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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逼近

“怎么了?”柳琪儿好奇地向路上张望,便看到一个标致而熟悉的身影,向着三人所在的方向走来,不时停下脚步向路人打听着些什么。

“金姐!”周熊也发现了陆野要躲避的“危险”,不用说,金姐肯定是奉金大妈之命,过来捉拿自己这几个小逃犯的了,看她一路上不停地打听的模样,估计就是在询问路人有没有见过自己三人。

“这下可糟糕了!我们要是被金姐逮到,就别想去猎人学院了!”陆野大急,由于刚刚在风牙虎那受到的惊吓和中年大叔后来的慷慨话语,他其实是三个人中最迫不及待想去猎人学院看看的那一个。

“有了!我们从这边的南门口出城,沿着城走到西门口再进去!”情急之下,陆野想到了一条主意。一般情况下,把守城门的卫兵对于未成年少年都不怎么上心,而金姐也绝不会想到他们会偷偷跑出城外,这正是眼下想要去猎人学院最好的办法。

“出城……会不会太危险了?听说城外有凶兽的。要不我们还是跟金姐回去,以后再去猎人学院吧?”周熊一听要出城,又想打退堂鼓。

“放心,不会有危险的,我们就沿着城墙走,艾因城外可是农村郊区,又不是荒芜人烟的地方,怎么会出现什么凶兽!”陆野分析道。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出城啊,金姐要过来了!”柳琪儿第一个向城门小跑过去,陆野紧接着跟上。周熊无奈,也只好一边小声喊着:“哎,等等我!”一边跟着两人出了城。

三人前后脚的跑出了城门,正如陆野预料的那样,城门前站岗的城卫兵只是微微抬头看了三个人一眼,就把视线瞥向了别处,三人就这样顺利地来到了艾因城外面。

陆野三人都是从记事起就被金大妈收养的孤儿,他们平日里最主要的活动范围就是孤儿院的那个院子,连孤儿院周边的其他街区都很少去,更别说城外了,毕竟以金大妈那“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个性,是绝对不会允许几个小孩子出城玩的。

因此,当三个人真正来到艾因城外,脚下踩着刚刚冒出新芽的草地,头上顶着没有任何建筑遮挡的、一望无际的万里晴空时,心情不由得激动不已。

三人背后是高达十多米的城门与城墙,挡住了城内传来的喧嚣的人声,眼前是一片刚刚泛绿的草地,远处则是慢慢密集起来的树林,再远方便是若隐若现的高山。偶尔一阵风吹过,鼻中便可闻到幽幽的花草香味。此情此景,让三人有一种站在文明与自然边界的奇异感觉,不由得心神荡漾。

耳边传来几声不知什么鸟类的鸣叫,陆野循声望去,却见天空飞过几只白头黑翅的大鸟,几个振翅便飞到了树林上空,渐渐从视野里消失。陆野知道的,那是凶兽图鉴中描述过的常见普通飞禽座头雕,冬天里不知所踪,到了春天则会重新出现,以地面的普通小型动物为食,对人类没什么威胁。

不知道在远方的树林里和高山中,又有多少千奇百怪的生物正从冬天的蛰伏中醒来呢?陆野不由得想象着,也许就在此时,眼前的树林中一只密林穴兔正在离洞穴稍远的地方啃食着刚刚长出的青草;旁边的灌木丛下,一头柳叶貂正在悄悄靠近,准备进行自己冬眠醒来后的第一次捕猎;再远处,一只铁角鹿正在散步,对密林穴兔和柳叶貂毫无兴趣;突然丛林深处传来一声不知名凶兽的嘶吼,三只动物收了惊吓,四散而逃,只剩一片静悄悄的树林,在风中“簌簌”地抖动亮绿色的新叶……

突然,耳边一声惊叫打断了陆野的遐想,陆野回头,就看见一只身上羽毛五颜六色的小型鸟类,从眼前一飞而过。

“小彩鹊,普通鸟类,喜欢收集精制小巧的小东西装饰自己的巢穴。”陆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脑海中便本能地闪过这只小鸟的信息。

随后,柳琪儿的惊叫才传入陆野的耳朵:“它偷走了我的发夹!”

柳琪儿的发夹是一个小小的金属片发夹,上面用几种鲜艳的颜料绘出了几道花纹,做工、用料都相当一般。事实上,这确实就是一个在艾因城随处可见的路边小摊上贩卖的、两三个铜板一个的最普通的发夹。

不过,对于柳琪儿、陆野和周熊三人来说,这个发夹又不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发夹。

这个发夹,是柳琪儿前几个月十岁生日时,陆野和周熊一起送给柳琪儿的生日礼物。为了准备这个礼物,陆野和周熊帮金姐打扫了两个星期的院子,才从金姐那里得到了几个铜板作为奖励。随后两人翻出院墙,在大街上来来回回逛了好半天,挑选了不知道多久,这才选中了这个发夹,之后又跟小摊老板讨价还价,花光了从金姐那里挣来的所有铜板,将将买下了这个发夹和几根蜡烛,在回去被金大妈关了一天紧闭之后,才终于在柳琪儿生日那天晚上,给她制造了这么一个惊喜。

那天白天,柳琪儿还在为陆野周熊两人偷偷跑到大街上玩不带上她而生气,晚上回到房间却是看到陆野和周熊在桌子上点着几根粗制的红蜡烛,手中拿着那个发夹,傻兮兮地对着柳琪儿发笑。柳琪儿又是好笑又是感动,给了两人一人一个大大的拥抱,陆野还偷偷看到周熊这小子在被柳琪儿抱住的时候一张大脸涨得通红,私底下没少为这事嘲笑周熊,虽然周熊坚持声称是陆野看错了。

这样一个充满了三人回忆的发夹,怎能被一只小彩鹊就这样大摇大摆的掠走?

三人二话不说,追着小彩鹊飞走的方向跑了过去。

好在柳琪儿的发夹对于小彩鹊来说也是一个沉重的负担。叼着一个差不多有身体三分之一大小、还是金属做成的发夹,让小彩鹊始终只能在三人头顶一点距离扑腾着,速度也慢的足以让三人跟上。

不过小彩鹊毕竟是飞在空中,比在地上用双脚奔跑的三人还是有不少优势,三人想尽办法也难以拉近和小彩鹊的距离,刚开始追的时候三人还大喊大叫,希望能惊吓到小彩鹊,让它把发夹丢下来,不过小彩鹊并不吃这一套,现在三人跑了不知道多久,上气不接下气,想喊也喊不出来了。

突然,周熊“哎哟”一声,不慎踢到了一块石头,好在这块石头重量不大,反而是被高大的周熊踢飞了出去。陆野眼睛一亮,暗呼刚刚怎么没想到这种“远程攻击”的手段。他用余光瞄了瞄,选定了几步路外的一颗大小、重量适中的圆形石子,跑过去一把捞在手里。

三人追到现在,早已不知不觉来到了树林之中,地上高高低低的灌木丛让三人前进的速度越来越慢,眼看小彩鹊就要越飞越远,陆野猛地提气,瞄准小彩鹊,踏步、运肩、扬手、沉腕,小石子“嗖”地一声脱手而出,直冲小彩鹊而去。

“有了!”柳琪儿高兴地叫了一声。然而小彩鹊最后关头翅膀一振,一个转向让过了这颗石子,石子擦着小彩鹊的身子飞了过去。好在小彩鹊受惊之下,口一张,那个普通却又珍贵的发夹终于在三人惊喜的目光中掉在了地上。

小彩鹊丢掉了负重,翅膀扑闪了几下便飞得不见踪影,不过三人也没有再关心这只小鸟,柳琪儿快步跑到发夹前,激动地把发夹捡了起来。

“终于是拿回来了!”陆野和周熊跑了过来,也是高兴不已。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只见对方都狼狈不已:陆野身上的衣服被小树枝划了不少口子,差点衣不蔽体;周熊由于身形高大,头上沾了不少树叶,像个野人;柳琪儿披头散发,身上还有不少泥点。

“哈哈……哈哈哈哈!”也不知谁先笑出声来,三人一齐放声大笑,只觉身心舒畅,五脏俱爽。

三人不知笑了多久,直笑到再也笑不动了,才停了下来。

陆野顺了顺气,说道:“好啦,跑也跑够啦,笑也笑够啦,现在该回去了。”

柳琪儿捋了捋头发,将发夹随意地一插,附和道:“对啊,这小鸟害我们跑了好远啊,下次再见到它,我要把它打下来烤了!”说着柳琪儿挥了挥自己的小拳头。

周熊挠挠头,道:“话说,我们现在在哪儿啊?该要怎么回去呢?”

三人向四周看了看,只见周围都是高高矮矮的大树,天空虽然还亮着,但头顶成片成片的树冠挡住了太阳,让三人失去了方向,视线所及之处都是树木和灌木林,完全看不到艾因城的影子。

之前三人大笑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安定下来仔细观察,只觉得周围安静的厉害,只有树叶轻轻摇摆的声音和偶尔不知从何处响起的一两声虫鸣,风吹了一会就停了,虫鸣叫了两声也再没响起,三人只觉得周围一片静寂,只有自己胸膛里的心跳声越来越大。

陆野咽了咽口水,将心中的不安强行驱逐出去。他勉强笑了笑,安慰另外两人道:“没关系,我们能跑多远?这里离艾因城肯定很近的,只是我们现在找不到方向而已。我们只要想办法爬上这周围最高的一棵树,就能望到艾因城在哪儿,到时候再顺着那个方向,很快就能走出去了。”

周熊和柳琪儿虽然心中有点害怕,但听到陆野的这番分析,也冷静了下来,是啊,自己等人最多不过跑了半个钟头,能跑多远呢?

三人定了定神,准备在周围找个高大的树木爬上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风从三人背后吹来。

风中,满是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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