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周日晚上,陈若夕都要去成人培训中心讲课。
她是心理咨询师资质培训的兼职老师。大学心理学、营销学双学位给予她很大的帮助,她自身也热爱这个角色。到目前为止,陈若夕已经上了4期课程,学生已有300多人。来上这个课的大多是医生、警察或其他对这个课程感兴趣的各行各业的人。所以这个班级,学生年纪差距很大,职业也形形色色,在这样的班级讲课其实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可能因为年轻的缘故,每一期学员都能和陈若夕建立很好的关系,即使毕业了也会成为朋友。就如中秋去琴语岛的阿娟那几个学生,就是陈若夕这一期的在读学员。
陈若夕开车去培训中心的路上,接到高松的电话。
高松也是若夕的学生,在消防队工作。这是一个很单纯开朗的四川男生,风趣而可爱,总能带给身边的人轻松快乐。
高松欢快的声音自电话那头传来:“老师,你晚上上课吗?”
陈若夕开着车,只好用耳麦:“嗯,正在路上呢,怎么了?”
高松说:“老师啊,你讲课讲得很好,开车技术却很差啊,哈哈。”
陈若夕被他逗乐了,她一直认为自己的技术在女生中算不错的,至少没出过什么状况,即使是比较难的侧方停车,她也能倒一把就平平稳稳地停进去。
“什么啊,你怎么这样和老师说话?’’
和高松聊天,更像相识多年的朋友,总是很轻松很随意。
“我在你后面呢,好几次都要撞到你的车了,你看你,开得七歪八扭的。”,高松继续打趣他的陈老师。
陈若夕从后视镜往后看,看了半天并没看见高松的车,于是作罢,想等到了培训中心再找他理论。
现在停车已经成为有车一族最大的心病,找个停车位太难7,如果随便停,又总被开罚单。这一年,陈若夕已经收到4个违章停车的单了。这还算好的,她一个同事这个月就收到了6单。刚把车停好,就看见高松鬼头鬼脑地绕着陈若夕的车转。若夕走过去用书拍了拍他的脑袋:“没大没小的,转悠什么呢?”高送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报告老师,我检查下刚才有没有刮到你的车。”“呵呵,别拐着弯打趣我,我对自己的技术非常有信心。”陈若夕和高松边聊边往教室走去。离上课时间还有5分钟。陈若夕是个严格要求自己的人,所以上课从来不迟到,都是早5分钟到教室作准备。这大概也是学生们喜欢她的原因之一吧。大部分学生都已经到教室等了。今天是陈若夕给这一期学生上的最后一堂课,后续的课是另一个老师讲的心理健康。站在讲台上的陈若夕是侃侃而谈的,她从不照本宣科,而是结合实践和个人对于生活和心理学专业的一些感悟与理解,以分享交流的方式让学生们参与进来。中秋去琴语岛时,学生阿娟曾说过,大家都很爱上陈若夕的课,因为生动,也因为陈若夕总能在上课过程中传达出生活和工作的自信与激情。阿娟还偷偷和若夕咬耳朵说,班上不少男同学都暗恋他们的陈老师呢。陈若夕当然知道这是玩笑,她只是尽自己的能力把课上好,让大家不虚此次培训而已。
两个小时的课上完了,陈若夕知道这是她给这期学员上的最后一节课,心里有些不舍。快下课时,她给每个学生发了一张自己设计的小卡片,让大家在上面写下对同学的祝福,然后组织大家把卡片交到她那儿,打乱后互赠。这些学员年龄不同、行业不同,性格也差异很大,但在这一刻,都很安静地写下了自己的祝福。在为期三个月的培训中,大家都处出了同窗之谊,特别是这位年轻的小老师,为大家带来了很多快乐和收获。
互赠完卡片,陈若夕收拾好讲义准备下课,培训班的班长走了上来,他对着若夕说:“老师,今天是你给我们上的最后一堂课,大家都舍不得你,所以想送个礼物给你。”
还没等陈若夕说出客气的话,高松抱着一大束红玫瑰冲了上来,绅士地一揖,送到若夕面前。
尽管脑海中转过一些疑惑,不知这些可爱的学生又有什么新花招,收到玫瑰仍然让陈若夕意外而感动。
高松笑着说:“幸福的陈老师,这是大家送给你的,一生久久,幸福久久!”
此时,陈若夕不知如何表达内心的谢意和感动。在这一刻,作为老师的成就感从未有过的膨胀。
抱着玫瑰回到车上,陈若夕拿出手机给张书洋发了一条短信:“我今天好幸福哦!”
张书洋此时也开车在路上,听到短信的声音,看到若夕的话,给她打了过来:“幸福什么呢,丫头?你在哪儿啊?”若夕有些失望,她在来上课前就已经告诉过他,自己晚上要去上培训班的课,可是他却似乎已经忘了。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约她,也没有主动联系她。他应该是很忙的,可是她想,无论一个人多忙,只要他愿意,只要他有心,总是能抽出时间的。一个电话一个短信需要很多时间吗?可是,他就是没有主动联系过她,而她告诉他自己的近况,他却心不在此漠不关。
张书洋刚开完会出来,今天是周日,却成了开会日,一整天的部门会、项目会,开得他心力憔悴。
他听若夕没有接话,便说:“我们去哪儿坐会儿吧,几天没见了。”
陈若夕还没有从失望低落的情绪中走出,便回绝道:“算了,我也累了,回去休息了。”
张书洋感觉到若夕的抵触,这几天忙,确实忽略她了。
“你不是要和我分享你的幸福吗?”
陈若夕看着怀中的玫瑰,玫瑰为爱情而开,自己收到的却不是来自爱情。
“嗯,没什么,我先回去了。”
陈若夕挂了电话。抬头却看到高松站在车窗外,示意她摇下车窗。“老师,几个同学说想请你一会儿一起去唱歌。”
唱歌不是若夕崇尚的娱乐方式,但是此刻,为摆脱低迷的情绪,也为感谢这些学生的厚爱,她欣然同意了。
有老师在,K歌几度达到狂欢的高潮。陈若夕是个会调动气氛的人,因为她认为这也是她的责任,让大家尽情开怀。快乐最重要。
不时看看手机,没有来自张书洋的任何短信和电话。
撒娇和任性是女孩在恋爱期间最常有的状态,她也很想在张书洋面前任意地撒娇,比如对他不理睬的不满,比如控诉,比如说出思念的话,比如任性地提出种种宠爱的要求。
可是,迄今为止,陈若夕都没有这样任意的感觉。有时,她觉得张书洋是爱她的,想起交往时的种种,但有时,她又会质疑他的爱。他真的爱她吗?那为什么总是可有可无若即若离?总是好几天没有消息,突然又柔情蜜意?
陈若夕难以排解内心的失落和怅惘,她不断重温和他在一起的甜蜜细节,依靠这个来排除内心的担忧,他是爱自己的,不是吗?因为他说过,不会让她再受伤害。
可是,为什么患得患失的感觉如此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