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飞走进厕所,发现尿槽边都站满了人。他看见一间厕所的门半闭着,就走过去拉开门,突然发现里面有人。那人背冲着杜飞,正拿着一个面具,想往头上戴。由于灯光不好,杜飞看不清那个面具,到底是黄色的猫面具,还是虎的面具。那人见杜飞推门进来,吓了一跳,手上的另一个面具,无声地掉到了地上。
杜飞连忙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有人。”
那人惊慌失措地说:“没……没什么。”
杜飞抬头一见那人的头发卷曲,脑子里一闪念,突然想起什么来。他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是……亚瑟吧?”
那人更慌了,说:“你……认错人了吧!”然后从杜飞身边挤了出去。
杜飞想了想,说:“我是古小男的朋友。”
那人头也不回,说:“我没有叫古小男的朋友。”
杜飞呆呆地望着他往门口疾步走去,心想自己也许真认错人了,这里的灯光让他的眼睛都花了。他摇了摇头,赶忙低头找马桶,却发现地上掉了一个面具。
杜飞捡起来一看,原来是一个黑猫面具。他追到门口喊:“喂,你的面具掉了!”
那人好像没听见,身影一闪,从走廊消失了。
杜飞这时感到肚子闹意见了,便自嘲地笑了笑,然后走回厕所开始方便。
杜飞回来时,看见慕容仍坐在椅子上,四处张望,坐在旁边的古小男也是不断地环顾左右,显得有点焦躁不安。杜飞拉下面具走过去,在古小男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杜飞问:“怎么样?”
古小男两手一摊说:“没有现身!”
古小男的声音听上去挺失望的。后来,他们示意慕容再去舞场中央跳。慕容便将饮料喝完,向人群走去,将自己淹没在涌动的人潮里。
杜飞和古小男也走过去,和着众人和音乐的节拍,一起扭动,一起吼起来。杜飞看向慕容时,发现她正用手去抹面具边缘的汗水。也够难为她了,他们说好的,慕容从进入舞场开始,到舞会结束出来前,都不能将面具取下来。他们都希望那个目标人物快点出现,让今天晚上的节目快点结束。
他们都扭得筋疲力尽了,还是没有等到想等的人。三个都退下来,各自点了饮料,慢慢地喝着。
后来,他们的肚子都满了,胀得难受。杜飞和古小男轮流去洗手间,或护送慕容去洗手间。
当然,在他们等待的过程中,也有些戴着面具的男女,扭着腰身,走过来与他们搭讪,还有问他们想不想试试一些助兴的玩意儿。
无奈他们各自都有任务在身,无法尽兴地玩儿。看他们爱理不理的态度,那些人也就识趣地走了。
舞会结束后,目标人物还是没有出现。他们走出舞厅门口时,都很失望地互相看了一眼。
他们一前一后,各自走了100米后,才将面具取下来。这是古小男提议的,他说怕那个温柔一刀有反侦察能力。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什么事都不能马虎。
他们走到深南路时,对今晚捕猎行动的失败进行了总结。他们分析了所有的细节,实在找不出失误在哪里。杜飞想,是不是温柔一刀临时有别的事没来?古小男说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想再吊吊冰姬的胃口,想看看她的反应,再做打算,看来是个这方面的老手。慕容则怀疑是不是他们在下车时,刚好被他发现了。古小男摇摇头说:“这种可能性实在太小了。”
看来他们只有回去等待了。他们说好一有消息,再商量行动。然后,他们在车站分手了。
慕容和杜飞回到新亚花园时,已经累得不行了。慕容刚走到楼梯口,就赖着不走了,她撒娇说走不动了,要杜飞背她上去。
杜飞背着慕容上到三楼,手就再无力揽紧慕容的大腿了。
慕容的身体老是往下滑。杜飞说:“不行了,要摔跤了。”
慕容赖在杜飞的背上不肯下来,她的手揽着杜飞脖子,杜飞快透不过气了。
杜飞说:“我要坐下了!”
慕容放开手,跳了下来说:“还有一点路就到了,没有毅力!”
杜飞站着大喘气,一脸苦相地说:“你饶了我吧。”
慕容说:“那好吧,这次就算了,下次补上。”
杜飞作苦笑状说:“还有下次呀?”
慕容就咯咯地笑:“你以为呢?”
上楼后,他们一起洗了个热水澡,感到舒服些了。他们坐在沙发上,才看一会儿电视,就想睡觉了。于是,他们关掉电视,走进了卧室。杜飞走到窗前,将窗帘拉下,他的眼睛瞥了一眼对面窗户,那边没有什么动静。杜飞伸手拉灭电灯,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来。
“我今晚差点认错人了。”杜飞在黑暗中对慕容说。
“在哪里?”慕容问。
“在‘D’的士高舞厅的洗手间。”杜飞说。
“认错谁呀?”慕容懒洋洋地问了一句。
“亚瑟。”杜飞应道。
“你说谁?”慕容来了兴趣。
“一个很像亚瑟的人。不过,不是他,当时我眼花了。”杜飞说话的口气不是很肯定。
慕容“哦”了一声,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平安无事。温柔一刀没有再出现。杜飞和慕容在忙自己的事,只有古小男还是吊儿郎当的,所以对那件事他显得比他们着急。但那家伙不现身,他也没有办法,只好守株待兔,继续男扮女装地在网上游荡,说说疯话情话,与人勾搭。
杜飞和慕容忙了一段时间,选好了一个楼盘的房子,然后签购房合同、交首期,紧接着就是进行装修设计,跑建材市场,与装修师傅斗智斗勇,还有就是买家具,这么一折腾,三个月过去了。
等这些终于结束后,接着就是去医院做体检,跑民政局打结婚证,然后是搬家。他们将慕容单位的宿舍退了,将她房间里有用的家当都搬了过来。
不过在这过程中,有一件事杜飞没有和慕容谈起过。在搬家的时候,他发现床底下丢有几个用过的避孕套,还淡淡地散发出腥甜的味道。杜飞一看就知道那不是他用过的,因为他每次用完都会丢进垃圾桶。之后,那股气味留在他的脑子里总也散不去。
由于他们的父母都不在身边,这里也没有什么亲戚,他们就不打算摆结婚酒了。只是说好请几个要好的朋友一起吃个便饭,当作庆祝。
杜飞和慕容商量请什么人时,杜飞提到了卓仪。
慕容扭了扭杜飞的耳朵说:“干吗?到现在你还记着她啊?”
杜飞赶紧辩解说:“她不是你的好朋友吗?”
慕容想了想说:“好吧,算她一个吧。”
杜飞将卓仪的名字写在被邀嘉宾名单上。
后来,写好了所有嘉宾的名单后,杜飞看了看卓仪的名字,突然问慕容:“卓仪会不会和亚瑟一起来?”
慕容说:“不是没有邀请亚瑟吗?”
杜飞没有再说什么。
他们摆酒的那天,卓仪没有出现,慕容打了她的手机,却关机了。但他们却收到了一大束的鲜花,还有一张漂亮的贺卡,上面写了一些祝福的话,落款是“一个熟悉的陌生朋友”。
杜飞问花店的小姐是谁送的,她说不知道,不过订花的好像是个女人。杜飞问那女人长得怎么样。那小姐说当时不是她经办的,这要回去问老板。
其他客人都来了兴趣,你一言,我一语,说来竞猜,看看是谁送的花,但最后都没有结果。
杜飞将花插进花瓶时,脑里还在想这个送花人,他不禁吻了吻美丽的花朵。他想,说得多好啊!“熟悉的陌生朋友”!他不敢肯定,这个神秘人是谁。
杜飞轻轻地说了一声:“我爱你,亲爱的陌生人!”
等客人走后,杜飞和慕容开心又疲惫地坐在沙发上。
杜飞说:“今晚就你的朋友卓仪没有来。”
慕容说:“卓仪可能是临时有急事吧,当时她答应得好好的。”
杜飞说:“也许吧!”
然后,杜飞站起来,面对着慕容,捏着嗓子作朗诵状:“仪式终于圆满结束了。”
慕容也站起来,尖着嗓子回应道:“是啊,我们的生活从此进入了新篇章!”
然后,他们拥抱着走进了浴室。
杜飞和慕容忙完这一切后,手上的钞票紧巴巴的,但他们在休婚假时,还是出去游玩了一次。
旅游回来,他们都累瘫了。一连几天,慕容都是一倒在床上就睡着了。杜飞呢,也许是太累了,反而无法入睡,身体倒在床上了,思绪却是游走万里。后来,杜飞干脆打开电脑上网玩儿,顺便看看有没有自己的电子邮件。
家里的电脑联网后,在慕容的帮助下,杜飞懂得了许多网络知识。以前杜飞对网络并没有什么认识,听古小男说怎么怎么好玩儿,但自己却一直因没有联网而无法验证他的说法。
现在,因为慕容,杜飞才开始真正接触网络世界。当然,杜飞还不怎么熟练,但他觉得在上面找资料,还是很方便快捷的。
杜飞打开电子邮箱,里面没有自己的邮件,他有点失落地站起来,望了望对面的窗户。对面的窗户被窗帘遮得严严实实的,没有半点风景。他又走到客厅打开电视机,午夜场也没有什么好节目。他有点怀念从前的房子了。
突然,杜飞放在客厅的手机响了。他的手机一直都不关机的,而且,每当夜深人静,杜飞都会将他在新亚花园住房的电话,转接到他的手机上。杜飞一直在等待什么,所以他在搬进新居后,没有马上将那里的房间退掉。
杜飞接通电话,听到了那熟悉又陌生的哭泣声,然后是喘息声。杜飞的心“怦怦”地跳。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日子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了。杜飞猜测,她可能又遇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情。
杜飞静静地听着,将话筒紧贴自己的脸颊。他希望听到她的喘息声后,今晚能睡个好觉。但杜飞觉得她今晚的情绪比以往都差。
他们互相听着对方的喘息声,等着时间慢慢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