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鹏醒了,第一件事便是询问他的母亲是否获胜。当被告知详情后,不禁捶胸摇首,自行掌嘴:“是我害了大小姐受罚,都怪我,我真没用,我该死。”
母亲噙着泪,拉住他的手:“鹏儿,现在大小姐已经被罚,自责无用啊。你要记住,你的命是大小姐的。就算你脱去奴籍,你也是她的奴,你要好好报答她的恩情。”
方鹏的脑海里闪过一瞬柳怡卿的身影,只一瞬。他痛苦地点了点头。
金龙寨向南十里,有一溶洞,溶洞深处终年暗无天日,只靠摆在一块巨形石头周围的四盏油灯取光。石头上密密麻麻刻满了字,听族里的老人说这块石头有灵力,族里人都称它为天师石。柳柳怡情已经在这个洞中过了一月有余了。
柳怡情用小刀在石头上刻着: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边刻着边心里嘀咕着这个不争气的方鹏,本小姐出去后定剥了你的皮。
这天,柳家祠堂非常热闹,因为旗头之争又要继续了。
望着那张空荡荡的椅子,方鹏心里泛起一阵苦楚,不禁握紧双拳,今天一定要赢,为了大小姐,一定要赢。
柳上武喊了一声开始,两人便举起铜鼎,扛在头顶,扎稳了马步。
期间,执法一直想下手,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空子。他对这位大表侄的武功是最清楚不过的,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做手脚几无可能。他时不时望着刘克,只能寄希望于刘克自身了。
当论体力,两人当真是不分伯仲。尺香即将燃完,头顶上的鼎都是纹丝不动的,只不过刘克的腿的颤抖得比方鹏稍微明显一些,可两人都还在坚持。胜利似乎离方鹏很远,又似乎李方鹏很近。
尺香终于燃尽,两人的鼎都没有落下,马步的样式基本还在。
“这一轮,你们都通过了。”柳上武微微颔首说道。
听到这句话,刘克再也坚持不住了。把鼎一甩,瘫坐了下来。这一甩差点砸到了一位刀斧青年,若不是那青年闪得快,怕是也要去了半条命。
方鹏则忍着剧痛,慢慢地把铜鼎放了下来,也是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柳上武摸摸了胡须,朗声笑道:“第三轮,方鹏胜了,方鹏是新的旗头。”
刘克和执法愣住了,执法问道:“族长,这第三轮还没比试呢,怎么方鹏就赢了呢?”
“哈哈,已经比试完了,你看看这地上的鼎。”说完,指了指两人的铜鼎。
执法望着刘克那翻倒着的铜鼎,顿时便明白了。只是还是有点不甘心:“族长,这一轮未免太草率了吧?”
柳上武冷哼一声,道:“人命关天,岂是儿戏。如果站在里面的是族里的老人,怕是今日就要去了一个。行事如此草率,如何担当旗头大任。”
刘克面露一丝不服,可是又不能违抗族长的意思,只得艰难地站起身,低着头,悻悻然回到执法的身边。执法面无表情地转头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又将头转了回来。
方鹏强压着自己心中的想法,尽量低着头,因为他怕他会忍不住去偷看柳怡卿的脸。
“方鹏过来接护旗法令。”柳上武站起身。
方鹏半低着头,走了过去,在柳上武面前跪了下来:“家奴方鹏接令。”
柳上武把一块写着柳字的方形令牌交给了方鹏:“记住,从今尔后,你不再姓方,你要姓柳,是外头的柳家人,不再是奴隶了。”
方鹏叩谢了一声,接过了护旗法令。
“起来吧,柳鹏。”
柳鹏愣了一下,马上又反应过来了,叩谢之后,站了起来。
你的命是大小姐的。就算你脱去奴籍,你也是她的奴,你要好好报答她的恩情。母亲的话一遍遍地冲击着他的大脑,他又握紧了拳头,在心里发下了重誓:这辈子,一是护旗,而是护主,再无它想,如有僭越,天打雷劈。
北京皇城,养心殿。
“你这又是摇头,又是点头是什么意思?”朱棣望着胡濙问道。
胡濙芝了一下,哀声说道:“陛下,消息是有,千真万确,却没见到他人呀。”
朱棣疑惑地望着他:“什么意思?”
“臣一路沿着江南水道而行,直至金华龙泉村,听到这里的村民有许多关于他的传说,料定他应是来过金华的。于是我动用了金华的整个探网,却始终也找不到他,怕是有人通风报信,逃走了吧。罪臣该死,乞圣上降旨责罚。”胡濙跪拜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