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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
沈城听后下意识地站起身转头看向来人,双眸充满着惊讶、欢喜却还有一丝担忧……
没再说什么,沈城迅速挂了电话,和那人一同大步走去。
于子衿被送来时挑了最近的医院,却也恰好是顾千泠所在的。
真正的风尘仆仆,还有雨交杂着。
每个人,都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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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在三楼,医院里时不时有伤患送至,两人没有跑去挤电梯,直接两步跨作一步朝三楼奔去。
“嗒嗒嗒!”
“让一让!”
“……”
夜晚,医院让人感到说不出的阴森,尽管人来人往。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消毒药水却掩盖不了血腥味。
当沈城跑到手术室时,有很多人挤在门口。里面,躺着的是他们的亲人、朋友。
一群黑色西装在这堆人中很突兀,可是衣装并不如平常的洁净,几乎每个人都沾染了泥土灰尘,还有满脸的疲倦。
“怎么样了!”喘着气,沈城一把拉过那相似的两人中稍矮的一个,问道。
“……”于子深却也只是抿了抿唇摇摇头,双眸通红还有些浮肿。
情况,应该不会很好。
看他的表现,沈城明白了。被埋了将近72小时,断食断水,又有很大的几率受伤,情况自然不会太好的。
古城与外界交通虽说没断,但是小城市的进入口本来就少,加上地震、余震堵上了几个,其他的是以部队为先。
这里医疗条件远没有A市发达,那些医术精湛的专家都还在赶过来的路上。
还来的及吗?
思衬片刻,沈城抬眸环顾四周,看到不远处角落里的于顷,大家都好不到哪里去。
看着他狼狈的形象,沈城隐约中,忽然记起了一件事。
还记得,那是在八九年前。他幕后着手建立的势力在一点点不引人注意的扩大,吞并其他人。那一年,于子衿作为为数不多知道他另一重身份的人忽然来求他帮忙,条件是于家集团未来的发展渠道。
后来他才知道,于顷作为秘密外交官出使阿拉伯地区小国,却不幸被极端分子俘虏。国家多次派军队前往,都无疾而反,再失败,于顷就得死了。
于情,于、沈家的交情摆在这里,于理,于子衿也开出来条件。沈城自然答应下来,并亲自营救。
结果自然是于顷成功救出。
接近两周的折磨让于顷在被救时仍面不改色、淡定自如,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那时他的形象也如同现在一样狼狈不堪,可与生而来的王者气质让年少的沈城有过一瞬间的敬仰。
如今也是一副邋遢的样子,不但外表邋遢,好像也不再那么淡定、平静。
原来,每个人都有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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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四周吵闹不断,可于顷却觉得自己能清楚听清时针“嘀嗒嘀嗒”的声音。
约莫一刻钟过去,手术门忽然被推开,众人都围了上去打听消息。走出来一个医生和护士,衣袖上沾染了血迹。
“于小姐家属在么!”
沙哑的声音却落在每个人心中都很沉重。
“很抱歉,于小姐左手被重物压住导致坏死,坏死肢体中的毒素进入了血液循环,到达心脏、大脑、肾脏等器官造成严重破坏。”
“我们尽力了。留给于小姐的时间,不多了。”
医生例行公事的说完话,脸上的表情却也是掩不住的悲哀,这么多天来,已经看着不少人葬身于这场地震。
“你胡说什么!”于子琛猛地上前揪住那医生的衣领,表情很狰狞,歇斯底里地吼着“我叫你救人,救人啊!你说什么狗屁尽力!”
“于子琛,冷静!你先松手。”
沈城最先反应过来,和一群保镖把于子深拉开,那医生是被吓得不清,在护士的搀扶下走进手术室。
“怎么会不多了呢,那庸医胡说八道什么呀!”
“姐姐怎么可能会有事,她说好明年要和我去WPP的,答应我的!”
男儿有泪不轻弹。
可是如今,在场的几位都是泪含眼眸。
于子琛相比于哥哥于子深更加感性,他喜欢摄影,是姐姐帮他和父母求情,他知道姐姐的故事,却一直装作不知道地默默支持。他和于子衿的感情,更好些。也难怪于刚刚的失态。
于顷一直坐在角落,就好像与世隔绝。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没有了心。
他曾说过,于子衿是他的心脏,是他的命。
如今,他真的,失去了她。
也失去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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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顷,阿顷。好久没有这样叫你了,好久了呢!久到,我们都迷路了。再也回不来了。”
“我想,我们可能真的再也见不到了。阿顷,我好想你啊!”
“前两天,我才刚刚梦见我们在波士顿的时候发生的那些事情。好像就在昨天,好像触手可及,可是,原来早就没了……”
“那些美好的回忆,就像泡沫一样,在阳光下五彩缤纷,却转瞬即逝。”
“阿顷,其实我不怕死的。或许,死是解脱……对吧?”
“可是,我舍不得,舍不得你们。但是,我也坚持不下去了,对不起……”
“我好累,好累好累。阿顷,我可能要睡个长觉了,千万不要叫醒我。因为,我会做一个梦,梦里的我和你,很开心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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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顷面无表情地坐在简旧的桌子前,凝视着刚刚那个警察给他留下的手机。
那是于子衿的,他不会认错,因为于家人的每一样通讯工具都是独一无二的,经人改造而成。
迟迟没有动手。
他心里在害怕,抬起手,竟是在微微颤抖。
垂眸,也放下了手。他不敢面对,面对于子衿在渐渐死亡的消息,不敢相信。
重复着僵硬的动作,却始终跨越不了那一步——打开手机。
最终,于顷深呼吸,鼓起勇气拿起手机,点开,通知栏上有录音自动保存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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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衿,我在想,究竟是像你这样离开好,还是苟且余生。
我不怕死,可是,却不能死。
我会好好作为于家一份子来守护于家的,这是我们每个人的责任。
当初我的懦弱,听从长辈的远走他乡,导致了如今再见你一面也成奢望。
小衿,如果有来生,希望我还来得及去爱你!
——by于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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