看他一下,白须懦动道:“你是叫齐天吧。”

齐天见他不回答自己,生气道:“你到底找东西不了?”说完愤愤看着他。

老者抚须摇头一笑,“我要找的东西现在不用找了。”

齐天惊讶问道:“那你找到了?”

“没有。”老者依然淡笑,“不过知道它在哪.”

齐天心里早已将眼前这老者咒骂不止,无奈他帮自己在先,只得忍声道:“那在哪?我去帮你取来。还了你人情。”

老者手拿折扇,指着不远处那数十丈大小石块道:“在那石头里。”

齐天这时才注意那石块,方圆数十丈大小,表层颜色深灰,却略略阴蓝,峥嵘不已,面层质地坚硬,色泽明亮,纵使铁锹石斧敲打也怕弄不得开,且又偏生如此硕大,更是无从下手。再加上周围地面龟裂,石块由天而落,已陷入地表大半,入不得前,更是难上加难。

齐天耸肩一笑,“那我帮不了你了。你以后有事再找我吧,我齐天不喜欢欠人人情。”说完转身踱步便要离去。

这时老者突朗声道:“你知道这大石的来历吗?”

齐天心中也是诧异,虽然自己早先预感不妙,而后此地突降如此大石,应是如何而来呢?不禁住身回声问道:“是怎么来的?”

“此物本事天上星辰。”老者仿佛自语般说道。

齐天听完心中更惊,如果是天上星星,掉下来,那不就是流星么?

老者接言说道:“此星原是东天青龙七宿之一,因劫落于此地,此星一旦出现凡间,必定又复浩劫。”说完叹气不止。

齐天听他说得玄乎,“你怎么不知道?”

老者也不理他,已径直向那大石走去,虽得道路坎坷,但老者却如履薄地,飘洒一般走到大石近前,齐天在旁看着诡异,心下也不及多想,催步追上,怎知脚下虚土一空,蓦地脚下悬蹬,摔了一跤,赶紧爬起,向那老者方向爬走去。

待齐天到得大石近前,老者在旁正静静看着,也不动手挖掘。齐天奇怪问道:“你怎么不挖呢?”

“怎么?你要帮我?”老者回头看他一眼,依旧淡笑。

“我说过我不想欠别人人情。”说完在旁捡了些石块便要去敲打那大石。

老者抬手阻止,微笑道:“且慢,我看你一介小童,竟还有如此人德。”

齐天冷哼一声,心道若不是你先帮我,我又怎么会帮你。

“对了,你脖间之物甚是怪异,能否告我得于何处?”老者问道。

齐天见他帮过自己,心中虽不是待他亲和,但也无甚敌意,低声回道:“是我爹爹留给我的遗物。”

“你爹爹?”老者显得兴趣。“他是何人?怎会有如此神物?”

“我爹爹名叫齐德,我也没见过他。”齐天提及爹爹声音不由沮丧,看得老者听得仔细,提声冷哼道:“你到底挖不挖?”

老者也不再多问,摇扇一笑,突地高念声诺,将扇向那大石丢出,那折扇脱手便旋转不止,风声作响,呼呼如风火一般,看不清原貌。一触大石,便如金刚直透而过,向大石内穿去,挖开一道身宽大小的洞穴。

齐天在旁看得嘴惊奇,原来老者竟是有如此神通之人,不由心中更敬几分。老者在旁抚须一副淡定模样。

过得片刻,突的呲的一声,似那折扇碰到硬物,老者身影疏忽一下化作一道黄光射入洞穴。

齐天在旁还未来及反应,一道黄光从洞穴射出落于地上,只见那老者正面带疲容,手中原先那折扇已从中断为两截,正默默看着那洞穴,洞穴此刻也隐隐由里发出莹莹蓝光。

“怎么了?”齐天上前问道。

老者深叹口气道;“此石难入啊。原来内里有如此强横禁制。”说着将手中断扇收入怀中,脸色不尽惫态,似是大病一般。

“什么是禁制?”齐天继续问他,“看着好像很厉害,连你都没办法。”说着言语恭敬了几分。

“说了你也不懂得。”老者叹声更甚,“咱们还是走罢,一切自有天意,浩劫难平啊。”说着便拉齐天离去。

“切,我去试试。”齐天话音刚落,便哧溜一下钻入那洞穴之中,急速向里爬去。

老者见状忙去阻止,谁知正要动作,却噗的一声,口吐一口鲜血,连忙手捂胸口,席地坐下调息。

齐天钻入窄洞,身形狭瘦,自也方便,匆匆急向里爬去,只见眼前蓝光幽深,前方光色大盛,看不得是何物,只看得清此石内力纹理全无,浑如钢铁一般坚硬,心下也不多想。

爬得一会,终于到得光亮处,蓝光更亮,直晃得他难睁双眼,齐天不住揉眼,才看的清,原来,光亮只是一道蓝色屏障,档于里端,便如盖子一般,遮却自己去路。

齐天正欲用手去触那蓝色光壁,耳边忽的传来那老者孱弱声音,“你快出来,此山处在我禁制之内,犹能安稳,等我禁止一弱,就大不妙了,你快...”声音又突的消失。

齐天听得不解,也不理会,抬手向那光壁摸去。方才碰着,手便比遇着烧红烙铁更烫,疼的他大叫一声,忙欲收手,怎知手便如被粘着,挣脱不得,直痛的他左右挣扎,惨叫不止。

齐天灼痛之中,渐渐感觉全身便如火烧一般,直痛的他快要晕阙过去,恍惚之中,支起后脚,欲借力挣脱,怎知脚下一滑,直直向那光壁扑去,面颈快碰着那光壁,突地眼光一亮,原来是脖中玉佩甩出。眼看玉佩碰着那光壁,只听彭的一声,便如玻璃碎裂一般,光壁一下散碎,齐天收力不住,一下向前扑去。

谁知前面已不再是狭洞,是一狭窄空地,齐天一下翻身摔落下去,跌的他背疼腿软,再加上全身烧热,一下晕迷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齐天才缓过来,身子渐渐能动,睁开双眼,一看之下大惊,只见自己正躺在一块玉台之上,四周墙壁天蓝光色,借着蓝光看到头顶两三丈处,那自己跌入得洞穴此刻已漆黑,周缘蓝壁已破碎裂开。

齐天此时身子疼痛也减轻许多,才想起玉佩,忙拿出来观察,生怕有所损坏,看完才发现玉佩原好如初,长出口气。这才注意到自己手臂并无灼伤痕迹,心下奇怪,难道刚才是一场梦境,这里又是哪里?

齐天缓缓站起身来,腰腿虽疼痛,但无大碍,这时才仔细看的清自己所处之处,只见自己站于一道丈方大小玉台之上,四周滚圆,玉台竟漂浮于其中,周圆除了自己所进狭洞其他都是那蓝色光壁。巨石之内竟有如此洞天,看的齐天不住惊讶。

看得入神,突地发现所站玉臂之上发出隐隐金光,定睛之下原来竟然是些古篆,齐天自小伶俐,虽不博学,古字也认得少许,忙趴下看那字迹。

字迹金光不停闪烁,齐天俯身仔细观看:

“遂古之初,以天为道。天道不已,以人为德。周而不止,环宇相息。天道不仁,人德无是。伐天诛道,以为正行。”

齐天一字一字读道,意思也不甚理解。正想着,字迹之后竟出现一道金黄手掌痕迹,齐天看着竟然与自己指纹相似,忙伸手对照,细看之下大惊,竟连丝皱也丝毫不差,只是略比自己的手掌大了些许。不由向那手掌印去,刚触着也无事,而后周身渐渐清凉,倒也无碍,齐天不解想要收手,谁知便仍如碰着那光壁一般,手被粘着,急忙挣脱,却丝毫不动。

只觉清凉之后渐渐开始转冷,寒气沿着手掌流转全身,不消片刻,便如三九寒冬,直冻得他无力挣扎,牙关打颤,趴着不断呵些暖气。寒气沿着筋脉流转全身,最后冻彻筋骨,齐天已轻无知觉,感觉如身处冰川一般,身子坚硬,血液已不流淌,周身如冰雕矗然附于玉上。

突地怀中传出一丝暖意,逐渐流转全身,齐天神明也清醒了些,才知定是怀中玉佩的神奇功效。暖气流转循环,四肢渐渐恢复了知觉。

齐天身体回暖,去挣脱右手,却仍挣脱不得。突又觉得身子开始转热,刚开始暖和,之后兀的升高,便又如刚开始碰着那光壁一般,且这次是全身灼烧,直痛的他喊叫连连,谁知身子竟越来越灼,最后竟比那烧烫更甚十倍,齐天一下昏死过去。恍懵中只觉胸口玉佩又发出阵阵凉意,周便全身。接着感觉身子被人抱着,耳边传来一声巨响,又深深昏去。

待得齐天醒过神来,睁开双眼,才发现自己正躺于一张木床上,四周檀香萦绕,侧头看了看,四周摆设简陋,却不乏质朴,简单的桌椅摆设,窗旁花草淡雅芬芳,木门后放着一根鱼竿,一件蓑衣,那鱼竿并无丝线。齐天这时也不在意,强撑着坐起身来,发现怀中玉佩仍在,自己衣物被人脱了放在床边凳子上。

齐天取过衣物简单穿上,放好怀中轩儿所赠绢帕,刚一落地,便觉身子如散架一般,差点摔倒。他猛一咬牙,强定了定身,才徐步向门口挪去。刚到门口,隐约听到有人在争吵。

“老虾篓子,我都求你十日了,你怎的就是不肯救人?”齐天听着竟是那老者声音。

“老牛鼻子,不是我不救,实是迫不得已,我当年已立下誓言,再不施手救人。”接着传来又一个老者声音,听着年岁与先前那老者相似。

“不就是那‘南山无涯,东海无岸’之誓吗?”那白衣老者说道。

接着传来另一老者冷哼,“不救就是不救,你那破山门每日屁事不少,你怎会如此闲着带一个伤重的年轻娃子来我这里?”

齐天听得生气,推门出去,一看之下忙揉眼睛,怀疑是否自己看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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