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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他很脆弱

“秋本,你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蓝天碧云,一块毫不起眼的室外篮球场,秋本桂静静地注视着脚下仍在不断翻滚的篮球,嘴角牵扯,他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笑容有些苦涩和不甘,但更多的,则是一种无奈。

果然是这样么……他低声喃喃道。

对方没有嘲讽,没有挖苦,没有蔑视,只是已平淡的口气,仿佛在述说着一件毫不相关,平平无奇的事情,但就是这样,他反而沉默了。

他的对面,此刻正站着一个异常高大,体魄健壮的少年,对方的面容冷酷而高傲,眸子里闪烁着无法洞察的幽光,就仿佛一只随时会噬人的暴走猛兽,因为场地偏僻,而且时间尚早,所以场地附近此刻并没有人,否则的话,只要一眼,就能有人立刻认出他是谁——

今年全日本关东地区区域联赛冠军队的绝对主力兼皇牌,超级MVP——森田荣!

已技术全面,风格霸道著称的森田荣堪称是日本现阶段年龄层的顶尖巨星,实力之强,远远超出同龄人的水准,被圈内人戏称为‘关东四怪之首’除了同龄层其他少有的几个妖孽般的存在,森田荣几乎在当今日本国中篮坛首屈一指!他的存在,甚至引起了很多大学职业联赛球探的注意,甚至就算把他放到在往上一阶的高中篮球界,他的实力也是屈指可数!

望着篮球呆了良久,秋本桂呼了一口气,然后他平静的抬起头,朝着对方微微一笑:“森田,你很厉害,我输了。”

败在森田荣的手里,也不算太丢脸吧?秋本桂心中自嘲的一笑,此刻的他,看起来异常平静,仿佛眼前的失败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场一对一,并不用太放在心上。

“你真的这样觉得么?”森田荣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问道。

对于对方的提问,秋本桂再度沉默了,这种沉默,多少代表了一种默认,默认了对方所说的话。

“也许他说的一点都没错,我的时代真的结束了?呵呵——”秋本桂平静的望着自己的手,那双白皙的简直不像是打篮球,反而更像是弹钢琴的,完美的没有一丝瑕疵的手!嘴角泛起了一丝……微笑!

森田荣一直冷漠的眼眸终于泛起了一丝波动,他沉默的盯着秋本桂良久,半响,他沉声道:“秋本,我不知道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现在的你,我很陌生。”

“是吗?其实我还是我,只不过有些东西变了而已。”秋本桂微微一笑,依旧平静的说道。

森田荣冷漠的看了一眼秋本桂,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不屑:“变到让你忘记了手感,变到让你的天童寺从全国大赛冠军,成为了县选拔赛都没能晋级的鱼腩,变到让你蝉联两联冠区域选拔赛冠军的球队成为了最后垫底,是么?秋本!!”

“是啊,就是这样,你从东京不远千里的,就是为了来和我说这些话么?比也比完了,如果你也说完了,那你可以走了。”秋本桂依旧平静,脸上仍然挂着他那招牌式的和煦、矜持的微笑。这种笑容看起来很迷人,充满了阳光的味道,让人心生好感,但此刻,对方的森田荣却是丝毫不为其所动。

“其实我曾经很敬佩你……”沉默了一阵,森田荣突然开口道。

“哦,是吗?那我是不是该感到很荣幸之至呢?”秋本桂摸了摸鼻子有些意外的笑道,毕竟森田荣有多傲,圈内的人,就算和他不熟的人也略有耳闻,但是秋本桂也注意到了森田荣的话,是‘曾经’,没错……他说的是曾经……

森田荣却仿佛没有听到秋本桂的话,他的目光穿过秋本桂,视线凝视着远方,仿佛正在十分认真的回忆着曾经的记忆。“其实大家都知道,你来之前,天童寺并不强,他们虽然号称是崎玉县双雄之一,但是那也只是普通人眼中的强队而已,虽然有几名实力不错的选手,但也仅仅局限于不错而已!”

“你知道吗?曾经的我,是团队篮球的坚定支持者,我从来不相信有人可以依靠一己之力,将一支普通的球队带领到那样的高度,那是我甚至从来没有想过的领域,曾经的你,目睹了曾经的你,才让我忽然发现,一个人的能力,原来真的可以这样……”

秋本桂笑了笑,道:“你太高看我了,森田,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队里有很多实力很强的队员,没有他们,我根本不可能达到你所说的高度,……篮球,永远都是团队至上的运动,一个人的能力,永远无法代替整体,这是自然法则。”

森田荣淡淡的看了一眼秋本桂。“那天童寺今年的惨败你怎么解释?”

秋本桂脸色一白,心底那种随着时间流逝已经慢慢减少的悸动人心的痛再度浮现,就像一块刚要结珈的疤,被人突然掀起,那种感觉,很痛…很痛……

秋本桂此刻嘴角的笑容有些苦涩:“是我的错……”

森田荣却是没有丝毫理会秋本桂的苦涩,继续追问道:“那你缺阵的区域联赛又怎样?一胜九负!区域联赛垫底!呵呵,这也配‘霸主天童寺’的称号么?县大赛你第一场缺阵,你们天童寺输了,然后你回归,赢了第二场,第三场输又给风棘。”

森田荣摇了摇头:“其实我一直很奇怪有你在,你们竟然还会输给风棘,虽然他们是崎玉县双雄,实力还算不错,现在我才明白,原来是你变了,所以你们输的一点都不奇怪。”

秋本桂轻叹了口气。“是我的错。”

森田荣复杂的看了眼秋本桂,摇了摇头:“一人的球队果然还是靠不住,幸亏我的身边有神宗。”

“我们不是一人球队!!”一直很温和,就算是败给了曾经需要抬头仰视自己的对手,秋本桂也一直微笑着,但此刻,他脸上的笑容终于不再,那平静的眼眸中闪烁着一种前所未有,令人心悸的幽光,直视着比他要高出将近半头的森田荣!

“你终于认真了么?”森田荣轻轻一叹,对于秋本桂的直视却是没有丝毫的表示,但目光却是下意识的错过。

只因为,这种目光他很熟悉,甚至比任何人都要熟悉,这代表着一段他的回忆,无数个夜晚,他就是因为这种眼神而惊醒,而颤动,那很久以前很长一段时间,那种眼神一直都是他的梦魇,甚至到了如今,仍然无法磨灭,就算是对方如今已经从神坛跌落,就算是他已经成长成了拥有可以和他并驾齐驱的实力,他还是身体本能般的要回避那种眼神。

阴影,没错,堂堂的关东区域冠军队的绝对王牌,已狂傲著称的森田荣,也有着属于他的阴影!这如果让外人听到,或许会让无数人膛目结舌,无法置信,但就连他本人也不得不承认,曾经的秋本桂,的的确确就是他挥之不去的阴影!

看到秋本桂那种熟悉的眼神,森田荣虽然面无表情,但是事实上,他的内心却起了一丝涟漪,这种眼神,才是他熟悉的那个秋本桂,那个几乎让人颤抖,无所不能的存在!

虽然隐隐还是有些畏惧,但是森田荣相信,自己的实力已经得到了巨大的进步,虽然刚才他和秋本桂的斗牛赢得了胜利,但他一点也不兴奋,因为他知道,那根本不是真正的秋本桂,‘秋之魔术师’不是那种毫无斗志的存在,他要的,是真正的秋本桂,他相信,这一次,他不会败!他要堂堂正正的击败对方,打破长久以来困扰自己多年的梦魇!

他甚至现在还能回想起来当年第一次目睹秋本桂比赛的场景,那时他和秋本桂都还是国中一年级,是在全国大赛的八强战,那时他还是只能默默的在场外观看前辈们和对方进行战斗,为一个主力名额而不断奋斗,但当时秋本桂就已经是天童寺的绝对王牌,他甚至还记得那场比赛的每一个细节,秋本桂在那场比赛独得53分,天童寺也已黑马之态,一路杀到了最后的半决赛,直至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到他们夺得全国大赛的冠军!

疯狂!甚至现在想想,森田荣仍然觉得那是他看过最疯狂的一届全国大赛,可惜,如今那个令全日本疯狂的家伙,像风一样,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中。

不过虽然那个人消失了,没有出现在今年的全国大赛,但是无数人都在期待,期待高中的全国大赛,那里才是更大的舞台,拥有更大的施展空间,强者更是比比皆是!或许人们都在期待,甚至就连森田荣也在期待,期待和‘他’的交手,因为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再以那种需要无数人仰视的目光,迈出脚步!而那一天,他也会彻彻底底的击败对方!

森田荣还在幻想着未来的某一天,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但眼前,那个希望的种子却是又在他的眼前,悄然消失了。

秋本桂的眼神再度恢复到那种平淡的目光,仿佛刚才他那犀利、噬人的目光只是一个小小的幻觉而已,不过,他的脸上却没有了之前的恬然微笑。

“虽然最后还是没能在国中击败你,但我期待和你在高中的对决!那一次,我会赢!!”森田荣斩钉截铁的说道,那种对于自己自身实力的自信,展露无遗。

“没有了……”

森田荣微微一愣,不解的看着对方。

秋本桂没有解释,他回过身,望着高高在上的篮筐,平静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留恋,轻轻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接着,微笑,转身,看向这个一直立志要打败自己的男人。

“我说,没有了,从今以后,我……不会在打篮球。”

森田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直很酷的他,此刻彻底的呆住了,耳边嗡嗡直响,脑中一片空白,他根本无法置信,那个曾经在他眼中神一样的存在,他和我说什么?不打篮球?我没听错?

看到森田荣的表情,秋本桂仿佛早有预料,他微微一笑,仍然是那么平静,风轻云淡,恬然,优雅……

“为什么???”

秋本桂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如实相告,于是,他举起了自己那双完美的没有一丝瑕疵的修长白皙的手。

“因为他,……很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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