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动作很熟练嘛，”我斟酌了一下开口，“没少用这招追女生吧。”
“什么意思？”
“……”
鹿衍自恋地挑挑眉，“是有很多人追我，但是我不轻易答应。”
“一次都没有？可能其实是是没人追吧。”我若有所思地说。
他气恼地看着我语言和表情完美配合，“你觉得可能吗？是我眼光高。”
我偷乐，“我也这么觉得。”
他鄙视了我一眼。
“嗯，我敢说我眼光比你高，所以就一直单身到现在。”我像聊家常似的乐呵呵地跟他说。
“你知道一句话吗？”
“什么？”其实我有点察觉，这可能不是什么好话。
“有的时候你的眼光跟上了，实力没跟上。”
我微笑地跟他摆摆手，“再见。”
“哈哈哈。”他包完了，一屁股坐在我旁边。“你真的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啊？”
“我其实很好奇跟不喜欢的人谈恋爱是什么感觉，我觉得我宁愿窝在宿舍里、看电视剧。”想想我还真是失去了很多谈恋爱的机会。
他的表情表示他十分受用。“那也不行，平时还是多出去走走，像我现在都没什么机会了。”
我突然有点同情他，“会有机会的，你总要找个时间休息一下。”
他点点头，没再说话。
“等天黑了，我们出去走走吧。就当饭后消食，我吃得好饱啊。”
“你真的很喜欢走路。”
“恩，这是真的。我特别喜欢压马路。”
我多希望他宠溺地摸摸我的头，说“好。”
然而现实是，“我不去，等一下有球赛，你陪我一起看。”
我石化，好像感觉到眼前的青丝在摇曳，嘲笑着我的天真。
“对了，”他小跑回餐桌把那本相册拿过来，“给你欣赏一下。”他晃了晃手中的相册。
我乐意地点点头，表示很期待看他的照片。
鹿衍一手搭着我的肩膀带我到沙发上坐好，我们俩像小学生围在一起弹弹珠一样的姿势，脑袋对着脑袋、弓着身子翻看。
相册皮是那种很普通的瓦楞纸材质，压花花纹是老式的，四角磨损得厉害，应该是有些历史而且常拿出来的缘故。
“这不会是古董吧？”我伸手感受了一下质感。
他爱惜地摩挲了一下，“当然不是。这是小时候我妈买的，留着给我装小时候的照片用的。后来我就把我自己拍的照片放进来了。”
说着他翻开第一页。
我满心满意的期待，此刻连想好的赞美词都说不出来了。
塑料薄膜里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灰白的照片，看不清楚拍的是什么。
“这是我第一次拍照片，”他洋洋得意地跟我介绍。
“这是……超现实主义？”我凑近仔细巡视了一下，还是看不出来拍的是什么。
“可以这么说。”他故作深沉地停顿了一下，“话说那时我九岁，那时候还没有什么数码相机呢，我用傻瓜相机拍了个什么东西，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看照片，就直接在太阳底下打开了胶卷，于是！就有了这张历史性的照片。”
我恍然大悟，对他拍拍手，“原来大师的第一张照片背后居然有这么曲折的故事，真是让人印象深刻、肃然起敬……”
“死孩子，”他笑着瞥了我一眼，继续往下翻。
大部分照片都是风景，有不同的足球场、学校操场、有草原、有巷子，只是没有他自己。
“你去过很多地方啊，”我说。
“都是一些近的地方，因为我不喜欢坐飞机。”
“旅行还是坐火车比较有感觉，如果时间上允许的话。”
“是啊，我也觉得。”
他给我讲每张照片背后发生的故事，他初中逃课躺在操场上拍天、他暑假去草原骑马结果摔下来、他在学校晚会上跳舞被好多小姑娘围着要联系方式、他做作业的时候边上摆着小山一样高的卷子和练习册……他的青春期原来和我没那么大不同。
“你也做王后雄啊，那我们还是一代人哈哈哈。”
“什么叫‘还是一代人’，别总把自己往小了想，你也要有自知之明。”
“老爷爷又开始教育我了，”我摇摇头，低头翻了一页。
“老爷爷，这是你年轻时候的梦中情人吧？”我指了指上面的女孩。
鹿衍冲我挑眉笑笑，“嗯。”
我佯怒，“了不起啊你，这么坦然。给我讲讲呗？”
“你不觉得她很好看吗？”
我端详起这张照片，这应该是在哪个公园里拍的，背景是满栽着荷花的小湖，一个女孩坐在故宫式样的红瓦殿阁边的廊下，用红衣横遮住面。那一双灵动眼睛像是在看着镜头，又像是透过镜头在看着什么。
“她的眼睛很清澈，应该是个天真的姑娘。是你暗恋人家吧？”
“你猜。”他得意洋洋地望着我，“我们俩当初是同桌，这张是班级秋游的时候我拍的，好看吧？我和她特别聊得来，没有别的，后来毕业了联系就少了，现在想想倒是挺怀念的。”
“原来是这样。”我赞叹地点点头，“是很好看。”
“你再往后翻？”他示意我。
我好奇地按他说的做，“这是？”
上面是一个在大街上的背影，我认出自己还是不费什么功夫的。
