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躺着的尸体和已经翻到在地的马车让疯子老头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很显然,出事情了。
循着血迹,在一处崖边,他看到了伊蝶舞,而在她的怀里还护着一个模样只有十多岁的孩子。这显然就是她的儿子宫半月了。
当然还有其他人,几个拿着明晃晃的大刀,刀上还滴着献血的蒙面人。
伊蝶舞已经受伤,胳膊上不断有血流出,她即便是有再强的功力,带着一个孩子还被这么多人围攻显然力不从心。更何况根绝疯子老头儿的观察她并没有很深的功力。
“半月,听娘的话一会儿你别管娘,自己一个人跑,听到了吗,回家找你的父亲。”伊蝶舞蹲下身子,轻轻扶助已经吓得面无血色的宫半月:“你是男子汉,要勇敢知道吗?”
说完便将脖子上的一条项链摘下来戴在了宫半月的脖子上。
疯子老头一惊:那条项链,那条火焰型吊坠的项链,他永远都会记得那是他当年送给悦儿的,那条项链是他们家的传家宝。
难道一切真的跟自己想象的一样?
蒙面人都没有来得及反应便都一个个无声的倒下了,这让伊蝶舞也大大的吃了一惊。能够有如此的本事,这个人一定是不容小觑的。
还未来得及反应,一个身影便来到她的面前。
“是你.....”话音未落,人已不见。山崖边只留下一具具冰冷的尸体和淡淡的血腥味。
绝情山上,疯子老头为伊蝶舞包扎好伤口。
“多谢老前辈相救”伊蝶舞带着宫半月起身作揖道谢。
“我们也算是有缘分,夫人不必如此。”疯子老人儿看着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内心正翻江倒海。他大概已经猜出了些什么但是内心却又很矛盾。
一方面,他希望伊蝶舞真的和悦儿有关系,这样至少他找到了悦儿的下落。但是另一方面他又不希望伊蝶舞和悦儿真的是自己想的那种关系,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么悦儿岂不是嫁给了别人,而且已经去世了?
宫半月显然已经忘记了刚刚的害怕,正在娘亲身边饶有兴趣的把玩着脖子上的项链。
“半月,要小心一点,这可是祖传的东西。”听到伊蝶舞的这句话,疯子老头儿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无论事实如何他必须弄清楚。
“那条项链是不是悦儿留下的?”只是这一句便足以让伊蝶舞心吃一惊:这个老头儿为何如此了解这条项链的来历,而且他还知道自己外祖母的名字。第一次见面他好像就叫过外祖母的名字。
“你是我外祖母的旧相识?”因为毕竟老人救过伊蝶舞而且也不像是坏人,她还是决定先仔细问问清楚。
“你是不是跟你的外祖母长得特别像?”疯子老人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又提出了一个新的疑问。
“是的,其实我并没有见过我的外祖母,但是听我母亲说我像极了她。”
那就是了,疯子老头儿在心里默默的感叹着:这么多年了,我等的你好辛苦,而你却嫁给了别人,还早早的走了,一辈子都没有再见我一面,难道我就如此让你伤心,如此不值得原谅吗?
看到老人突然神情变得极度忧伤,伊蝶舞便猜出了他一定认识自己的外祖母。
“她是怎么去世的?”
“听母亲说那个时候母亲也不过才十二岁,外祖母便去世了”伊蝶舞打算如实的将一切告知眼前这位老人,毕竟他是唯一一个认识外祖母的人。
很多年前,一位上山砍柴的小伙子在山下救起一位姑娘,而这位姑娘却一直昏迷不醒。无奈他便带着这位姑娘到处寻访名医,历经坎坷,千山万水,最后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姑娘醒了过来,只是,她却失忆了,她忘记了自己是谁,来自哪里,她甚至于连自己多大都不记得了。
她只能记得好像以前有人一直叫她悦儿。
自己为何会昏倒在山下她也已经全然不知。
直到到后来,慢慢的小伙子发现其实姑娘是有一身修为的,她显然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而为何却受如此重的伤呢,是仇家追杀还是自寻短见?
姑娘身上并没有关于自己身世的任何线索,只是脖子上戴着的一条项链极为特别,看起来像是很贵重的东西。而且姑娘也总是觉得这条项链对自己很重要,一直都爱不释手。
因为并没有办法找寻到姑娘的家人,而且因为到处寻医看病,小伙子已经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所以他们便没有再回到原来的地方,就找了一个地方重新住了下来。
再后来,两个人便顺其自然的成婚生子。
这就是伊蝶舞外祖母和外祖父的故事。
“原来她失忆了”疯子老头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上天真的是喜欢捉弄他们,让他们到最后变成了这样。
“她昏倒的地方是哪里?”
“听母亲说起过,外祖父好像就是在这绝情山的某个悬崖下救下外祖母的。”
“可是她为什么会失忆?为什么会重伤昏倒在山崖下,应该没有谁能够伤的了她,除非....”疯子老头突然不敢想下去,因为如果真的是那样,当年自己犯下的错岂不是真的不能够原谅吗。
但是他最终还是不能控制自己:“是的,悦儿是自己从山崖上跳下去的,她并没有离开这里,她也从未想过离开这里,她是想永远都留在这里。”
“悦儿,你居然如此狠心,对自己,对我们的感情。”疯子老头在心里哭喊着,但是一切已经无济于事,因为伊人已逝。
“她是怎么去世的?”强忍着眼里的泪花,疯子老人问出了那个最刺心的问题。即便是她嫁人,只要她活着,他都无所谓,但是如今她却还是走了。
“生下母亲后,外祖母便一直都郁郁寡欢,原本以前就不爱笑,结果变得更加忧郁,母亲十二岁那年外祖母便郁郁而终,临终前跟外祖父说一定要葬在老家,所以外祖母去世以后,外祖父便带着母亲又回到了这里。”
“我是你外祖母的一个旧相识,她的名字叫齐悦,是我来晚了”说道这里,疯子老人终于泣不成声。他并没有将他与齐悦的关系告诉伊蝶舞,既然一切都已经过去,而且她也有了后人,他又何必再起波澜呢?
外面有风吹过,呜呜咽咽,像是在为一段多少年情感的终结做最后的谢幕。
有些人彼此相爱却注定不能在一起,有些人等了一辈子,也没有等到那个人。有些感情错过了就永远都回不来了,有些往事除了回忆,再也没有意义。
一切尘埃落定,疯子老头多年的心事也算是有了一个终结,对齐悦的歉意和愧疚他终不能弥补,但是好在至少他还能够做些什么。
“追杀你的人是什么来头?”
伊蝶舞怀里的孩子已经睡着,她轻轻的抚摸着孩子的脸蛋儿“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是您救过我和半月的命还和我的外祖母是旧相识,我自然如实相告。”说着,思绪渐渐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