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很平淡很安静,小白脸小黑脸们被她揍了后,都很识趣的不再来这里,秦傲卿也没有再出现。莫非不在意这些,她现在在意的只有菜圃里的蔬菜是否健康的长大。
但是,当晨曦破晓后,莫非例行公事般去菜圃察看她的菜。可是……
原本青葱碧绿的菜苗,如同霜打的茄子,萎靡不堪。还有一些黄了叶子,已然死去。
莫非站在菜圃边,冷冷的看着。
片刻后,她蹲下身,盯着菜圃边缘的点点白色粉末,手指捻起,搓了搓,倏然起身,漠然的朝屋内走去。
不消片刻,她拿着锄头走了出去。毫不犹豫的,将所有自己精心照顾的菜苗全部铲掉。
铲完后,她将锄头随意丢在地上,看也不看,就朝后门走去。
她不知道,谁这么费尽苦心,对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威胁的菜苗下毒。或者说,那些人是在警告她什么。
但不管是谁,别让她找到。否则……
她不介意,让那个人的全家也尝尝那种毒粉。
出了府,她先去了最大的药房,对伙计描述了那种毒粉的外观质感和味道。伙计不知道那是什么,最后还是掌柜出面回答。但因为这种药购买的人数太多,记不得是哪些人买的。他们也无法确定,那种药太普遍,不知是不是他们这里卖出的。
莫非又问了几句,得知这种药对人体没有任何伤害,但对小动物却是致命毒药。至于植物……因类而异,效果反应不一。
她丢了五两银子,买了最多十五个铜板就能买到的老鼠药,无视掌柜的惊喜和连连道谢,走到对面的酒楼里,要了几碟素菜,端着白水,望着窗外,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今日的离相城热闹了许多。
“哎……这离相城又要乱了。”一个人突然叹气。
“是阿,没想到六月二十一这么快就到了。真不想有这一天阿!”同桌的人叹息。
“齐王爷每年都会搞这么一出,习惯习惯就好。哈哈。”
“也是,习惯习惯就好。”
“只是可怜那些人,这段时间连门都不敢出。生怕遇到那些人,这辈子就完了。”
“喂喂,别说了。小心被人听见了,你就惨了。”
说话那人立刻四下瞧了瞧,见没有什么异样,吁了口气。“多谢提醒。”
……
六月二十一日?有什么特别的吗?莫非疑惑。
那些谈论的人,与其说是在戏谑,不如说是苦中作乐和幸灾乐祸。到底有什么事情,让他们有这种反应。
但毋庸置疑的是,这和那位齐王有关。
“客官,你点的菜。”小二将菜放在桌上。
莫非点点头,拿起筷子,夹起切成段的苦瓜,慢慢的咀嚼。
苦瓜炒得香脆可口,却没有失去原本的味道。和自己做的,完全是两个等级的。看来,想要一个人活下去,不会厨艺,果真不行。
——AI,只有在吃到你做的饭时,我脆弱的心才会稍稍平衡一点。果然是人无全人阿!
莫非放下筷子,奇怪自己为什么总是在心情不太愉快时想起BE,更奇怪明明饥肠辘辘却在想起他时,没有了食欲。
上一世,她所在的组织名为“天堑”,取意“如天堑之险,攻不可破”。她十岁因某种原因进入组织,结束三年训练后,初遇了比她年长三岁的BE。那时,BE因为某个她不知的原因,被遣回培训地。
被遣回的成员,九死一生。当时,她以为这个稍稍看得顺眼的少年死定了。被送回培训地的他,已经受了伤,根本无法承受比地狱煎熬还痛苦残酷的训练。
五年后,她险些将一个雇主杀死,被那些老头子惩罚,挨了一百鞭子,还被关了禁闭。之后屡教不改好几次,气得那些老头子想将她碎尸万段。只是,虽然才十几岁,就在杀手界展露锋芒、几乎无人能敌的她,让那些老头子也只敢想想。
又一次,她犯了“老毛病”。这一次比较严重,她将雇主打残了。第无数次挨鞭子关禁闭,出来后,与他再度相遇了。
那时,她并没有认出他。还是他先打招呼,说了自己是谁后,她才想起来。
也是那时,她才知道,组织里仅次于她的杀手便是她此生第一个觉得顺眼的、那个被遣回培训地的少年。
她不知他的姓名,只知道他代号BE。而他,知道她的一切。这些信息,是那些老头子告诉他的。原因是,他即将担任她的“助理”一职。
自从有BE在身边,她几乎没挨鞭子,被关禁闭。
在人情世故方面,BE十分的圆滑精明。
他一直都在笑,仿佛除了笑,没有其他情绪。可某一天,同组织的一人说了什么,却被BE揍成了重伤,一个月后才下得了床。
“天堑”规定,严禁组织内部人员纷争。若有解不开的仇恨,可以申请去演武场比试。若得到批准,届时无论生死,听天由命,组织不会追究伤人或杀人一方任何责任,也不会对被伤和被杀的人给任何交代。
反之,若没有经过批准,会受到严厉惩罚。若是在协作执行任务时,发生此类事情,妨碍任务,则直接处死。
因此,BE被处以鞭刑。三百鞭子,一般人会死好几次,即便是受过严苛残酷的“承痛训练”,也经受不住。可BE却撑了过去。
他昏迷了五天才醒来。当她去看他时,他被包得像木乃伊,只露出那双浅灰色眼,样子十分可笑。
一向对人冷漠如冰,个性孤僻,不关心不在乎任何人,更不会理会别人的事的莫非,第一次问了为什么。
可是,BE没有回答。他只是用那双素日笑着的眸子,沉静的看着她。
这个“为什么”,没有解答,直到她被杀的那一日,她那一世第一个也是唯一“为什么”,成了最后的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