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邵文的遗嘱即日起生效。
当听到这最终的宣判时,谢凡晨低着头,没有说一句话。
警方没能发现更多有价值的线索,谢邵文被判定为自然死亡,遗嘱有效。
谢凡星成为最大的获利者,万隆集团的最大股东。
谢凡晨心中无奈、悲愤、不解却又有些解脱的感觉。家族和集团的压力原本以为要压在他的肩上,因为爸爸的意外去世,这个压力便更显沉重和突然。
叔叔们都不甘于此,希望他振作并争取,可是,他心里有另一个声音:这样也好,不是他不努力,不想承担,而是爸爸安排给了谢凡星。
谢凡晨拿了个人的一些东西,走出万隆集团。在阳光下,大厦依然巍蛾,却有些炫目不真实。
在门口,遇到刚下车的谢凡星。
此刻,谢凡星春风得意,开始筹划他的宏伟蓝图。
“啊,哥,真好,你也在。我正要找你呢。”
谢凡晨正想转身离去。
“嗯,现在我和万隆集团已经没什么关系,我会交接好手上的工作的。”
“哥,你可千万不要这样说,我和万隆集团都很需要你,特别是地产这块,我一窍不通,还要你继续帮我啊。明天召开董事会,我提议任命你为地产公司总经理,帮我打点这块。”
谢凡星的得意让谢凡晨痛苦异常。爸爸大半辈子打拼下的。家业,现在居然要由家族里最不被看好的这个堂弟接手,而自己却成为被施舍的对象。
“不用了,我想我不适合这里,我会再去欧洲,继续我原先寻找的生活。”
不再理会谢凡星的劝留,开车而去。
经过老街那些熟悉的橱窗,夏天的氛围已经很浓厚了,大碗冰和龟苓膏的小店让谢凡晨惆怅不已。他的童年就是在这样的老街嬉戏,吃的也正是那些小吃,那样熟悉的味道让他鼻子酸酸的。
人总是在低谷时异常怀旧。
真的要去欧洲了吗?
妈妈去世时,他逃离而去,没想到,现在爸爸也不在了。难道这就是他谢凡晨的命运?
突然很有些想念苏晓秋,想念那个陪他一同緬怀亲情的淡雅的女生。
接到谢凡晨电话时,苏晓秋正在郁闷低落中。
万隆集团的事情她已经听说。厦门城市太小了,一点新闻马上就能变成街头巷尾的纷纷议论。
她的白马王子成了落难王子,她要怎么做?
说感情,是有的。特别是和他在一起,看到他落寞而忧伤的眼睛时,她内心也流淌过怜爱的感觉。
可是,失去豪门和财富光环的谢凡晨似乎已经没有那样的五彩夺目了。没错,他应该还能得到些不动产和存款,可是,这些和原先庞大的谢家家业比,已经是天上地下的差别了。
在爱情和财富之间,如果两者不能兼得,总得选择一个吧。可是,她对他的是爱情吗?既然不能肯定,那就选择财富吧。
苏晓秋为自己的一波三折深深叹息。
“晓秋,你在上班吗?”
如果在前段,接到这样的电话,苏晓秋会欣喜若狂,可此时,她还没有抛去心中的失落感。
“是,我在上班,有事吗?”
有事吗?谢凡晨感觉到苏晓秋的客气而冷淡。是啊,有什么事呢?想找她聊聊?倾诉?或者得到同情?可是,她似乎没有这样的兴致。失去了万隆集团,是不是等于失去了身边的朋友或者喜欢的人?他谢凡晨自身有价值吗?没有了谢家继承人的光环,他就黯然失色了吗?
谢凡晨内心的酸楚和压抑更重。挂了电话,一个人往海边开去。
下午的海壮阔依旧,阳光下波光荡漾,不安分的海浪冲刷着岩石和沙滩。
爸爸追悼会那天,收到过陈若夕的彩信,同样的海景,同样的心境。
突然想发个短信给陈若夕,在这个城市,她是他此刻最想倾诉的朋友。
“若夕,我现在在这个海边,就是你上次说的。真的很美。”
陈若夕正和张书洋散步在外滩。
这是他们在上海待的最后一天,明天就要回厦门了。
这几天,张书洋都忙着开会汇报,晚上有时还有应酬,但他总是带上若夕。
总部的同事羡慕地取笑他们“夫唱妇随”。他的若夕小鸟依人的乖巧,让张书洋心里很舒服。
今天,终于把事情都处理好了,张书洋带若夕出来走走。
午后的外滩,不断鸣响的汽笛声,仿佛宣示着上海十里洋场不老的繁华。
手牵手走在岸上,看两岸新老呼应的建筑,心里感慨颇多。
看到谢凡晨的短信,陈若夕笑了笑。拍了张外滩的照片发给谢凡晨。
“嗯,这里也不错,唯心一点,很多时候,心境决定物境。”
“谁呀?”张书洋貌似不经意地问,内心却有些疙瘩。
“嗯,凡晨,发了条海边的彩信给我,要么心情不好,要么心情很好。”陈若夕笑着说。
“我不想你和他那么频繁地联系。虽然,我相信你们没什么,可是,我总是有些不舒服。”张书洋拍拍陈若夕被太阳晒得红红的脸蛋。
“哦,我知道了。”
陈若夕无法确切地描绘出自己此时心中的滋味。
有些失落,有些温暖,有些刺刺的感觉。
爱情是排他的。她明白“大灰狼”对她的爱。他爱她,所以在意她和别的男生做朋友。可是,难道,她真的不能再有异性朋友吗?
他大男人的“小心眼”又让陈若夕心里有些甜蜜的感觉,享受霸道的爱其实何尝不是一种幸福感和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